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雙妹不禁輕微地歎了口氣。  她又看向神婆,發現神婆還是那副樣子,仿佛神飛天外,又仿佛真切地在恐懼、不安、害怕什麽。  神婆一直在看那個小女孩。  蔣雙妹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真的要問的話,恐怕神婆也隻會用一些更加令她莫名其妙的話來回答。於是蔣雙妹最終放棄了。  終於,她們來到了30層。  透過安全門的玻璃窗,蔣雙妹看著30樓內部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麽令人不安的血色,或者什麽特殊的聲音。  不過蔣雙妹還是決定謹慎一點。她讓神婆牽著小女孩,自己則先進去粗略地看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麽危險的地方。不過,這一層樓也並沒有電梯停靠。  她搖頭歎氣,感覺一無所獲,於是便回到了樓梯間。  ……隨後,她目瞪口呆地發現,神婆和小女孩居然不見了!  蔣雙妹當即暴跳如雷,心想,明明也是來自更高層的任務者,為什麽這個神婆這麽不靠譜啊!她們兩個到底去了哪裏啊!  蔣雙妹看著空空如也的樓梯間,心中十分淒涼。  好了,現在,她要獨自在這危險又瘋狂的大樓裏搜尋了。  ……現在直接下樓去抱林檎大佬的大腿還來得及嗎?  說到底,神婆到底在發什麽瘋!  這個問題,或許直播間的觀眾可以回答一下。  “呃……神婆這是在……幹什麽?”  “她是不是想帶著小女孩直接去20樓啊?”  “為另外那個任務者默哀一下。她怎麽也想不到,她的同伴居然拋下了她吧。”  “嘶,要我一個人在這棟陰森森的大樓裏行動,我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死過去了。”  “但是神婆為什麽要這麽做啊?反正等一會兒她們也是要去20樓的,有必要自己單獨帶著小女孩過去嗎?”  “……無法理解。也可能她不是想去20樓?”  “小女孩哭得好慘啊。好可憐。”  此刻,小女孩淒慘而微弱的嗚咽聲在樓梯間回蕩著,神婆用一種超乎尋常的熟練手段,抱著她,低聲哄著她。  小女孩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她的眼中閃過一點困惑,小聲地說:“媽……媽媽?”  眼前這個女人是她的媽媽?  小女孩有些困惑地打量著神婆。  神婆對於那聲“媽媽”沒有太大的反應,盡管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是她的腳步並沒有停下。  很快,她們越過了20樓,神婆的腳步仍舊沒有停下。  ……終於,神婆一口氣來到了9樓的樓梯間。  即便是下樓梯,這麽快的速度,再加上她還抱著一個小女孩,也難免累得氣喘籲籲。  小女孩沒有覺得累,但是她沒有明白為什麽神婆要這麽做。她張著一雙仍舊含著些許淚花的眼睛,不久之前她還在小聲哭泣,但是現在,她已經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為什麽要來這裏?”  小女孩沒有再叫神婆為“媽媽”,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她的媽媽。似乎是,但又似乎不是。  小女孩的大腦無法處理這樣矛盾的信息,隻是懵懂中,她對這個女人有了些許的依戀與信任。  神婆摸了摸她的臉,表情變幻不定。  她看向了9樓的樓層牌。  對於神婆來說,在不久之前,任務者們齊聚討論上一輪噩夢收獲的時候,恍惚中她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巫見說,9樓往下,樓梯就被石塊擋住了,下得去上不來,而且隻要再往下幾層,路就徹底沒法走了。  而似乎所有任務者都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那9樓,又是什麽情況呢?  或許林檎和緋在這一輪噩夢遲早會來到這裏,但是……神婆捷足先登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要來到這裏,即便她知道9樓可能存在著某些與噩夢有關的線索,但是她也同樣知道,她不應該拋下她的同伴。  這或許基於某種特殊的直覺,也或許……  她的目光中劃過一種深切的痛苦。  本能驅使她來到這裏,但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本能來自於何處。  她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小女孩進入了9樓。  與更高層相比,9樓更加接近地麵,也更加接近這座燃燒著的城市。這一層樓的內側牆壁,甚至都已經被煙熏得發黑,到處都顯示出一種末日後的枯敗與破舊。  神婆覺得自己的鼻尖甚至能聞到那股燒焦的味道。  她將小女孩放下來,輕柔地牽起了她的手,然後在這一層樓來回走了一圈,發現這裏並沒有什麽危險。  但是這裏停了一部貨梯。  神婆帶著一種極為微妙的、恍惚的心態,按開了這部貨梯。  ……裏麵蜷縮著一個人。  一個衣物髒汙不堪、腳底有血、緊緊地抱著自己膝蓋的人。  當電梯門打開,這人如同驚弓之鳥,飛快地抬頭看了貨梯外的兩人一眼,又趕忙將頭低下,裝作自己沒見過這兩人的樣子,就好像鴕鳥一樣。  貨梯的空間很大,那人蜷縮在最為內側的角落,而神婆和小女孩則站在了靠近電梯門的那一側。  電梯門很快就關上了,而這三人相安無事地共處於一個密閉空間,誰都沒有動靜。  小女孩漸漸站累了,就坐在了地上。神婆低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做出什麽反應。神婆也並沒有去按貨梯的樓層按鈕,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  這神奇的一幕讓直播間的觀眾們都感到了困惑。  “什麽鬼?我徹底不明白這個神婆在幹什麽了。”  “我好像……我覺得她好像是故意把小女孩帶到這裏的?”  “可是她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噩夢嗎?她怎麽知道9樓會有貨梯?”  “呃,硬要解釋的話,就是她在上一輪噩夢充當了小女孩母親的角色,也就是噩夢主人的角色,所以她在冥冥之中收獲了一些,關於這個噩夢的信息?”  “……靠,聽起來怎麽這麽魔幻呢?”  “但是我覺得這個解釋還挺有道理的……”  “就……神婆不愧是神婆?”  “好吧,就當她知道了一些信息,那為什麽要來這裏?她不打算解決這個噩夢了?這小女孩肯定就是這個噩夢的關鍵人物,然後她就帶著小女孩到這裏躲起來?”  “!!等等……”  “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一說躲起來,我就覺得有點……神婆不會是把自己當做小女孩的母親,所以才刻意把小女孩帶到9樓的貨梯,這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吧?  “第一輪噩夢開始一個小時的時候,上麵的樓層就會垮塌,小女孩也有可能會出事吧……所以她故意把小女孩帶到這裏來?”  “……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的過失?”  “這……她有病吧。”  “我看她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是有點病的樣子。”  “我覺得這個猜測還挺有道理的。9樓對於其他的任務者來說,屬於一個盲區吧?”  “但是等會兒小蘋果和緋不是會過來嗎?”  “我覺得以神婆現在的精神狀態而言,她可能根本不會顧及那麽多了……”  “……你永遠不知道你的隊友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直播間觀眾們的討論,徐北盡基本都同意,尤其是關於神婆把小女孩帶到9樓貨梯裏的這個行為,明顯就是給小女孩找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而神婆之所以不走,或許也就是因為,貨梯裏還有別人,她不放心讓小女孩一個人待在那兒,所以才留下來陪小女孩。  不過神婆這樣的行為,對於其他的任務者來說,很明顯就會造成極大的困擾。  徐北盡不禁對這個噩夢的其他任務者,特別是那幾位比較認真的任務者,產生了十足的同情。  他便去看了看其他任務者的情況。  總共分了三路的任務者,此刻神婆和蔣雙妹已經一拍兩散,那邊的四人組還在撞運氣去往20樓尋找三號電梯——說真的,徐北盡覺得他們還不如直接走樓梯,還比較快。  而林檎和緋,已經來到了16樓。他們與奔跑下去的神婆剛好錯過。  為了要搜集信息,所以林檎甚至耐著性子,沒有第一時間就黏到徐北盡的身邊,隻是遠遠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一直旁聽著緋與其他那些幸存者的交流。  他希望能早點解決這個噩夢。  不過這也並不影響他隔一段時間就瞥向徐北盡一眼,就好像生怕徐北盡出什麽事情一樣。  ……明明在他的眼裏,徐北盡的武力值是能與他相提並論的,但是在這個噩夢中,徐北盡稍微露出一些不舒服的樣子,林檎的表現就有點不太對頭了。  徐北盡察覺到了林檎時不時就投過來的目光,並且遲疑不決地給林檎的這種表現安上了一個名詞:保護欲……?  但是為什麽?他看起來很虛弱嗎?  徐北盡哭笑不得地想。  不過這種被關注、被在意、被體貼的感覺,持續地在徐北盡的心中蔓延著,甚至在林檎某次路過他這邊,還低聲問他想不想吃什麽喝什麽的時候,達到了最高峰。  徐北盡不免想到,林檎這個家夥……是真的喜歡他嗎?為什麽要表現出這副樣子?  林檎的樣子甚至都讓徐北盡有些無奈了。  不過這種懷疑也隻是片刻。片刻之後,徐北盡就突然恍然大悟。  其實是因為林檎擔心他生病了,就不好與他打架了,因此才這麽關心吧?  這麽一想,徐北盡就瞬間從剛才那種飄飄然的狀態中回到了地上,甚至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怎麽可能被這顆小蘋果溫水煮青蛙呢?  明明這家夥連喜歡不喜歡,都隻能靠別人來告訴他……  徐北盡難免歎氣,也說不好那究竟是一種什麽感覺。  徐北盡陷入糾結的時候,另外一邊,林檎和緋也陷入了一些尷尬的困境,尤其是後者。  緋的確認為,是因為巫見沒有好好問,又或者沒有問出正確的問題,所以他們才沒在16樓的幸存者口中收獲更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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