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凝視著星球背麵的黑暗,突然皺起了眉頭:“等一下,這也就是說,我繼續執行位麵坐標修正,深淵還是會繼續搗亂?”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們不會讓他得逞的!”紅賢者正色道:“之前深淵之所以可以輕易將我們的實驗室撕碎,是因為我們的實驗室本來就位於空間縫隙眾多的迷霧森林!但如果對空間裂縫薄弱的地方做出修補的話,我們可以避免深淵的幹擾,重新穩定住大陸的坐標。”  “沒錯!我們雖然落到了世界的暗麵,但也‘因禍得福’,可以找到大地最薄弱的位置!”藍賢者接話道,他手裏捧著一堆的研究記錄,送到了安格爾的麵前:“如果按照上麵的坐標進行修補,校正坐標也不會造成影響了!”  “……辛苦你們了。”安格爾沉默了一會兒,緩慢的說道。  也不知道這些法師在幾百年時間裏,就這麽凝望著自己的故鄉,尋找著世界的弱點,卻無法回去是什麽心情。  “真虧你們沒有瘋狂。”光明神說道。  “不,我們搞不好早瘋了,隻是理智還存在而已。”紅賢者苦笑道。  “怎麽做到的?”光明神則警惕的看了紅賢者一眼:“魔物要保存理智,必須擁有足夠強的力量才行,但即使是高級魔族,沒有足夠力量可以補充的話,一樣會瘋狂,除非……”  “除非吞噬同類。”紅賢者笑道。  他搖了搖頭:“放心好了,除了當年事故中死亡的,剩下的人員死亡方式都有跡可循,是絕對的自然死亡。除了我,其他人沒有做過用同伴延續生命的事情。”  “除了你……”光明神反複道。  藍賢者也震驚的看向了紅賢者。  是了,紅賢者用自己的力量給其他人做補充,維持住了實驗室的理智底線。  那麽紅賢者的力量是從哪裏來的呢?  他那麽習慣的使用回收係統預備食物的行為……  藍賢者閉上了眼睛。  光明神的身上再次綻放破除黑暗的光芒來。  這是他的本能。  即使丟掉了神性,融入血液中的本能也讓他無法姑息魔族的存在,尤其是這種曾經吞噬過同伴的魔族。  但安格爾覺察到了光明神的殺意,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他是我的員工!”  “即使這樣,也不能留著了!他們沒救了!”光明神說道。  “是的,沒救了,我們現在的魔化程度,即使到深淵表層也是一種汙染。”藍賢者悲哀的說道,他對安格爾搖了搖頭:“塞西裏亞大人,我們已經做好了覺悟。最後可以見到你們,確認我們的研究沒有白費,我們已經很開心了。”  “老實說,如果不是擔心有人無法控製自己,我甚至想要將其他人叫醒來高興一下呢!”紅賢者笑嘻嘻的說道。  他隨後也正色道:“但是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  “請進行淨化吧!光明神大人。”兩位賢者對光明神說道。  光明神沒敢動,而是瞄了一眼像是鐵箍一般捏住他手腕的那隻手。  他有種預感,要是他敢在這裏淨化這個實驗室的話,安格爾下一刻就能原地將他也徹底淨化了。  “這個實驗室必須保留!”安格爾說道,終於露出了資本家的醜陋嘴臉,“別以為變成魔物就不工作了,要校正坐標,我這邊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可是……”  “閉嘴!既然在這裏生活了幾百年了,那接下來有什麽不能忍的?”安格爾不容拒絕的說道,“既然有傳送陣了,你們需要什麽物質,我們可以送過來,我們會提供你們必要的生活設施,重新修複整個實驗室……對了,將這個種下去。”安格爾這麽說著,將一個小袋子丟給了兩位賢者。  藍賢者接過袋子看了看,發現是菩提種子:“這是……”  “魔力基站!可以外界溝通的渠道!你們手中的版本,是學園之城的孩子們發現的,養大了的話,就是新建造一個基地也不是不可能。而有了網絡就可以和外界溝通(也方便我指派工作),你們不會像以前那麽難熬!”  安格爾說道:“就是為了這種情況,我才想要在所有空間鋪滿魔力網絡的!”第166章 深淵空間站  當日午夜時分,翡之法師被鍾聲驚醒了。  翡之法師愣愣的聽了整整三分鍾,也沒有想起這鍾聲意味著什麽。  反倒是伴隨著意識的蘇醒,他感覺到心髒上的刺痛。  這種刺痛並不是單純的痛苦,而是尖尖小刺插入粘膜中那種似乎並不是很痛,但有什麽梗在那裏讓人無法不去在意的難受,而且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從心髒開始,向著脊椎蔓延,爬滿了整個大腦,從他右邊那空洞的眼眶“破土而出”,開出了豔麗卻帶刺的薔薇來,直到遍布了整個房間。  不過這次情況還不錯,這些荊棘至少沒有勒住他的脖子……不對。  翡之法師下意識的想要坐起身,但伴隨著他的動作,眼眶周圍的荊棘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膚,他不得不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從枕頭下摸出了剪刀,一點點將眼眶周圍的蔓藤剪了下來。  他沒有剪掉那朵薔薇。  有這朵花的遮掩,至少比讓人看見爬滿了荊棘的眼眶強——雖然他就算走出去,大概也看不見任何人了。  翡之法師做好這一切,足足花了十幾分鍾的時間。  他這才能夠起身,趴掉桌子上的荊棘,在裏麵找出他的老師綠賢者送給他的沙漏來。  這沙漏是一個精致的魔法道具。  它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沙漏,但如果懂得使用方法的話,不僅可以比鍾表更明確的知道時間,甚至可以從中讀懂日月星辰潮汐乃至植物生長的周期。  當然,翡之法師現在並不需要用到那麽複雜的功能,他隻需要確定現在的年月而已。  在看清楚沙漏上時間後,他當即爆了粗口。  “x的,是哪個混蛋提前敲鍾的!敲敲敲,敲你x的喪鍾啊!”  翡之法師本來不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  相反,他有著植物係法師一貫的那種接近冷漠的溫和,似乎什麽都無法讓他動容,但現在的他卻無法忍受一點點怒火。  不過任何人在身體裏長滿了帶刺的荊棘,大概都會有類似的反應的吧!  現在翡之法師隻要蘇醒著,就可以感覺到他身體中的異樣,這種折磨讓他覺得非常痛苦,隻有使用魔法進入沒有夢境的深眠狀態,才可以讓他得到片刻的安息。  現在卻沒到他該“蘇醒”的時間,卻被鍾聲強行驚醒了,這讓他格外的火大。  而到這時候,翡之法師才終於想起來,剛剛的鍾聲應該是實驗室“日常鍾”,每天早晚各一次,提醒有預定的法師們該去學園之城進行教學的——沉迷實驗的法師們經常會忘記自己的教授身份。  隻是在發生了那個事故後,這種日常提醒就已經作廢了。  至少翡之法師幾百年沒聽見這個鍾聲了。  好一會兒,翡之法師才冷靜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  他嘀咕的推開了門,卻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抬起了一隻胳膊,凝聚魔力,荊棘頓時刺破了他的皮膚,從他的袖口中噴湧而出,占據了整個走廊。  這是必要的預防。  畢竟現在整個實驗室都魔化了,最大的危險就來源於那些同事。  而這些荊棘會將它們碰觸到的生物全部絞死。  ——作為自衛來說,完全是過激的反應,可是翡之法師並沒有意識到這點,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為了生存而抹消生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這就是“理智還在,但已經瘋了”。  翡之法師在殺人荊棘布滿了整個走廊後,才沿著帶刺的地毯向著大廳方向走去。  好在翡之法師光是處理自己房間的荊棘就花費了好長時間,所以他出來的時候,其他該醒來的都醒來了,該出去的也都出去了,所以他的荊棘沒有纏住任何倒黴鬼。  而當翡之法師穿過走廊來到陽光大廳的時候,發現還活著的同事有三分之二在這裏了。  那混雜在一起的惡臭渾濁的魔氣讓翡之法師覺得惡心。  “滾開!”  他當即喝道,荊棘向著“人”群卷去,試圖將這些讓他煩躁的生物都丟開。  不過幾隻觸手揚了起來,卷住了蔓延的荊棘。  而且這些觸手軟趴趴的,滑不溜丟,即使是帶刺的蔓藤也無法真正對它們造成傷害。  有藍賢者牽製住翡之法師的蔓藤後,紅賢者才走過來打招呼道:  “小翡,你來了?”  “放開我!否則殺了你們”翡之法師卻充滿怒火道。  在他看來,藍賢者的阻止就是對他的攻擊,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會立刻絞死對方。  紅賢者顯然很習慣其他“人”在情緒上的激化反應了。  不如說,被關了那麽多年,就算沒有魔化,情緒還能正常的也沒有幾個。  所以紅賢者很熟練的從懷裏掏出了一瓶香水,噴在了翡之法師的臉上。  “你找死嗎……”翡之法師的話語說了一半就頓住了。  他那憤怒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平靜下來,漸漸的變得溫和。  翡之法師用茫然的視線看向紅賢者,嘴巴張合了好幾次,似乎想要問什麽但又臨時改變了主意似的,不知道他思維經過了什麽轉換,那溫和的表情在最後透出了一絲激動:“這瓶香水……難道說,我們和原來的世界聯係上了?!”  他在那麽說完以後,又有點後悔。  雖然期盼了無數次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但無數次的失望以後,翡之法師以為自己已經絕望了,沒想到內心最深處還有著這種期盼的。  翡之法師當即警告自己說,不要期望太高。  可看著紅之賢者手中的香水瓶,他無法不產生這個希望。  紅賢者手中的香水分明是穩定情緒的特殊魔法香水,這種香水的製作需要一種長在陽光下的花和幾種人類的感情,這些素材不管哪一種都是這個環境中不具備的——就算有,在深淵環境中,也早就被魔化了。  所以這瓶香水是哪裏來的呢?  翡之法師充滿希翼的看著紅賢者。  紅賢者沒有背叛法師的期盼,他露出了微笑:“你腦子還真快。”  “難道……”  翡之法師瞪大了眼睛。  紅賢者沒有再說話,隻轉頭微笑著看向了大廳中央,而圍在這周圍的“人”們也一臉笑意的讓出一條道來,讓翡之法師看見了中間的物體。  那是一個繪畫著空間魔法陣的匣子,匣子上方有個巨大的黃銅喇叭,像是從匣子上開出的花,而正從喇叭中傳出了幾百年來無數次從夢境中聽到的聲音:  “是翡嗎?”  “老,老師!”翡之法師快步走到了黃銅喇叭的麵前,激動的叫道。  “真的是你啊!”那邊的綠賢者歎息道,他隨後口氣有點疑惑:“剛剛你似乎說了‘滾開’‘找死’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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