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相同答案的博格煩躁得不行,耐心被徹底消耗殆盡。這使得他在拿起研究筆記,翻閱那些大魔法師留下來的資料時,動作裏看著都多了幾分沒輕沒重。  科倫納裏隻有三個大魔法師,翻過這些書的也就隻有博格一人。因為看過這本書的人並不多,書頁還很新,再加上他翻書時比以前也多了幾分浮躁,粗心大意之下,幾頁紙居然直接合作一塊被他一起翻了過去。  博格大致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本以為會是他預想中的魔法研究相關內容,最後卻發現這上麵盡是書寫者陷入瘋狂後留下的瘋癲囈語。  這些細碎的、莫名其妙的文字在他看來沒有一點用處,無論是在以前還是在以後,他必然都不會有仔細研究這些語句的打算。  正打算直接把書翻回前麵有研究價值的研究筆記,視線卻不受控製地落在了書頁上寫著的“透明絲線”上。  ……或許也是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著那些從自己身上延伸出來的細線吧,以至於他隻是簡單地看了一眼上麵寫著的東西,最後就一下子看見了這個字眼。  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思看了一下內容,博格終於看清了那段話。  [我看見那些透明絲線貪婪地將魔晶從垂死的軀體中拖拽而出獻給了他們的主。  我看見扭曲纏繞著的螞蟥從神座上落下,最終落到地上寄生於所有人的肺腑。  我看見兩腳羊的血肉淌滿餐桌,垂死時仍無知無覺地虔誠跪倒在地感恩屠夫。  我發現我們早已深陷深淵,活在噩夢之中……]  後麵的字因為寫得太過潦草,博格已經有些辨認不出來了。但就是這些他能辨認出來的文字,這些大魔法師陷入莫名瘋狂絕望後留下的字句他也有些看不懂內容了。  而他唯一能勉強看懂的,或許也隻是這第一句。  但“魔晶從身體裏拖拽而出”?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在曆史上,人類和魔物體內不會有魔晶存在,這幾乎已經能算是一個公認的事實了。  ——他果然是瘋了。  博格想笑,但不知是怎麽回事,他嘴角發僵,最終笑不出來了。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他將書頁往後翻,看起了那些在此之前,在他看來毫無用處的、仿佛夢囈般輕飄又混亂的字句。  ……  遊戲之外,研究所裏,書山這個賬號現在的擁有者一覺睡醒,開始和自己那些遊戲外的同事一起研究起了自己在遊戲裏用截圖截下來的,魔法工會藏書室裏的書籍內容。  可能是和其他遊戲外的同事不同,在遊戲裏待久了的他在進行魔法檢測成功進入魔法工會後,怎麽著也學會了幾個有的沒的的魔法。  眼看著自己截下來的資料不但有遊戲背景資料,不知怎麽還混進去了一個水係魔法,書山坐著一邊讀,一邊無意識地用心專注描繪出了法陣。  一個水球突然憑空出現,成型後“啪嗒”一聲砸到了旁邊同事的臉上。  同事轉頭:“你瘋了,工作時間你還開這種玩笑?!”  書山:???  書山一臉懵逼:“……啊?什麽玩笑?”  ……  半小時後,從監控中看出了問題所在後,書山被帶著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從最後拿到的ct片裏能看出,他的胸腔裏出現了一個襯衫紐扣大小、不注意看就能直接被忽略掉的異物。  看形狀不像是什麽腫瘤,反倒像是遊戲裏無論是npc還是玩家都能經常接觸到的魔晶。第93章   書山覺得自己可能是活在夢裏,不然他的人生怎麽可能突然會有這樣意外的發展。  作為負責這個項目的研究人員之一,他也是在不久前拿到這個《弑神》賬號的。  在更早之前,“書山”這個遊戲賬號的臨時使用者是一個語言學家。  本來按理說,賬號也不會說突然轉讓給他讓他來支配使用,但由於整個科倫納裏目前已知藏書最多的地方是魔法工會的藏書室,為了能通過魔法檢測成為魔法師,然後合法進入藏書室免費看書,這個賬號最後兜兜轉轉落到了他手裏。  也就是因為這個,在這次之後,網絡上關於《弑神》“賬號數值在注冊後鎖定,就算是不斷更換遊戲人物也不會再出現別的變化”的默認守則被證實是個錯誤。  玩家的各項數值確實是會鎖定,但是賬號卻不是這樣。隻要更換遊戲賬號的使用者,遊戲裏遊戲人物的各項數值自然而然地會跟著出現變動。  同一個賬號在更換其賬號使用者後,也能在魔法檢測中由不達標轉變為合格,最後成功進入魔法工會成為魔法師中的一員。  ……假如從現在突然在全身檢查後,發現胸腔裏出現神似魔晶的異物的事實上來看,與其說是玩家在遊戲裏各項數值鎖定,不如說是《弑神》這個遊戲將玩家在現實的真實情況投射進了遊戲裏。  當然,為了防止恐慌,這個消息在之後暫時也不會散布出去。  書山坐在長椅上,檢查後拿到的ct片在給他看過一眼並將實情告知他,讓他清楚自己身體裏已經出現異物後,就被其他人很快拿走,也不知道被拿到了哪裏。  要不是他的身邊還坐著他那位兼任他們研究室項目負責人,也是帶著他一起做項目的導師,他怕是都要覺得自己沒睡醒。  說真的,他都快覺得自己幾十年來建立出來的世界觀都快裂了。  書山艱難出聲:“老師,ct片裏的那個異物真的是……真的是魔晶,而不是什麽腫瘤麽?會不會是一不小心就給看岔了?!”  ……他現在真就恨不得是自己平日裏不注意健康,最終導致身體裏長了個腫瘤。  說一下子就接受事實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書山現在都還覺得有些恍惚,在想那個出現在監控錄像裏的水球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掙紮之下,他忍不住出聲詢問坐在他身邊的導師,向這位他一直以來都很尊敬的人尋求答案。  導師給出了肯定答案:“看錯的可能性不大,事實上在將最後的結果告知給你前,他們就已經來回確認了許多遍。”  “從ct片裏能看到,它的邊緣有著過分規則的形狀,不可能說是腫瘤之類的東西。結合你能使用……使用魔法的情況,再加上其他相關的檢查,最後的答案應該也差不了多少了。”  即便是在之前就聽過同樣的話,但在他的導師再一次和他說出這個答案後,書山還是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這一刻,眼前的這個原本科學的世界在他看來都瞬間變得魔幻了起來。  就算是他年紀不大,接受信息的能力還挺強,但乍然知道這個消息,書山還是有些緩不過來。  他不由想到了市麵上那些影視、小說作品裏的超人和修士,忍不住擔心起自己未來的處境了。  ……更別說,黨同伐異本就能算是人類這種社會性群居動物的本能。當與周圍所有其他人都出現不同的時候,作為“異類”本身怕是也很難安定下心來。  書山的聲音裏都帶上了點虛幻縹緲的意味:“那這個世界還算是科學的麽……我在此之前受到的教育,我這些年來學到的東西……”  因為心情過於慌亂,連帶著此時他的言語聽著都有些混亂。  “當然。”導師的聲音溫柔而有力量,這讓書山冷靜了不少,“我們觀測著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我們觀察著宇宙中的各種規律,如今出現在我們麵前的,不過是一種全新未知的、從未在曆史記錄裏出現過的科學現象,它或許接近與影視作品裏的魔法,但它絕不與科學相悖。”  “舉個例子吧,就像是更早之前的人類用樹葉、用陶碗去河裏取水,但現在的人類呢,我們有高壓水槍,我們懂得讓水往高處流的虹吸原理,我們隻要打開水龍頭就能省略那些繁瑣的取水步驟輕鬆得到每天必須的水。這些在古人看來或許都能被誇上一句‘仙術’的東西,但無論你我都清楚它們的原理,知道這是科學規律。”  “而你剛才使用的那個所謂水係魔法,這或許隻是一種區別於以往,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全新的使用水的方法罷了,隻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原理而已。幾千年過去,社會發展至今,接收了幾千年間先祖流傳下來的智慧結晶,我們理應該用更理智、更冷靜的態度來應對如今發生的這一切。”  “我們現在隻是看到了更加真實的世界,這或許是一次和過去處境相似的新的輪回,但現在的我們卻也不是當時的那些人了。”  書山聽完了導師說的所有的話,在對方平靜的話語中,他逐漸從世界觀突然崩塌的混亂中恢複了理智。  對方說的確實沒錯,他把這些當做是區別於科學的東西,這一切大抵也隻是因為不知道這些在此之前從未在這個時代裏出現過的“魔法”的原理罷了。  ……想明白這些或許並不難,他在未來冷靜下來後可能也能自己想通。但遇到事情後旁觀者往往比自身會來得更加理智,托他導師的福,他現在就提前將自己的世界觀重新建起來了。  書山深呼吸一口氣,眼神恢複了堅定:“是的,您說的對。”  ……  會議室裏,負責《弑神》遊戲研究的幾位負責人聚在這裏。  因為事態緊急,有些相關負責人一時之間來不及到達會場,同時也為了能將消息迅速上報,會議桌上甚至還有幾台連通了視頻通話的筆記本電腦擺在桌麵上,場麵看著甚至還有幾分古怪的味道。  會議桌前的大屏幕上,主講人將那些與《弑神》相關的各項資料投放到屏幕上,說起了相關研究員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遊戲相關的各類猜測。  “……或許這個突然出現的古怪遊戲並沒有惡意,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相比起將希望寄托於那個投放遊戲、尚未明確知道其具體目的與態度的未知文明,我們最好在現在就做好未來戰鬥的準備。”主講人頓了頓,然後在屏幕上放出了ct圖與遊戲裏玩家魔晶截圖的對比。  ……在這之前,為防打草驚蛇,他們都偏向用更隱秘、更穩妥的方式進入遊戲,接觸並通過遊戲來了解那個未知的高級文明,但就從現在的局勢來看,那顆突然出現在遊戲之外現實世界的書山體內的魔晶已經打亂了節奏,並讓他們不得不思考一個更殘酷、更惡劣的可能了。  主講人:“書山在進入遊戲,學習遊戲裏提供的魔法技能後,那本該隻出現在遊戲設定裏的魔晶也跟著出現在了現實。而在遊戲設定裏,魔晶通常都會作為能源來被遊戲裏的npc所使用……也許那個投放了遊戲的文明就是為了取用魔晶,於是才將《弑神》投放到了地球。”  他在這個嚴肅的會議室裏說著那些專屬於《弑神》玩家的遊戲名詞,這與環境氛圍造成的奇異反差此時卻沒人能因此笑得出來。  ……遊戲製作者的目的未知,所有發出去的私信都收不到任何回音,再結合著本該隻是遊戲道具的魔晶被帶到現實,這確實很難讓人放下心來。  “而在這之後,除了書山外,相信未來或許還會湧現出更多的‘異能者’。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為防社會治安因此而出現紊亂。”  主講人說完便停下了話語,會議室裏因此而陷入了徹底的死寂。  無論是地球已然被那個未知文明當做是能源養殖場的可能,還是那個必定會發生的秩序混亂的糟糕未來,這兩者無論是哪一個都讓在場的這些人覺得頭大。  過了好一會兒,有更偏向穩妥方式的負責人出聲問道:“那現在呢,我們現在是否要收回全部賬號,並將遊戲的玩家群體,也就是那些未來會定向出現異能者的人員鎖定,抑或是直接禁止遊戲傳播,選擇盡量將損失控製在最小範疇中?”  “控製在最小範疇中,你這樣這如何能保證將損失減少到最小?”坐在會議桌上的另一個負責人歎了口氣,“遊戲本身就未受官方部門管製,所有賬號的管控權全在這個遊戲的製作者手裏。難道說讓我們按著信息找上門,大張旗鼓地走進小區,走進他們的家,然後要求那數百名玩家將自己的遊戲賬號轉出?”  “這無非是在最開始就讓局麵變得更加混亂罷了。”  “確實,我們不能再繼續人為製造混亂,但我們也無法徹底根絕如今已經發生了的那些事情與正在暗地裏悄然進行的變化。而即便是嚴明禁止遊戲的傳播,我們也改不了如今正在被旁人覬覦的現實,甚至還反而將我們往越發劣勢的方向上推。”會議桌的某個座位上,說話的人的聲音從擺在桌麵上的筆記本電腦裏傳出。從屏幕的邊角裏,隱約能看到軍裝的領子。  “師夷長技以製夷,我們必須要盡快弄明白那些近似於魔法手段的相關原理,做好未來時刻會發生戰鬥的準備。”  “至於那些遊戲裏的魔法……連作為更晚進入遊戲的二測賬號的擁有者都已經在現實中出現了異常,我們現在就已經可以開始準備為未來魔法的出現做鋪墊了,盡量將損失減少到最小。”第94章   《弑神》的限時活動時間過了大半,顧燁隻是看了看目前立誌參與限時活動的那些玩家的聲望值漲幅,就大概能清楚這次遊戲活動的最後勝利者是誰了。  就目前來說,誰吃了我的作業算是最近遊戲裏整個玩家群體中聲望值漲得最快的人了。  和顧燁“限時活動期間新事物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科倫納”的預想不同,可能是近來也沒出現什麽規模比較大、對戰boss比較強的城戰吧,那些顧燁想要的奇思妙想一個都沒有,反而是紙牌麻將這類異世界的娛樂方式在科倫納城中大行其道。  ……天知道顧燁在遇到一個三缺一組不成牌局,最後愣是腦子一懵,跑到他麵前問他打不打牌的神父後是個什麽心情。  而相比起白日做夢或是餘暉這類在遊戲裏比較出名的玩家,果然還是誰吃了我的作業這樣的老實玩家最叫人放心。畢竟她不會搞騷操作,未來想必也不會帶著衛兵出城冒險打天下。  就算是未來會被授予官職,也不至於叫顧燁腆著臉找上門,問鎮長能不能專程在科倫納設立一個“娛樂卿”的官職,讓鎮長掏錢請玩家教鎮民打撲克搓麻將,娛樂人生。  在活動即將正式宣告結束的前一天,顧燁便走出房間,準備在晨起禱告後,專程去找鎮長“聊聊天”,將他的意向透露給對方。  也就是在他走進禱告大廳後,他在今天再一次見到了那幾個懸在玩家頭頂,看著有些陌生的玩家id。  不同於其他普通玩家在遊戲時略顯懶散隨意的坐姿,這幾個玩家挺直脊背端正地坐在座椅上,臉上那明顯不同於周邊其他人、甚至是其他玩家的認真嚴肅很是吸睛。  他們甚至都沒怎麽用白日做夢在攻略貼裏寫下的“跪地大哭假裝虔誠”的方法,隻憑借著這副和周圍其他人都不同的做派,仿佛鶴立雞群般在短短幾天裏就吸引了不少教堂內神父修女的注意力,連帶著主持整場晨起禱告的主教不時也會對這些人多上幾分關照。  ……當然,這或許也有白日做夢寫下的攻略貼裏的招數來回都被想要轉職牧師的玩家用爛了,後人不得不自己獨辟蹊徑的原因在裏麵。但即便是如此,顧燁總覺得這幾個玩家看著還是有些不對勁。  通常來說,玩家進入遊戲就是來尋找快樂的。就算是在《弑神》裏轉職牧師的前置劇情過得像是在教堂打卡上班,可最後想必也不會有人真跟坐班一樣過這段前置條件。  但這些人卻並不遮掩,他們在教堂裏老老實實不摸魚、不開小差,禱告完了也不像是其他玩家那樣轉身離開繼續自己的遊戲日常,還是繼續留在教堂裏刷主教好感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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