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月xx日,…………又是我,我這是造了什麽孽,不想跟他一起值日,我真的好害怕……”  “xx月xx日,今日也要感謝xx不殺之恩。”  “xx月xx日,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今天陰雨天,我看到他滿臉是血地站在角落裏,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下一次一起值日我會不會有危險……我要不要告訴老師?!”  日記寫得宛如一個小白菜被害記,那個高頻率出現在日記中的“他”完全讓人捉摸不透是個什麽定位的角色。  沈凜看完日記,懵了一下,把目前已知的人物對號入座,隻有祈禱者一個人說得通。  ……勉強說得通。  他一開始以為祈禱者是“被害者”的角色,現在看來在其他同學眼中,他是“加害者”的角色。  沈凜默然把日記合上,抬頭看向胡心宇。  胡心宇:“?”  沈凜:“沒了?”  胡心宇:“沒了。”  沈凜露出失望的神色。  胡心宇:“這線索還不夠明顯嗎?高三一班正在孤立某個同學,因為對他的恐懼,他做了什麽?”  根源都沒抓著,線索實在是模糊。  沈凜沉默,反複翻看這幾頁日記,他覺得這上麵的字跡有些眼熟。  他突然想起什麽,翻找校醫登記表上的名字,學生會在上麵登記自己的信息,其中最早來校醫院登記頭痛症狀的學生字跡和日記上的一模一樣,  他寫撇的時候有帶倒鉤的習慣,瞧著區別還挺明顯。  胡心宇反問道:“你們搜到什麽線索?”  趙小茵插嘴道:“有人把學生的精神力當做祭品,在學校裏準備了獻祭的儀式。”  胡心宇條件反射地問:“誰幹的?”  趙小茵無奈地說:“知道了我們就不在這杵著了。”  沈凜把日記折起來揣進校服口袋,問道:“別的教室你們都看過哪兒了?趙小茵你那兒有什麽線索?”  趙小茵說:“我去看了高三三班,線索有些模糊,說不太清楚,也是日記之類的東西。說一班有個很可怕的人,三班的同學都避著他,不大跟他往來。”  “大概是和我搜到的線索裏指向同一個人,是那個祈禱者?”  “那個人為什麽可怕?學生究竟在怕他什麽……”  “從日記上看是因為他力氣比一般人大?還參與過校園鬥毆?”  “這太單薄了。”  “害!學生能有什麽複雜的!”  幾個人商議片刻,沈凜想到之前他是對保健室的素描過靈感才獲得的線索,心想,在這個夢境世界,他們是不是需要通過這些靈感抓到一條完整的關鍵時間線,去還原當初的故事,才能說得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要怎麽從夢境中破除,並且找到真正的祈禱者。  “那這麽說,除了金容正在搜查的高二二班,我們幾個班級都搜過了?”  “是吧,”趙小茵回憶著消防逃生圖上繪製的幾個地點,說道,“不過還有一些零碎的地方沒去,比如說廁所和教師休息室,要分頭行動嗎?”  她曖昧地衝沈凜和晏修一眨了眨眼:“你們倆是情侶吧?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跟胡心宇一組。”  胡心宇淡淡地說:“不用,我自己去,我去一樓的教室休息室。”  “獨行俠,”趙小茵輕哼一聲,“一點也不知道團隊合作。”  “你是怎麽進來的?”沈凜問。  “做夢呀,”趙小茵不明白為什麽他突然這麽問,“我是遵從女神的號召,受到女神的指引才來到這個世界拯救人類的未來。你們不是?喔!我反應過來了我們當中有人可能是通過別的途徑進來的,他也許不知道我們進入這個世界的方法。”  沈凜點了點頭。  “那得小心點,金容之前就問過我……好奇怪,看他樣子不像是能藏得住話的。”  “你也說了,能玩到這個房間的都不簡單。”沈凜說,“這個保健教室還沒搜查完,我搜完去三樓的衛生間看看,你先去三樓的休息室?”  “好吧!”趙小茵點點頭,她很有行動力,說完就一溜煙小跑著上了樓梯。  沈凜拿出日記本,說:“過個靈感。”  靈感檢定成功,但沈凜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好像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記。  “猜錯了?”沈凜疑惑地咕噥了一句,隨即想到一個可能,他帶著日記先去找胡心宇問日記是從哪兒搜出來的,胡心宇報了具體座位號,問道:“問那個做什麽?”  “感覺日記不齊全,缺下半部分。”  “下半部分?什麽下半部分?你怎麽知道有下半部分。”  “猜的,不確定有。”  “那兒搜空了,沒有下半部分。”胡心宇說。  “找找看,找不到再說。”  沈凜又折返回高三一班,這裏冷得最厲害。  窗戶緊閉還是擋不住刺透骨髓的冷意。  他順道往窗外瞥了一眼,外頭幾乎成了一片冰原,什麽都看不清楚。  恍然間和曾經無數次跳躍至眼前的畫麵重疊。  潑灑在雪地上的血跡、逐漸冰冷的屍體、誰也無法打破的詛咒……他依稀想起了一點什麽。  腦袋一陣鈍痛,沈凜皺了下眉頭,移開視線,走到胡心宇的桌子旁。  晏修一仍是站在窗戶邊,垂首看向窗外一片茫茫冷意,神色漠然冰冷。  漸漸的,他垂在身側的手收緊握拳,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咽喉。  沈凜他把胡心宇報的桌子裏裏外外搜了一遍,果然沒什麽下半部分。  他思索片刻,拉開椅子,坐下來,讓自己成為這個學生,從筆盒裏挑了根邊緣印刷字跡磨損得最厲害的筆這證明這根筆被頻繁使用,對學生來說也許更有意義然後他翻開日記,停留在最新一頁的空白處。  沈凜沉了沉呼吸說:“我過個靈感。”  他靈感再次成功。  而這次,他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他看到瘦弱的學生正悶頭奮筆疾書,間歇性抬頭也是看坐在他右前方,過了一會兒又把日記本上的內容劃掉。  他看到上麵寫著:“我在猶豫要不要和他主動搭話,畢竟他上次幫了我……其實他也沒那麽可怕,普普通通的同學,也許是大家誤會了他?”  他站起來,卻感覺一陣頭痛,身體晃了晃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頭痛得厲害,像是有人在我腦子裏開疆辟土,我是不是要進化了?!終於等到了嗎,屬於我的超能力!”  沈凜:“……”  畫麵再次變化,男學生趴在床上,燈光映過來,他在日記本上寫著:“今天去了保健教室,我說我頭痛得厲害,老師給我開了一盒感冒藥……上回我說喉嚨疼,也給我開了一盒感冒藥……上上回也是感冒藥,哦,那次我的確是感冒,板紅根包治百病嗎!再說我要的是感冒藥嗎!我要的是能請一天假的病假條!好氣。”  他寫到這兒,又另起一行:“不過那老師長得真帥,很會戴眼鏡,聽說班裏好幾個女生都喜歡這類型,xxx還給他送過一幅畫,xxx也喜歡他,可惜……哎,其實那件事跟xx沒關係,可是我不敢說。我真是個孬種。”  他寫到這兒,臉色煞白,像是看到了什麽,他握著筆的手收緊,最終咬著牙在紙麵上寫著:“完蛋,又開始痛了,我不敢睡……一睡著那些奇怪的東西肯定會找到我。我害怕麵對那些東西,在夢裏我變成了妖怪,奔馳在雪原上的野獸,失去人性的怪物永遠沒有救贖的盡頭,我不想這樣。”  然而他最終還是疲憊得睡去,模樣在沈凜麵前消散於灰霧。  最後是少年木然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他拿起筆在紙麵上寫下:“這是所有人類的終途。”  宛如啟示一樣的宣言最終被認定是少年心思的中二氣息,他大約被輾轉送到了很多個地方接受過大大小小的治療,依然沒能茂盛他心靈的荒原。  稻草人被壓彎了腰,眺望著未名的遠方。  神明會同化所有的人類,不分貧富,不分男女,不分善惡。  冰雪會帶來洗滌靈魂的淨化。第168章 千紙鶴  這段靈性帶來的不是什麽友好的回憶,沈凜看完心頭壓抑又沉重。  那不知名的祭祀儀式摧毀了無數個正值年少的學生,連帶著其他無辜的人也被一並拉入泥潭。  然而他目前所窺見的還隻是冰山一角,難以說明藏於其後的真相是什麽樣子。  祈禱者因何被孤立?  這是他接下來所要探尋的目標。  到底誰才是藏匿於他們之間的祈禱者,這將是貫穿整個模組的問題。  沈凜長籲一口氣,在日記本的末端寫了什麽然後把它掩上,放回原本它應該屬於的位置。  “走吧,”沈凜神色淡淡的,眼尾帶著一絲化不開的冷意,“我們去高一三班看看。”  “趙小茵的班級。”  “嗯。”  沈凜先走一步,晏修一路過那課桌時還是沒忍住好奇,他拾起本子,翻到最後一頁,上麵是一小串屬於沈凜的清秀字跡  “我曾在白晝窺見了光,於是徹夜不停地奔跑追逐。”  “屈從於懦弱的不是孬種,屈從於成長的才是。”  晏修一輕笑一聲,他在日記本上也寫下了一句:“直到我抓到了光,擁抱著光。”  “做什麽呢?”沈凜站在門口,背著走廊裏的光,那影像乍一眼看還挺嚇人的,但晏修一看他,怎麽看怎麽好看,怎麽看怎麽順眼,他把本子合上,淡定地漫步走過來:“夾帶點私貨。”  “房間會重置,”沈凜記得路,拐去左邊,往樓下走,“留下再多東西都會消失。”  “你為什麽要寫?”  “不為什麽,”沈凜說,“想寫就寫了。”  這話你自己信?晏修一沒挑明。  沈凜沉默片刻,才歎了口氣,坦率地說:“我有時候覺得這裏的npc是活的,如果他能看見……”  他抿了抿唇角,然後輕柔地按壓了下自己的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麽,那話是在對那個寫日記的學生說的,也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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