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想打擾人家談戀愛。  現在徐北盡和林檎的關係已經得到了外界的公認,然而遺憾的是,卻沒有得到徐北盡的認可。  但是林檎才不管那些。徐北盡隻是嘴上別扭,心裏怎麽想的,林檎十分清楚。  他歪著頭看著徐北盡,說:“你該睡覺了。”  徐北盡:“……”  這顆小蘋果就這麽直愣愣地盯著他,他怎麽睡啊!  徐北盡無語片刻,隻能委婉地說:“你別盯著我。”  “好吧……”林檎移開了視線,但是仍舊杵在那兒,反正就是不走,“你睡吧……”  徐北盡:“……”  他們正在書店的二樓,徐北盡的臥室裏。他就躺在被窩裏。  床頭櫃上還放了一杯蘋果汁——似乎還是林檎放在那兒的?  當然,這間臥室徐北盡從未用過,偶爾過來也隻是在床上躺著,閉目養神。他沒有真的進入過夢鄉。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現在躺在這兒,怎麽都覺得不習慣。  更何況林檎就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存在感真是過於強烈了。  徐北盡歎了一口氣,說:“我真的睡不著。”  林檎遲疑了一下,說:“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徐北盡好笑地側頭看他一眼,幹脆就著這個姿勢說:“你真的要進入我的噩夢?”  “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徐北盡沉默不語。  或許是他的私心吧。任何人進入他的噩夢,沉淪其中,他都可以無動於衷,最多歎息一聲。可是,這種事情要是攤在林檎身上,他就不願意了。  但是,這話他也說不出口。他總不能說,他是因為擔心林檎沉淪於噩夢之中,所以才不希望他進入自己的噩夢吧?  林檎進入他的噩夢,是最後的保險。況且,他們兩個都默認,林檎應當進入噩夢——起碼,林檎希望知道,徐北盡的噩夢是什麽。  總不可能,其他人都已經經曆過徐北盡的噩夢,反而是林檎沒能去過他心上人的噩夢吧?  他還想知道,這麽多年來,困擾徐北盡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別擔心……”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檎已經來到徐北盡的身邊。他蹲在床邊,一雙眼睛看著徐北盡,像是一顆乖乖的小蘋果。  他試探性地碰了碰徐北盡的臉頰,然後說:“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徐北盡沉默片刻,然後說:“你又不知道我的噩夢中有什麽。”  “能有什麽?”林檎故意用一種誇張的口吻說,“不管是什麽,都打不過我,是不是?”  徐北盡被他給逗笑了。  “所以啊,你就別想這麽多。你老是想這麽多,會變老的。”  “窄樓裏不會變老。”  “等離開窄樓呢?”  徐北盡想了想,突然說:“所以林檎,你多少歲了?”  林檎猶豫了一下,說:“算上窄樓裏的時間嗎?”  徐北盡怔了怔,不禁失笑:“不算。算上的話,也太煞風景了。”他輕柔地說,“真的算上的話,我們都是老頭子了。”  “那我也不知道我多少歲。”林檎說,“我沒有以前的記憶。”  徐北盡懷疑地看了看林檎的娃娃臉,心想,這樣的長相還真看不出年紀,說不定年紀挺大……不好不好,不應該這麽編排林檎。  他努力憋住了笑意,然後說:“我進入窄樓的時候,25歲。大學畢業之後,繼承了家裏的書店……”  他說著,林檎卻突然說:“別說了……”  於是徐北盡止住話頭。  林檎說:“等我們離開了窄樓,你再告訴我一切。”他坦誠地說,“你現在說,我總覺得你在安排後事一樣……別這樣,北盡,我們可以離開窄樓的。”  徐北盡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他說:“如果我沒法離開窄樓怎麽辦?”  “你聲音為什麽啞了?”林檎專注地看著他,“還有,你為什麽不能離開窄樓?”  徐北盡不回答這兩個問題,隻是問:“如果呢?”  “那我就陪著你啊。”林檎語氣輕鬆地說,“我這麽喜歡你,對吧?而且,我本來對外麵也沒有什麽記憶,你才是我的……生命。”  徐北盡望著他。  林檎說:“你才是讓我想活下去的意義。”  徐北盡沉默片刻,不禁失笑:“你已經這麽喜歡我了。”  “愛。是愛你……”林檎格外直率地說,“別人怎麽喜歡、怎麽愛,我管不著,但是我是這樣喜歡你、這樣愛你的。如果你無法離開窄樓,我們就一起留在這裏,怎麽樣?”  他歪了歪頭,略微有些遲疑地說:“就當在窄樓度一個,永遠的蜜月?”  徐北盡被林檎的話給逗笑了:“誰會在窄樓這種地方度蜜月啊?小蘋果啊,你可太幼稚了。”  林檎默默地盯著他瞧。  被稱呼小蘋果,他沒什麽感覺,甚至有點沾沾自喜。可是……幼稚?  他才不幼稚,他隻是為了哄徐北盡開心。書裏說的,這樣可以讓心上人開心。  徐北盡是不知道林檎在他的書店裏都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書籍和小說。  他隻是在笑過之後,靜靜地盯著林檎看了片刻,然後說:“好了,我們該去噩夢了。”  林檎卻皺眉:“等等,你……”  徐北盡疑惑地問:“怎麽了?”  “你不會想著,讓我離開窄樓,然後你自己在窄樓裏孤獨終老吧?”  “沒有……”  “真沒有?”  徐北盡無奈地說:“真沒有……”  林檎仍舊狐疑地看著他,他強調了一下:“我不想和你分開,你明白嗎?你不能拋下我。”  徐北盡沉默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我明白的,不會拋下你。”  林檎就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徐北盡輕輕推了推林檎,說:“我該睡覺了。”  林檎說:“等會兒,你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  “說什麽?”徐北盡故作茫然地看著林檎。  林檎有些不爽地眯起眼睛:“我喜歡你……然後呢?”  徐北盡詫異地反問:“你不是不想被拒絕嗎?”  林檎:“……”  靠!世界上怎麽會有徐北盡這樣的男人!  徐北盡失笑,伸手摸了摸林檎的頭發,然後說:“逗你玩的……別急,再等等。”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你的心上人想矜持一下。”  “別矜持了,我就在這兒,特別迫不及待。”  徐北盡:“……”  他嘴角一抽,轉而輕輕推了林檎一把,說:“先做正事。”  林檎不願意走:“做完正事就可以不務正業了吧?”  徐北盡說:“看你的正事做的怎麽樣。”  林檎就點頭,說:“好吧……”他往外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來,轉頭看著徐北盡,有點猶豫不決地問,“所以……窄樓裏,是可以……不務正業的吧?有這個功能嗎?”  徐北盡一時無言。如果仔細瞧的話,他的耳朵都紅了。  他隻能故作鎮定地說:“我們可以試試看。”  林檎盯著徐北盡瞧了片刻,然後說:“所以你是答應我了,對吧?”  徐北盡惱羞成怒:“你快點走!”  林檎格外得意地笑了一聲,朝徐北盡招了招手,然後才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離開了。他可不想再惹徐北盡生氣了。  徐北盡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林檎的背影,片刻之後,總算是平靜下來。  他瞥了床頭櫃上的蘋果汁一眼。不知不覺,近來他常喝的飲料好像就剩了這麽一種,品牌也是同樣的,也不知道林檎從哪兒找來這麽多。  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易拉罐,上麵印著幾個蘋果的圖案。  林檎會把易拉罐拉開,插上吸管,然後隨手遞給徐北盡。  這種投喂一樣的舉動,現在林檎已經做得無比熟練……徐北盡也已經習慣了。  徐北盡看了片刻,發了會兒呆,然後就安靜地閉上眼睛,慢慢放鬆自己,尋找那種熟悉又陌生的、入睡前的迷蒙感覺。  不知道是因為疲憊了太久,還是因為林檎讓他的神經得到了放鬆,不過幾分鍾之後,他就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書店之外,十幾名任務者同時將目光放在了書店的傳送門上。  他們都有了莫名的感覺,意識到跨越那扇門之後,就可以進入某一個噩夢。  這應該說是主腦ne給他們的提示,任何一個噩夢都有。但是,這一次卻有一種格外心悸的感覺。  在這一刻,唯一較為放鬆的,就隻有林檎了。  終於,牧嘉實開口說:“走吧,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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