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寫滿了疑問你誰啊。  不過沒有人看得懂。  其他人都看不見,而唯一正對著饒昔的男人,薄唇輕啟:“有膽識。”  而後他又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你可願拜我為師,成為我的關門弟子?”  “咳咳咳咳……”聽到這句問話,雲梯之上的老人差點咳嗆去。  他瞪大了眼睛,很想用神識查看一下下麵的那個男人,他到底是不是師叔啊,是不是被被別人假冒頂替了啊,但是他又不敢,而且師叔這種境界的人是不可能被假冒的,於是他隻能瞪著眼睛看向立在空中的男人,用眼神說明心裏的憤怒。  不過也不敢憤怒得太過顯眼,生怕引起男人的注意力,然後他又慘遭嚴厲好幾倍的懲罰。  您不是最不喜花裏胡哨、修煉懶惰散漫之人的嗎?  啊?您是在跟我說笑話嗎?啊?他以前過得那麽慘,難道是他的一場夢嗎?  啊?!  人生為何如此艱難?!  老人在心裏腹誹了半天,不過麵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之態,“師叔真有眼光。”  饒昔看著眼前自說自話的男人,心裏升起一個問號。  大兄弟,其實以我的歲數,我當你的老祖都可以。  因為饒昔停頓了太久,旁邊的氣氛不再那麽凝重了,有一些膽子大些的朝雲宗弟子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天,尊上居然要收關門弟子?!”  “我記得自從尊上在外麵把薛師叔帶回宗門後,就沒再收過弟子了,好像有幾百年了。”  “尊上之後不再收徒確實可惜,不過若是傅白師弟,倒也不愧關門弟子之名了。”  “這位師弟,英雄所見略同!”  饒昔在他們間歇的幾句話中,聽到了一個個關鍵詞。  尊上。  朝雲宗能有這種尊號的,隻有一個人。  原來是他,劍峰峰主段從南。  薛檬的師尊,也是小說裏梁鏡優的師尊。  還好還好,差點把別人師尊弄走了。  不過小說裏的段從南,極為嚴格,眼裏容不得沙子,最討厭修煉懶散或者花裏胡哨的人,他之前的表現可是都占了,突然要收他為徒難道是要累死他?  這種可怕的師尊還是不要了。  他是來《仙途》裏享受的,不是來受苦修煉的。  饒昔態度委婉地拒絕,“抱歉,我目前還不打算拜師。”  過了一會兒,他又指著下方的遠處,那個正望著這裏的少年,加了一句,“尊上的關門弟子在那裏,他和尊上一樣,也是水係單靈根。”  ……  梁鏡優報上自己名字的時候,注意到遠方青年那一邊人群堆集。  段從南正立在空中,好像在跟青年說著什麽。  梁鏡優抓緊了動作,爭取快點測試完也過去到那一邊,他走到靈珠旁邊,伸出手準備測試。  靈珠爆發出一陣強烈的藍色光芒,無色靈珠的光滑表麵仿佛都流動著水一般。  是無比純粹的水係單靈根。  隨著藍色光芒漸深,靈珠表麵漸漸滲出了水珠,隨後肉眼可見的,那靈珠緩緩如蛛網般裂開,有清澈的水流從裏麵流出來,把桌子都暈染了一片。  老人的眼神閃過驚詫,他刷的一下站起身,目光正對著還站在破碎靈珠麵前的梁鏡優,聲音低緩。  “此子絕不是池中之物。”  那孩子……竟然跟師叔很久以前拜入朝雲宗測試靈根時出現的場景一模一樣!  段從南被拒絕,看都沒看梁鏡優一眼,表情未變,隻是微微擰起眉頭,“為何。”  饒昔不明白為什麽他都這樣說了,段從南看起來好像還是沒有掐滅心思的樣子。  大兄弟,你水係,我金係,我們屬性不同啊……  饒昔還沒想好怎麽回答,雲梯之上的老人忽然從上方穩穩地降落到地上,他一身白衣,仙風道骨,衣決飄飄。  本來因為饒昔拒絕的事情唏噓不已的圍觀群眾,此刻因為鶴發童顏的老人更加騷動起來。  這可是活生生的宗主啊!  都好久沒看見了,沒想到這次居然一下子尊上和宗主都來了!這種場景通常隻有宗門大會的時候,幾個大能才會一起出現,不對,有時候尊上一閉關就不管什麽事都不出現了……  老人神情十分激動,不過在男人麵前,他硬是壓下了語氣裏的興奮,態度恭敬地同男人說:“師叔,我覺得那個孩子比他更合適,那個孩子是水係,同師叔一樣,他是金係,可以跟著……”  段從南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葉響,我不需要你覺得。”  葉響哦了一聲,低著頭,神情恭順,“師叔所言甚是。”  這個時候,梁鏡優正巧走了過來。  段從南的目光移到饒昔的身上,嗓音低沉,緩緩說道:“若是你不同意,我便不收徒了。若是你同意,即刻和他一起來我劍峰。”  梁鏡優的頭頂冒出了一個問號,這是發生了什麽?  饒昔看了看有些茫然的梁鏡優,又看了看表情不變的段從南,點了點頭。  段從南這麽堅持是為了什麽?  他倒要看看,這npc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男人見狀,淡淡道:“你們兩個,一起過來。”  他說完利落轉身,乘風而去,束入玉冠的墨發被吹得散在空中。  葉響:“……”  師叔您就這樣飛走了,你讓他們兩個怎麽跟上?  他看了看兩個愣在原地的孩子,扶了扶額,“一起跟我過來吧。”  梁鏡優拱了拱手,“多謝宗主。”  他低著頭,在心裏過了一遍攻略。  這個精神抖擻的老人,叫做葉響,是朝雲宗的宗主,合體期境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葉響比較喜歡能為宗門爭光的弟子。  一邊的饒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沒注意圍觀群眾的竊竊私語,此時聽到梁鏡優說的話,才知道眼前的人是朝雲宗的宗主。  於是他有樣學樣,“多謝宗主。”  葉響摸了摸胡須,眉目和藹地笑了一下。  他對於小輩還是挺看好的,更別說這兩個都是萬裏挑一的孩子,隻要勤加修煉,梁鏡優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第二個段從南。  至於這個傅白,雖然不知道師叔是怎麽想的,不過他的天賦和梁鏡優相比也是當仁不讓,隻是跟了水係單靈根的師叔,可能受不到正宗的教導,他還是想想辦法比較好。  路上,葉響禦劍在前方。  梁鏡優低聲問了問旁邊的青年,“你之前為何要幫我?”  他還記得之前青年點化他後忽然就不見了,雖然青年可能隻是路上遇到他,順手點化了一下,但他還是想親口問問青年。  饒昔怔了一下,其實他之前隻是對主角受有些好奇,才特意去看一下主角受的,畢竟小說裏的事情沒有在現實發生,他沒必要因為未發生的事情對梁鏡優產生任何其他的情緒。  後來發現主角受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吃糖葫蘆的樣子很可愛,就沒忍住點化了他一下,讓他以後的路更好走。  饒昔的語氣裏摻雜著輕輕的笑意,“因為我覺得你長得很可愛。”  青年麵容姣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找不出任何有瑕疵的地方,他這樣說話,墨色的眼睛裏仿佛流淌著一條星河,聲音像是玉鈴相撞。  梁鏡優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被如此說過,他聽得最多的稱呼都是魔王。  可愛嗎?  若是……若是青年喜歡的話,他可以努力變得可愛一點……  ……  劍峰位於朝雲宗最北邊,地處偏僻,山峰雲霧層疊,翠綠色更顯相得益彰。  兩人跟隨葉響上了劍峰,老人指著那其中唯一的小路,神態淡然,“我便送到這,上麵的障礙需要你們自己克服。”  兩個人都不知道,老人的視線對著那山峰,就差把山峰瞪出個洞來了,噩夢九彌山,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打死他也是不會上去的!  葉響離開後,就剩下了饒昔和梁鏡優。  饒昔拿出了他那把金光閃閃的劍,劍身緩緩浮動在空中,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鍍著一層鎏金。  他走到劍上,禦劍飛行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饒昔調轉劍身,看到梁鏡優還站在原地,神情帶了幾分迷茫,隨後他慢慢踱步起來,開始爬山。  少年眼神堅定,區區爬山這件小事,怎麽可能難得住他。  山坡陡峭,崎嶇不平,路途皆是碎石細沙鋪地,他努力往上爬了幾步,就看見一燦金色的劍停在他的麵前,還有那雙白底金邊的靴子。  青年聲音宛如天籟,“上來。”  梁鏡優撇了那把劍一眼,那把劍一點也不長,載兩個人是不是超載了,若是一定要一起,豈不是他要和青年貼得很近?  貼得很近啊……  梁鏡優吞了口唾沫,男男授受不親,但男和npc應該就沒關係吧?  一想到等會的美好體驗,少年的心裏喜滋滋的。  直到他上了劍身,被青年一把抱在身前,梁鏡優木著臉看了看腰間的手。第十七章  一路無話。  等到了九彌山之上,梁鏡優刷的一下跳了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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