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該是誰呢? 伴隨著馬車的滾動聲,車廂中傳出了一陣輕快愉悅的小調。 *** 診所。 醫生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煩躁,這讓他幾乎失去了以往敏銳的判斷力。他需要一些東西來平靜。 比如實驗。 比如鮮血。 醫生隨意地抓出了一個試驗品,按在了手術台上,手術刀正要落下的時候,他又想到了什麽,停了下來。 好像,有個人對他說過什麽話。 這樣的實驗……毫無意義……隻是在重複…… 是誰說的?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又來了。 醫生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還不小心割開了帶著的皮手套。 他需要治療。 可是……治病的藥又該是什麽? 站在一旁的徐天秋見狀,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於是開口:“醫生,你又要進行這拙劣的、毫無意義的實驗嗎?”他努力回想著謝小舟說過的話,一一複述,“這是屠宰,而不是精密的實驗……” 話還沒說完,他就見醫生的目光望了過來。 徐天秋見醫生有了反應,立刻將謝小舟的話複述完畢,說完後,眼中不免有些得意。 醫生一定會對他大為改觀,並且深深地震撼到吧。 畢竟,這些都是謝小舟曾經說過的話。 徐天秋正等著這個畫麵出現。 可沒想到醫生的喉嚨裏發出了一道古怪的聲響:“你是什麽東西?” 徐天秋:“?”他還以為聽錯了,“醫生……”第41章 doctor. 彈幕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哈哈哈你是個什麽東西?】 【明明是一樣的台詞,為什麽得到的結果不一樣?我不服!】 【上麵的,這就好像是抄作業,以為會得個滿分,結果老師早已看穿,給了個零分】 【貼切!】 “醫生……” 醫生轉過了身來,帶著的鳥嘴麵具透露著一股冷漠,就像是行走在黑夜中的死神,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 徐天秋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有點不對勁。 為什麽會這樣? 剛才,他說的話都是謝小舟曾經說過的,當時醫生的反應與現在截然不同。 難不成,是他的力度還不夠大嗎? 徐天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醫生,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他的聲音有些生澀,卻偏偏還要做出一股輕蔑的樣子,使得整個人都滑稽了起來。 照貓畫虎,不倫不類。 可他本人卻一無所知。 醫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他摘下了手套扔到了一旁,似乎剛才的冷漠隻是錯覺,又恢複了溫和的狀態:“你說的……很對。” 聽到這話,徐天秋懸起的心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果然還是有用的。 這道題謝小舟都已經答過,並且得到了滿分。在他知道了答案的情況下,再來一次,絕無可能答錯的。 徐天秋放下了心,說:“醫生,我覺得你需要更有創意的實驗,而不是在這裏縫合、重複,無謂地浪費時間。” 話音落下。 實驗室裏一片安靜,隻有試驗品發出慌張的哀求聲。 醫生看起來對試驗品失去了興趣,朝著徐天秋走了過去,一雙略顯蒼白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徐天秋莫名地感到有些恐懼,忍不住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上一次,他就是在這裏被製作成人腦標本的。那種絕望、陰森的感覺又彌漫了上來,使得他整個人瑟瑟發抖。 不、不……這次肯定不會失敗的! 第二次機會,開局又是這麽的順利,怎麽可能會再輸一次! 徐天秋強忍住恐懼,站著沒動。 醫生的手上的力道加重,禁錮住了徐天秋的肩膀,然後低下了頭,慢慢地湊了過去。 鳥嘴麵具越靠越近,幾乎抵到了徐天秋的臉上。 徐天秋的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害怕。 看到這一幕,醫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連帶著鳥嘴麵具也一同顫抖了起來。 他用一種鼓勵的語氣說:“你說得很好,再多說兩句。” 徐天秋鬆了一口氣。 謝小舟之前對醫生說了很多的話,他並不能一字一字的複述,隻能挑著說了幾句。 有時候他都覺得說錯了,或者說岔了,可一看,醫生卻聽得認真,時不時地頷首,像是入了迷一般。 徐天秋被凍僵的身體又漸漸地恢複了溫度。 看,果然他的方法是有用的。三言兩語就讓醫生臣服了,隻要謝小舟不出現,他絕對能獲得醫生的喜愛。 這麽想著,徐天秋說得越來越順溜,甚至還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將那些話說完後,他再度看向了醫生,自信地問道:“醫生,你覺得呢?” “我覺得很對。不過……”醫生的聲線優雅,“我有一個問題。” 徐天秋:“你問。”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徐天秋從麵具的孔洞中對上了一雙暗紅色的眼睛,顏色就猶如紅寶石一般深邃。 “那麽……”醫生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些話是誰說的?” 徐天秋如墜冰窖,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醫生不可能還有上一場拍攝的記憶。 於是他鎮定自若地說:“醫生,你在說什麽?這些話當然是我說的啊,難道還有別的人嗎?” 醫生點了點頭:“有的。” 在模糊的記憶中,有另一個少年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不是這樣的神情,也不是這樣的口吻。 那是輕蔑的、不屑的、發自內心的瘋狂。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仿製品,劣質得令他感覺到惡心。 徐天秋見醫生的語氣肯定,有些慌亂:“還有誰會說這樣的話?” 醫生按壓住了自己的太陽穴:“這正是我問你的。那個少年……是誰?” 徐天秋連連後退。 不、不可能。 醫生怎麽可能還記得謝小舟?他說了反倒是自尋死路,他是不可能說的! 醫生見狀明了。 不肯說? 沒關係,醫生最擅長的就是,讓死人開口。 熟悉的死亡再度逼近。 “節目組,節目組出來啊——”徐天秋渾身都是冷汗,朝著虛空喊道,“這裏是不是出錯了!” 可是,節目組並沒有給予他任何的幫助。 徐天秋對上了醫生的目光。 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威脅道:“你要是殺了我,你就永遠不知道那個少年是誰了!” 醫生停下了腳步。 徐天秋見狀,又說:“隻要……” 話還沒說完,徐天秋就感覺到了一陣痛楚傳來,他慢慢地低下了頭,看見一柄手術刀沒入了胸口。 同時,他聽見醫生聲音溫柔,就像是對情人的呢喃細語:“沒關係的,死亡,會告訴我一切。” 滴答。 一滴鮮血順著刀柄緩緩落下。 醫生重新換上了一雙手套,慢條斯理地解剖起手術台上的屍體。 肌肉的紋理、雪白的骨骼、漂亮的心髒…… 一件件呈現在了麵前。 他距離真相越來越近。 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