這個飛著翅膀的小孩這一次是指著任逸飛。他低下頭,看到黑色的腳環將他雙腿拷住。  “言靈的變種?”任逸飛抽出墨骨繪扇朝這個鬼卡一扇,他雙目猩紅,嘴角掛著笑,“我判你有罪?什麽東西!”  帶翅膀的小鬼立馬轉身對自己主人動手:“我判你有罪。”  其主人也是沒防備,居然就這麽中招,手腳脖子全被虛空中來的黑色鐵鏈鎖住,身體動彈不得。  “行刑。”帶翅膀小鬼手裏拿著一把三角形的錐子,對著其主人的心髒毫不猶豫刺去。  不過這人到底是十大,就這一呼吸的時間,代替他被殺的成了一個稻草人,而他自己躺在不遠處,對眾人道:“還不出手,你們是等著被他一個個突破嗎?”  “不勞你提醒,我們隻是等你試試水。”一個玩家傲慢地笑著,“他的幻術的確有點東西,連好感度那麽高的鬼卡也能輕而易舉迷惑住。”  檳榔玩家氣極,不過說話的人已經有了動作。  不知道他做了什麽,隻看到任逸飛身上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他身體的顏色居然在褪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想象不到這種事的恐怖。  皮膚上的肉色,頭發上的黑色,衣服上的彩色,嘴唇上的紅色……全都在一點點變成黑白了,且是沒有明暗變化的黑白色。  他並不僅是顏色褪去,似乎正從立體的人,變成一個二次元的黑白簡筆畫。  任逸飛抬起手,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正慢慢變成灰色。甚至手腕上的鎖鏈也在失去原本的顏色。  “時光匆匆,歲月無情,把立體的變成影像,也把彩色變黑白。”放了這個大招的人看著任逸飛,“任何人都不能抵抗時間的魔法。”  “阿飛!”棋盤那頭走棋的薩曼受到影響,竟下錯了子。  對麵棋茗微微一笑,伸手收割了薩曼一大片棋子:“下棋要專心,這樣三心二意,最後結果可是會很糟糕的。”  任逸飛也注意到了薩曼此刻的狀態,他對他一笑,似乎在說:別擔心。  隔著十數米,薩曼卻感受到了這種安撫,‘我要相信他’,薩曼心想,他將注意力轉回棋盤上。  “我要相信阿飛,沒有什麽可以打敗他。”薩曼對自己說。  棋茗見他居然這麽快就冷靜下來,一挑眉:“看來你們的感情也不怎麽樣。”  然而薩曼並不受他影響,他已經開始計算著下一步要怎麽走。他們兩人棋藝差不多,這時候更考驗雙方的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  “嗤。”見狀,棋茗也認真起來。  “看來事情已經解決了。”說話的人合攏他手上流光溢彩的書籍,書籍的正麵寫著‘時間之章’。  再是了不起,依舊是偽裝流,戰鬥力有限。  “解決了?什麽時候?你和我說說。”之前還氣急敗壞指責其他人不動手的檳榔玩家的嘴裏發出任逸飛的聲音。  “你?!”拿著書籍的玩家這才反應過來,隻是太晚了。一對上那雙血紅的眼睛,這個玩家的世界就變成了一團五彩斑斕的彩虹色。  就是這一失神,這個玩家手裏的書籍已經不在了。  “時間之章?大言不慚。”已經恢複本來樣子的任逸飛一手按住書籍,直接吞噬其中力量。  而對麵那個失去顏色的倒黴鬼則變成了檳榔玩家的樣子。他張大嘴,身上的顏色褪去,變成一團奇異的灰色的物質。  這夜出現了第一個死亡者。  “沒有死,讓你失望了。你猜,我現在是真的,還是假的?”完全吞噬掉書籍的任逸飛抬頭看他。  看著那張和顏悅色的笑臉,這個玩家的背後冒出許多白毛汗。  就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任逸飛完成了偷梁換柱和瞞天過海。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又是什麽時候做到的。第258章 深藍(25)  這一次,這個失去書籍的玩家終於沒了笑容,他不隻是心痛自己最強大道具被毀,更有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他以為自己已經高看了黑兔子,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他。  是他忽略了,能逼得荒蕪之角狙殺的玩家,能是那麽容易就殺死的。  不過想這些也沒用,現在仇已經結下,兩人隻能是不死不休。  “你們內部是不是有些不和諧?”任逸飛特別奇怪,這些人若是真正合作,還真有可能給他造成巨大麻煩,可他們就是要分‘頭’行動,一個一個地送。  這個玩家聽出了他的意思,大受刺激:“你不要太得意。”  “我沒有啊,我就是實話實說。”  “第一,幻術封鎖。”他拿出一個寶石狀道具,帶著一種心疼的表情看向任逸飛,“第二,瞬移封鎖。”  規則的力量籠罩此地,這個玩家說出了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規則:“第三,治療無效。”  他說完之後,這枚寶石就在他們眼前碎裂。特殊的臨時性的規則將所有人籠罩,包括正在下棋的薩曼他們。  任逸飛仰望天空:“這些玩家底牌不少,連製定規則的武器都是人手一個。”  這顆寶石和他在‘無人知曉’裏拿到的那顆差不多,蘊含法則的力量,不過任逸飛將它回饋給副本,而這人拿回來成為一枚道具。  從剛剛三個規則來看,主要針對的是他的幻戲和空間移動,再加一個治療無效(應該是防著大天使的呼吸),對其他技能倒是沒什麽妨礙。  “黑兔子,你還有別的什麽底牌麽?”這人心痛與自己的寶石,所以臉色非常之難看,他還抽出了一張鬼卡,一團黑霧飄出來,閃著紅眼睛的蝙蝠亂飛。  任逸飛也拿出一件道具,他勾起唇角:“你猜?”  黑暗中閃耀光芒的月精靈出現在現場,他隻有一個巴掌大小,背上生著透明翅膀,手上還拿著弓箭。  這個小小的精靈袖珍可愛,就像藝術品,然而他射出來的箭矢卻如隕石落地,殺傷力巨大。  對麵鬼卡裏釋放的蝙蝠才出現就被射殺一批,黑霧中一個吸血鬼少女狼狽落地。  “怎麽可能?”對麵玩家一臉難以置信,他的鬼卡吸血鬼少女擁有自愈的能力,然而任逸飛的弓箭卻像是天克吸血鬼少女,被射中的小蝙蝠當場死亡,救都救不回來。  這個時候,任逸飛並未停止,他的目光轉向玩家本人。  玩家大駭。  空中的迷你箭矢如一場小小的流星雨,這個玩家躲避不及,生生被射穿手腕。他的手一個顫抖,又一張鬼卡出現。  這個鬼卡是一個高大的機器人,它一出現就迅速下臥,飛快組合成一個鋼鐵城堡,將這個玩家死死護在裏麵。  “你還有底牌嗎?”任逸飛問,而對方裝死不答。  任逸飛並未感到意外,一個玩家可以攜帶三技能三道具和兩張鬼卡,考慮到每個副本都有使用條件,對方能拿出一半有用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最後一張鬼卡用來自保,合情合理。  “你們呢?”又一個玩家廢掉,任逸飛看向旁邊站的三人,“如果要動手,還是快一點吧。”  山川大概率是不會動手,但是柯北說不好,畢竟他自己也說了要撿漏。  還有一個長發女生,飄著淡淡白茶香氣,一直沒有表態。  山川什麽都沒說,隻是消失了。  “如果沒死,可以找我合作。”柯北一如既往的自信,並且依舊沒有放棄拉任逸飛入夥的打算。  “不考慮。”任逸飛毫不猶豫地拒絕。  “你可以考慮。”柯北隻當沒聽見,說完也消失了。  任逸飛看向最後一個人,她既然留下來,那便是有了選擇。  “你還有底牌嗎?”這個人問了任逸飛同一個問題,她抽出一張長紙條,對著念,“每次副本你都會攜帶一個可以查看角色身份的道具,或者技能。另外你使用了一種可以降低存在感的道具,一副眼鏡。你使用了一種特殊的地圖。”  她看了任逸飛一眼,繼續念到:“你使用了幻術和一把加強幻術效果的扇子。你還使用了瞬間移動的技能和吞噬的技能,最後你用了一張鬼卡和一個把自己變成精靈的道具。  “考慮到其中有被動技能的存在,我假設你還有一個沒使用的技能或者道具,以及一張鬼卡。”  這個玩家收起了紙條,帶著洞察一切的微笑:“現在,你還有底牌嗎?”  “……”任逸飛。  居然是數據帝,失敬失敬。要不是他自帶外掛,還真被看得明明白白。  “我手裏還有一張鬼卡,你要和我賭一下嗎?”任逸飛拿出一張鬼卡,這張鬼卡和現在的他差不多高。  該玩家微微一笑:“天時地利人和,當然要賭。”  很快任逸飛就明白了她的天時地利人和是什麽意思,這人拿出來的鬼卡居然是海洋係的怪物。它在這邊幻化的海洋世界,那真是如魚得水,隨便翻個身都能揚起巨浪。  而且這浪和之前純粹的幻像不同,它變成了真的海浪。  天空甚至下起雨,雨點落在任逸飛的翅膀上,帶著他往下掉。  玩家們雖然都有特別的裝13技能,可以穩穩站立在海上,一派高人做派,但是不代表他們可以無視這種真實的海浪。  任逸飛呼扇著透明翅膀飛來飛去努力地躲雨,嘴上還是不饒人:“說了那麽多的話,隻是下下雨?”  “當然不隻是如此。”她祭出了第二個道具,或者技能。  海麵上突然升起一層紫色霧氣,這種東西一接觸到皮膚就會有灼燒感,毫無疑問,是腐蝕性的。  但是最可怕的是,海水也有變成藍紫色的傾向。  “草。”這不是任逸飛,是之前被機器鬼卡保護的那個玩家,他好像被腐蝕了。而這邊又被‘治療無效’規則覆蓋著。  本來還想留下來看戲的玩家從機器人的保護圈裏跳出來:“你們玩吧。”  他準備戰略性撤退,然而……  “怎麽回事?”他居然無法離開,“你做的?”  被指著的玩家一臉無辜,她攤攤手:“我留你做什麽?你很值錢嗎?”  這個玩家又看向任逸飛:“你做的?你還有技能?不……”他突然關注到一個很要緊的點,如果一個人沒有必勝把握,他會主動將自己和老虎關在一起嗎?  “啊,發現了啊。”  之前還東倒西歪狼狽躲雨的任逸飛停下來,他一秒切換成正常人類形態,足尖穩穩立在水麵上,飄落的雨滴和飄來的紫霧都自動避讓。  顯而易見,看起來山窮水盡的任逸飛,其實根本就是遊刃有餘。  對麵兩個玩家的臉色直接不好了:……演戲那麽好玩嗎?不演能死嗎?  就在他們旁邊,薩曼的棋局也接近尾聲。  原來這個棋局是有時間限製的,每個人落子的間隔時間不得超過十五秒,非常考驗運算能力。  棋局外任逸飛形勢大好,棋局內薩曼也是逆襲成功。  棋茗額頭冒出許多冷汗,他從來不知道,一向以混混頭子形象示人的薩曼還有這樣的棋力。  滴答,滴答,一秒又一秒,眼看著十五秒即將到達,而他計算很久找不到一條出路,棋茗的心都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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