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門縫裏滲出了一灘水,地上散亂著幾片魚鱗。 眼鏡姐姐推了一下眼鏡說:“邱月該不會出事了吧?” 話中卻沒多少關心。 長腿姐姐說:“進去看看。” 可是還沒進去,其他人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如同是魚類腐爛發酵的氣息,又腥又臭。 雙馬尾捂住了鼻子,嫌惡地說:“我可不進去,你們誰愛進去就誰進去。” 長腿姐姐屏住了呼吸,後退了一步,幹脆利落地一腳踹開了門。 門後,一片狼藉。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地麵上布滿了淩亂的腳印,濕漉漉、黏糊糊的。一條死透了的魚躺在正對門的地方,死白的眼睛翻到了最上麵,像是盯著站在門口的人。 短發女:“這……”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惡臭的人從中衝了出來:“謝小舟,我要殺了你——” 謝小舟:“?”他被這味道嚇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而後遲疑地說,“你難道想要把我臭死?” 其他嘉賓還以為是遇到了什麽怪物,可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個人原來是邱月。 邱月出現在鏡頭前的形象一向是成熟穩重,可現在她的頭發上掛著雜亂的海草,臉上、身上都被抓出了一道道傷痕,可能是被陰氣侵蝕,傷痕青紫發腫。 此時的邱月汙頭垢麵,看起來比鬼怪還要可怕扭曲。 其他嘉賓都紛紛拉開了距離,明哲保身。 邱月惡狠狠地盯著謝小舟。 肯定是謝小舟在背後搗得鬼。 不然,為什麽收下了貢香的鬼怪們會去而複返,反而來攻擊她? 昨天晚上,在鬼潮的攻擊下,邱月用完了所有防身的道具,這才避免了被鬼怪撕碎的下場。現在她兩手空空,一件道具都沒有了,如果再遇上鬼怪,很難再存活下來。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源頭都是謝小舟,這讓她怎麽不恨? 謝小舟還在奇怪:“你怎麽搞成這樣了?” 還敢問這個問題! 邱月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都是被你害的,我要殺了你!”她想要衝上去和謝小舟同歸於盡,沒有注意到頭頂的水藻掉在了地上,猛地一腳踩了上去。 水藻濕滑粘膩,邱月一下子沒能平衡住自己的身體,直接滑行出去兩三米,最後啪得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模樣十分慘烈。 【……】 【哈哈哈哈哈哈】 【邱月怎麽變成了搞笑役了?說好的又美又颯呢?】 【別說了……好丟鬼,我粉轉路人了】 【邱月這也太蠢了,明明是自己害人不成,還要倒打一耙,舟舟快點揭穿她的真麵目!】 謝小舟沒忍住笑:“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邱月艱難地抬起頭,咬牙道:“那些鬼怪明明是朝著你那裏去的,為什麽會回來找我……” 謝小舟發現了一點點小細節:“‘回來’找你,難不成那些鬼怪是從你那裏出去的?” 一不留神差點把自己暴露了出去的邱月:“……” 謝小舟:“而且你怎麽知道那些鬼怪是來找我的??” 邱月:為什麽?因為那些鬼怪就是我驅使來害你的! 但邱月這麽一摔,稍稍清醒了一些。 若是承認了,豈不是坐實了她借鬼殺人的事實。要知道,這種間接性的害人行為,是不被《嘉賓守則》所約束的。 這麽一承認,其他嘉賓必定也會防備疏遠她,甚至會有人為了安全起見,先下手為強。 邱月並不想成為所有嘉賓的公敵,隻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聽錯了。” 謝小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明明剛才是你自己說的。” 邱月:“……”她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是我昏頭了,搞錯了。” 謝小舟:“你腦子摔壞啦?” 邱月:“你才——”粗口說到一半,她注意到了其他嘉賓懷疑的目光,為了打消別人的懷疑,現在隻得打落牙齒往肚裏吞,“是,我是摔壞了腦袋,現在好了。都是誤會,誤會……” 冷靜過後,邱月反應過來,她還多得是機會解決謝小舟,沒必要急於一時。 於是她忍下了心中的怒火,爬起來去收拾身上的狼藉。 等邱月恢複正常了以後,準備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結果一過去,就聽到其他人在交談。 雙馬尾說:“我聽說過邱月這個人,還以為資深嘉賓有多了不起呢,沒想到……嗬嗬。” 眼鏡姐姐笑容溫婉,但說出的話也毫不留情:“演員公會的人都是這樣,看起來光鮮亮麗罷了,誰知道內裏怎麽樣呢。” 短發女開口:“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謝小舟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她都說了,自己腦袋被摔壞了,你們最好離她遠點,別到時候被連累了。” 邱月:“……” 她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明明隻是一件十拿九穩的事情,解決一個弱到不能再弱的新人嘉賓,為什麽會搞成這樣? 現在不僅耗盡了她身上的所有道具,還讓她隱隱被排斥到了嘉賓圈子外麵。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如果完成不了任務,不僅會被沈柏溪那家夥看不起,還會被會長懷疑自己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她在鏡頭前出了洋相,如果沒能有精彩的表現,這期節目的評分會降到很低。 她必須在除掉謝小舟的前提下,把場子找回來。 邱月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陰冷的光。 嘉賓們沒等待太久,幹瘦的村長就出現在了門口,他見六位嘉賓一個沒少地站在那裏,還有些奇怪。 昨天晚上明明…… 難道是,河神真的青睞這一批新娘嗎? 村長深深吸了一口煙,用粗啞的聲音說:“你們,跟我來。” 嘉賓們跟上了村長。 雙馬尾仗著自己年輕可愛,湊上去問:“村長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幹嘛呀。” 可村長並沒有對雙馬尾另眼相看,自顧自地朝著前方走去。 雙馬尾得了沒趣,冷哼了一聲,回到了隊伍裏麵。 在村長的帶領下,一行人從河邊村中走過。 大概是天亮了,一直陰森詭異的河邊村也多了一點人氣。 日光穿過了薄霧。 街頭巷尾都是穿著民族服飾的男男女女,有挑著東西叫賣的貨郎,有的是早起打鬧的孩童,還有結伴去洗衣的婦女…… 村子裏滿是生活的氣息。 嘉賓們跟著村長走過,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這些女娃娃真漂亮哩!” “怎麽裏麵還有個男娃娃咧?” “河神大人會喜歡男娃娃嗎?不會發怒吧?” “村長說,河神大人也想換換口味,再說了,還有這麽多女娃娃,總有一個會喜歡的……” 聽著吵鬧的聲響,嘉賓們漸漸走出了喧鬧的區域。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離開村民的視線後,或打鬧或叫賣的人全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的臉上帶著各種表情,可時間卻好像停留在了這一刻,隻有河水嘩嘩流過的聲響。 滴答。 一滴帶著腥味的液體低落在了地上。 風中傳來呢喃聲:“河神?河神……” *** 嘉賓們來到了河邊。 河流湍急,看不清深淺,河麵上還隱藏著幾個漩渦,若是掉下去,怕是再精通水性的人都無法逃脫。 謝小舟默默地退後了一步,遠離了河邊。 村長繞了一圈,來到了河邊的一座小木屋前麵。 木屋遠離河邊村,孤零零的在一邊。看起來建築年歲久遠,門和窗戶都又低又矮,從外看去,裏頭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有什麽東西。 村長用煙杆子敲了敲門。 叩、叩。 過了半響,門“吱嘎”一聲自動打開,隨後從中傳出了一個婆婆蒼老的聲音:“誰啊。” 村長恭敬地說:“河婆,是我。” 河婆:“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村長指了指站在後麵的六位嘉賓,說:“日子到了,這些來參加河神祭祀的人。還請河婆教他們規矩。” 河婆語氣平淡:“哦……”她咳嗽了兩聲,“把她們留下吧。” 村長:“是。”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天空,指了指,“等太陽到這裏的時候,我就會來接你們。” 說完後,村長就獨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