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雙妹擺了擺手,語氣輕鬆地說:“是為了離開窄樓。”隨後,她又頓了一下,聲音逐漸變低,“也是為了……我的姐姐。”  牧嘉實側頭看了丁億一眼,然後說:“我明白。總之……希望一切順利。”  他幹巴巴地說。  隨後,他與丁億、蔣雙妹告辭,離開了這邊,回到自己的屋子裏。  緋和巫見正在門外等著他,聽他說了幾個人選之後,紛紛點頭。  倒是沈雲聚,這個選擇令他們有些意外。  牧嘉實給出了自己的理由:“這些「僵屍」,在保命能力和求生能力上,總是比普通任務者厲害一些。他隻要能在那個噩夢中存活,就是一份希望。”  這是一種非常非常悲觀、絕望之下的保險措施,但是牧嘉實不得不如此。  如果能確切地知道徐北盡的噩夢是什麽樣子,或許他們還能做出更多針對性的舉措。  但是,在這個遊戲中,窄樓居民顯然是不能明確說出他們噩夢究竟如何,又要怎麽解決。  在這種情況下,牧嘉實隻能在徐北盡提示的基礎之上,添加上一個保險。  緋和巫見欲言又止,最終隻能暗自歎息一聲,認可了牧嘉實的想法。  是的,他們需要一個能夠活到最後的任務者。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不管徐北盡有沒有告誡他們關於他的噩夢的危險性,他們進入他的噩夢,都是抱著視死如歸的信念。  等到其餘任務者到齊,包括掘金者組織裏的人,牧嘉實也會坦率地告訴他們此行的危險之處,由他們自行決定,是否願意進入這個噩夢。  如果不願意,他也不強求。  這並非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噩夢之旅。他們是在搏命。  哪怕他們在噩夢中不會真正死亡。但是,如果沉淪其中,又與死亡有什麽區別呢?  “對了……”牧嘉實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還有道具卡的問題。恕我冒昧……你們身邊有多少道具卡?”  緋坦誠地說:“我們帶下來一部分,大概有十來張,各種類型的都有。等到大家到齊了,我們會拿出來的。這些道具卡在我們組織,都是消耗品,隨便用。”  牧嘉實:“……”  他欲言又止。  巫見沒有意識到牧嘉實的複雜心情,他歎著氣:“如果早知道就好了……我絕對把組織裏的那些稀有道具卡全部帶下來。”他咂咂嘴,“反正也還能再抽。”  至於現在讓他們組織的人送下來,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掘金者組織來得及派人下來,是因為他們的樓層距離窄樓底層還不算遠。  但是,緋和巫見的組織,卻是在非常高的高層了。  因此,巫見才會如此遺憾。他是真情實感地覺得,要是能把那些道具卡帶下來就好了。他們必然可以擁有更大的把握。  牧嘉實張了張嘴,最後無奈地說:“沒關係的。”  這一天晚上,牧嘉實得到了來自丁億、掘金者組織的消息,並且他忙碌地拜訪了每一位被邀請的任務者。  最後,那對情侶中的男性任務者選擇退出。他的退出主要是因為,掘金者組織那邊來了兩位任務者,考慮到徐北盡的要求,這兩名任務者或許比這名男性任務者更加有用。  因此在了解到具體的情況之後,那名任務者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留在了窄樓中。  由此,十名進入徐北盡噩夢的任務者,就這樣確定了下來。  林檎、牧嘉實、緋、巫見、沈雲聚、賀淑君、葉瀾、神婆,還有兩名來自掘金者組織的任務者,代號分別是甲一和甲二。  光從代號來看,牧嘉實就不由得為掘金者組織的誠意所愕然。  這兩名任務者幾乎可以說是掘金者組織中的頭號打手了,但是在牧嘉實提出了他的要求之後,他曾經隸屬的那名掘金者組織就將他們送往了窄樓底層,並且帶來了格外親熱的問候。  牧嘉實嘴角抽了抽,心想,當初他留給掘金者組織的道具卡,價值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這可真是太真實了……  不過,哪怕這兩人隻是所謂的「打手」,但是當他們在第二天上午回到窄樓底層。  並且確認加入之前,牧嘉實還是將具體的情況告知了他們,尤其是關於其中的危險性。  這些信息,所有決定進入徐北盡噩夢的任務者,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沈雲聚說:“我不想再繼續當一具僵屍了。我也不想,繼續困在這座如同死屍一般的窄樓中了。”  賀淑君說:“謝謝你們上次救了我。逃離窄樓?這種事情怎麽能沒有我呢?我來窄樓底層就是為了這事兒啊!”  葉瀾說:“感謝你的邀請。我非常樂意參與進來……我很榮幸。”  神婆說:“我的女兒說,她不喜歡窄樓這樣的氛圍……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逃出生天的機會!”  甲一和甲二原本以為這隻是一次例行的工作,在聽聞牧嘉實的話之後,不禁愕然,異口同聲、脫口而出:“還有這種好事?!”  一邊工作就能一邊拯救世界?  牧嘉實:“……”  他的這兩名老夥計,似乎,有點,不靠譜啊。  於是,名單就這樣定了下來。  牧嘉實在確認了所有人的意向之後,馬不停蹄,立刻就找到了徐北盡,告訴他具體的任務者人選。  徐北盡有些愕然,沒想到牧嘉實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確定人選。  而隨著牧嘉實一個一個地說出那些人的名字,徐北盡更加無語。  怎麽都是些熟人啊?  算了,熟人也好。他們在默契程度上,比完全的陌生人靠譜多了。  牧嘉實解釋說:“這其中的一部分任務者,是丁億和蔣雙妹推薦的。本來我是打算邀請她們兩個的,不過……”  徐北盡突然說:“丁億?”  牧嘉實怔了怔,遲疑著說:“是的……怎麽了?”  “她曾經是……日用品商人?”  “窄樓底層最負盛名的日用品商人……曾經。是的……”  徐北盡思索片刻,然後對牧嘉實說:“麻煩你,請她來我這裏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她。另外,這個名單沒有問題,就這樣吧。”  牧嘉實點了點頭,一時間有些好奇,徐北盡找丁億是為了什麽?  他沒有耽誤時間,立刻就去找了丁億。丁億也困惑於為什麽徐北盡會專門找她。不管如何,他們兩個立刻便來到了徐北盡的書店。  當他們抵達書店的時候,他們看到徐北盡站在窗邊,專注地凝視著窗外的灰霧。  他的神情倦怠、疲憊,帶著一種馬上就要睡著的惺忪感,但是,他似乎隻是在走神想著什麽。  牧嘉實帶著一種微妙的好奇心,有些困惑地看著徐北盡。  他想知道這名神秘的、高深莫測的書店老板究竟都知道一些什麽。  他的立場真的是因為林檎而發生改變的嗎?巫見言之鑿鑿,但是牧嘉實並不怎麽相信。  說到底,徐北盡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戀愛腦。相反,林檎或許才是……  或許徐北盡會因為林檎而改變,但是很難想象他會因為愛情而直接讓自己的立場,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與他窄樓居民的身份有關嗎?  等等……窄樓居民?  牧嘉實突然怔了一下。  他意識到一個非常矛盾,但是此前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那就是,既然徐北盡是窄樓居民,那就說明他同樣是一名人類。  那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他都沒有做出過任何的努力,甚至不願意對外開放他的噩夢呢?  顯然,他的噩夢中隱藏著一些特殊的秘密。  難道此前,他的立場並不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的嗎?可他明明是一個人類啊!  不,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問題。  牧嘉實這麽想著。  在他看來,徐北盡或許有些高深莫測、語焉不詳,但仍舊是挺好打交道的。他不能說是一個真正的邪惡之人。  所以,徐北盡這麽多年來的緘默不語,又是因為什麽呢?  他明明知道真相,為什麽又不願意。或者,不能來拯救這些困在窄樓裏的人類呢?  或許是因為名單已經確定下來,隻等明天晚上進入徐北盡的噩夢。所以,牧嘉實不自覺地有點多想。  當徐北盡聽到他們的動靜,回過頭,卻看見牧嘉實怪異的臉色之後,他便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還沒有搞清楚嗎?”  牧嘉實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他心中的困惑:“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您始終保持著沉默呢?”  徐北盡微微一怔。  片刻之後,他歎了一口氣:“用你的話來說……”  牧嘉實困惑地看著他,心想,什麽叫用他的話來說?  徐北盡說:“我是一個失敗者。”  牧嘉實:“……”  丁億下意識想笑,但是隨後意識到徐北盡話中的含義之後,麵色又逐漸複雜起來。  徐北盡說:“在此之前……我無能為力。”他苦笑了一聲,“抱歉。或許我的確應該早一點……”  “不。”牧嘉實打斷了他的話,“這不是你的問題。”  徐北盡看著這名任務者。  牧嘉實那種鋒銳、冷酷的本性再一次顯露了出來:“失敗隻會是一時的。早晚有一天,我們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他說,“對,早晚有一天。”  徐北盡看著他,目光格外的複雜。他甚至沒有附和牧嘉實的話。  在牧嘉實看來,他的眼神中仿佛有著什麽,難以言明的東西。  但是很快,徐北盡就掩去了那些情緒,他平靜地微笑,並且說:“是的,祝你們好運。”  牧嘉實怔了怔,想要追問。  但是徐北盡卻轉過頭,對丁億說:“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丁億認真地點頭:“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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