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空間再怎麽削弱他向外散出的意識,也沒法直接把他的身體強度給削了。  然後,江淮以第三視角旁觀了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他可以指天發誓,“自己”並不是主動動手的。  隻是被動防禦之下,其他人全都經不住一圈。  甚至“自己”隻是隨手把衝過來肉搏的家夥扔出去,對方就撞在牆上散了架。  走到哪打到哪的男孩本人似乎也有些無語,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房間的邊緣,並靠著摸索摸到了門的位置。  這個房間內食物散落一地,桌椅翻倒,死者看上去多,其實也就寥寥百個,江淮注意到他們的傷勢似乎……  “似乎沒有因為超凡力量死掉的。”  因為鬼物而死大概就算是超凡力量,雖然比較難界定,但大多數是虐殺,且屍身不太好看,內髒扯得到處都是也是常有的,而且鬼物的體質往往比人強,所以可能會出現人屍直接從中段靠暴力扯開的情況,然而這些人的屍身就規律太多了,要麽是刀傷要麽是槍傷,看上去也是人能做到的範疇。  甚至還有的屍體傷口上還插著餐刀,且大部分屍身朝上的家夥不止一處傷口。  而且江淮有特地研究過各種殺人手法,他們的傷口顯然是沒閃避過,以傷換傷造成的。  “就好像……”他沉思道,“所有人都不受控製地發狂了,開始互相砍殺。”  “自己”已經輕輕鬆鬆地解決掉了當路屍,打開了門。  但他的腳步停了。  他麵上露出茫然的神色,風吹起了他的額發,室內渾濁的空氣似乎也清新了。  江淮也看到了同樣的景象。  冷空氣早早的席卷了這裏,他看到了遠處的船隻。  那是接應他的俄係破冰船,在江淮進入鬼船領域後,他們雖然沒有什麽作用,但也沒離開,必須繼續等待在這裏,在事態解決後,接應江淮出來。  然而在目前這個視角中  前方不僅有俄係破冰船,還有更遠處的,漆黑鬼船。  那就像一座黑色的山。  “自己”站在一艘三層的小遊輪的甲板上,遠處的接應的破冰船,更遠處是他進入的領域“鬼船”。  江淮本以為推門離開是走廊,誰知道直接就是甲板。  他看向“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的雙眼依舊被“雲霧”籠罩著,就像是一麵半透明的鏡子,裏麵什麽都沒有他看不到破冰船。  他之所以會停駐不前,大約是感受到了風。  有空洞,才會有風。  就在這時,係統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獲得normalending:棄船】  【你發現自己離開了鬼船,而這艘鬼船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停在了北極,沒有再次移動過位置,這或許是好事,因為不會再有無辜者死亡受傷了,你們還有了更多時間來準備。在這次的鬼船經曆中,你沒能救那些無辜的人,甚至不確定他們是否還活著,離開後,你大病了一場】  【選擇此結局後,你的靈性屬性下降為1且恒定為1,你可能得戴眼鏡了】  【選擇此結局後,你能夠離開鬼船】  【你已閱讀“cg:棄船”】  不如說,他現在經曆的就是這個cg吧?  他目前本應該看不到情況的,但cg這個視角讓他看清楚了棄船這個結局的原因,然而更是一頭霧水。  “自己”並沒有向前走,江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  “如果我選擇這個結局,那麽離開這裏的,究竟是‘我’,還是”  還是他這個目前沒法操控的身體,即使身體中似乎也是他的意識,可……角鬥場上的江淮,乍一看不是每一個都是江淮嗎?第146章   “我不接受。”江淮想。  我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依舊盯著斜下方的自己,船隻在不正常地搖動,周圍是浮冰,按理說這艘船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地域,這裏是北極,它是如何穿過寒冷的海域,在茫茫冰川之間一路航行到這裏?前方的那艘破冰船應該早就發現並派人來了,然而並不美,所以它在雷達上可能根本不存在。  但如果江淮接受了這個ne結局,船隻的突兀出現或許就會獲得合理的解釋。  靈性降為一點,相當於對整個世界的感觸都是鈍化的。  江淮選擇了拒絕,卻依舊沒能回到自己的身體,還在cg視角下。  cg究竟是什麽呢?  就像是以第三視角觀看他人的喜怒哀樂,亦或者附身在他人身上感受到他們的情緒,甚至因此學會了他們的能力,就像是……同調。  江淮沒有再呼喚係統,或者說,他懷疑,除非必要時間點,係統不會再出現了。  他能夠自行選擇視角與方向,但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如今就像個無形的影子,正下方的身體看上去多麽陌生啊。  他拉近視角,並再次拉近,然後,仿佛自己張開雙臂,擁抱了他自己。  他同調了“江淮”。  轟  江淮能夠通過這個自行領悟出來的能力探索其他人的記憶,修改他們的意識,甚至引導他們做出行動。  在獲得這個能力後,他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沒有受到過任何阻礙,他模糊猜測這個能力應該也是有限製的,因為等級活著因為屬性,怎麽可能沒有任何限製呢?那他擁有這樣的力量,豈不是無敵了?  他覺得一定是有界限的,隻是自己還沒有摸到那個界限。  但他沒想到,摸到那個界限的方式是同調他自己。  所謂的“界限”就是副作用探查他人的記憶並刪減,迅速分析他人的意識並扭曲,實際上是一件非常耗費心力的行為。  江淮沒有教過同門“分神”的技能,自然也不知道,他們學不會。  而如果他嚐試教別人同調的能力,可能也會發現,沒有人學得會。  他的上限太高了,一直沒到承擔副作用的時候,自然也不知道有這樣的副作用。  然後,他埋入了自己浩如煙海的記憶中。  甲板上站著的少年依舊很穩當,隻是目光更加地茫然,空落落地目視正前方,沒有落在任何一個點上,十幾秒後,不知怎麽的,他甚至閉上了眼睛。  江淮在瀏覽自己的記憶。  人類幼年的記憶是最神奇的,有些事情你早就忘記了,但潛意識還會記得。  小時候被蛇咬過,十年過後的某一天,看到地上的一根電線,會突然頭皮發麻,就像曆史重演,於是你的潛意識瘋狂預警,但自己卻記不起幼年的遭遇。  他的記憶正在像電影一樣按照時間線播放,從很早很早以前……  從他還是個胎兒的時候。  媽媽紀越凝的身體就是從懷上江淮時開始不好的,她一天天地虛弱下去,分明沒有什麽大病,可小病不斷,就像是運氣突然不好了,免疫力下降,一切理論上會產生的病痛都纏上了她,分明在懷孕前是天天鍛煉經常爬山的女人,懷孕後三五天就會生病一次。  醫生說:“可能,你的體質就不適合懷孕。我見過許多孕婦,他們中有一部分人即使身體很健康,但就是不適合懷孕生子,也許有一些隱藏的問題會在你懷孕的時候爆發出來,而你的身體無法直接對你說出有什麽問題,隻能靠這種方式警告你。”  醫生沒有明說,但紀越凝也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和胎兒都沒法活,最好的辦法是打胎。  但是……  “它還沒有出生,所以我不確定我對它的愛是否會超越對我自己……”紀越凝摸著微微鼓起的肚子,看了眼被她趕出去正在外麵焦急踱步的丈夫,“但我,可能是不甘心吧,如果我身上真的有什麽問題,為什麽體檢無論怎樣都檢查不出來呢?就像是有誰在硬逼我放棄這個孩子,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選擇打胎。”  逼迫她是最糟糕的做法,每一個嚐試這麽做的家夥都失敗了。  每一個。  她生下一個早產的男孩,起名為江淮。  江淮的身體和健康一點關係也沒有,他虛弱地像隨時可以死去。  然而紀越凝比他更虛弱,就好像那次生產奪走了她的全部生氣,莫名的小病症變本加厲了,甚至造成了並發症,可紀越凝的神態卻一點都沒有因為病痛而變化。  相反,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覺得,她分明躺在哪裏,卻好像從內往外燃起了一把火,她是枯瘦的柴薪,卻在熊熊燃燒。  起先,江家這對小夫妻帶著孩子和專門延請的家庭醫生生活在市中心的住所,江淮三天兩頭需要急救,整個別墅大半部分改裝成了為妻子和孩子準備的微縮醫院,那段時候江施霖出門都帶著消毒酒精的味道。  然後某一天,他們搬家到了城郊,沒有帶上家庭醫生,甚至沒有帶上育兒嫂和保姆。  他人猜測江家找了其他醫生,卻不知道  江施霖麵色緊張,紀越凝輕輕推著搖籃,然後,機器檢測下,全身插著管子的孩子突然沒了心跳。  紀越凝咬著牙,兩人慢慢等待著,在時間已經超過了正常心肺複蘇搶救時間的情況下,在毫無任何其他幫助下,突然,“噗通”……“噗通”……一開始很輕微,然後逐漸變強,孩子的心跳回來了。  他握緊自己小小的拳頭,然後,砸了咂嘴。  江淮的身體的確從出生起就很虛弱,但他無需救助,會自行複活。  為了掩藏這一異像,他的父母決定帶著他遠離過遠離人群的生活,直到他理解並能控製這種奇怪的能力。  他們看到,江淮的身體隨著一次次死亡與複活,逐漸變得強大起來。  然而他像個人偶娃娃,情緒的表述很遲鈍,感情也很淡漠,一開始甚至明顯到任何人都能看出來,兩個半懂不懂的成年人研究了一下,發現可能是“複活”這種能力帶來的副作用,沒有人會經常死來死去的,所以他長大了應該就會好吧。  夫妻倆都這樣堅信著。  “我們家淮淮很特殊,這可能是上天送給你的禮物呢。”  在孩子麵前,他們都這麽說。  同調中的江淮正在以兩歲多自己的視角觀看這段記憶,他那麽小,正動作慢吞吞地堆疊著積木,好像隻是隨意擺放。  好半晌,他才低聲嗯了一下,注意力似乎還放在玩具上。  紀越凝麵色溫和地在兒子對麵看著他玩耍,蒼白的臉上強撐著一抹笑。  但她沒有走到江淮這裏來,沒有蹲下身,沒有想要看一看他的世界。  斑斕的積木沒什麽奇怪的,但加上光線造成的影子與特殊的角度,這些東西加起來拚湊出一張人臉。  這張臉隻有江淮能看到。  但是,他不認識……這個人。  而且,在他後來的記憶中,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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