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烏鴉拍著翅膀從天而降,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最終,它落在了謝小舟曾經坐過的圍牆上。 快了。 他快要找到了。 他的薔薇…… 千萬,千萬別讓他捉到了。 *** 翌日,傍晚。 流鶯聚集地。 這條巷子是城裏最便宜的消費場所,隻要十枚銀幣,就可以快活一個晚上。 底層的流鶯們聚集在這裏,現在還沒有到接客的時候,她們三三兩兩地交談著,或談論客人的大方、或說起開膛手的凶殘。 自從珍妮、莉莉這些年輕漂亮的女人被開膛手殺害後,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年老色衰、窮困潦倒的女人。 就連客人都變少了。 金幣真是不好賺呢…… 正討論著,突然一道身影從巷口走了進來,吸引了流鶯們的注意。 交談聲戛然而止。 出現在麵前的是一位少女。 她穿著洛可可風格的裙子,裙擺點綴著柔軟的蕾絲,腰部被束腰緊緊勒起,展現出纖細的弧度,下半身便顯得像是花苞一般綻放。一頂羽毛帽帶在頭頂,遮住了大半張臉龐,隻露出了小巧的下巴與紅潤的嘴唇。 少女看起來嬌嫩,就像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薔薇,令人想要采摘。 在看到少女的時候,流鶯們同時在心中想:她一定很貴。 少女站在了巷子最顯眼的地方,明顯,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今晚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 但她看起來實在是太貴了。 會來這個地方的客人大多都是囊中羞澀,消費不起更高檔的。於是,少女吸引了所有進來的人的目光,卻沒有人敢去詢問價格。 少女還以為是自己不夠吸引人,撩起了遮擋麵孔的帽子,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滿是異域風情。 【啊這……】 【這不是舟舟嗎???】 【我草,女裝舟舟,絕美啊啊啊啊!愣著幹什麽,截圖啊!】 【這都是為了勾引開膛手,醫生見了淚都要流下來了!】 【醫生:薔薇不僅躲著我,還去勾引別人】 謝小舟:“……” 夜風吹得人有些涼颼颼的。 他刻意換了一身女裝,打扮成流鶯的模樣,就是想要吸引開膛手的注意。現在隻差一個客人來配合他。 可是,都等了半個晚上了,還是門庭冷落,沒有一個客人光顧。 謝小舟見天色已晚,還是決定主動出擊。 他拎起花哨的裙擺,走了出去。 正巧,有一位客人從巷子口走了進來。 謝小舟見有人來了,都沒看是什麽模樣,就直接撞入了來人的懷裏。 來人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抱住了滿懷的薔薇花香。 一旁,一位客人摟著流鶯走過,見狀哈哈大笑:“朋友,你有豔福了,不過這位小姐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也不知你有沒有福氣享受了……” 謝小舟:“……”他生怕這人退卻,連忙小聲解釋說,“我,免費。” 說完以後,他仰起頭看了過去。 這位客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他有著一頭銀灰色的頭發,五官深邃,眼睛猶如紅寶石一般,充滿著迷人的光澤。可能是歐洲人的血統問題,他的皮膚格外的白,像是長久沒有見過天日,毫無血色。 謝小舟怔了一下,沒想到抽盲盒還能抽到一個隱藏。 不過隱藏不隱藏的也都無所謂,反正是用來吸引開膛手的工具人。 謝小舟想到這裏,抿唇微微一笑,依偎了上去:“旁邊就有旅館。”他刻意放軟了聲音,就像是摻了蜜一般的甜。 青年深深地注視著謝小舟,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麽。但還沒說出口,就被謝小舟用力一拉,不由自主地邁入了小巷深處。 待他們走後,一陣迷霧漸漸湧了上來,隔絕了其他的人聲。 為了表演得更像流鶯,謝小舟提起了裙角,柔弱無骨地靠在青年的懷裏,調笑道:“您長得這麽俊俏,還出來找流鶯?” 青年並不說話。 謝小舟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表演著:“看您這麽拘束,難道您還是個雛兒?放心,今晚……我會讓你享受到無上的愉悅。” “對了,您是做什麽職業的?我該怎麽稱呼您呢?” 一時間,巷子裏充滿著謝小舟的歡聲笑語。 噠。 巷子裏回響著腳步聲。 兩人走向了旅館所在的方向,漸漸地,可以看見巷子口昏暗的燈光。 身後。 一道陰影落後一步,手持著尖刀逼近。 而前麵的兩人卻毫無察覺。 開膛手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這不知羞恥的流鶯,整日裏靠著張開雙腿賺錢,下流、墮落、拜金……這樣的生物,應該受到淨化。 他會剖開流鶯的肚子、割下耳朵、掏出內髒……讓這些人無法誘惑男人,不能再出賣身體! 謝小舟挽著青年的手臂,餘光掃了一眼身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動人。 魚上鉤了。 謝小舟並沒有立刻做出行動,而是挽著青年的手臂,繼續往前走。就在快要走出巷子的時候,他突然用力一推,把青年推到了一旁,再借著這股力氣往後退開。 叮—— 開膛手的尖刀從謝小舟的臉側劃過,肌膚與刀尖隻相差一寸距離。 謝小舟帶著的羽毛帽被帶到了地上,露出了淩亂的黑發。他一回頭,眼尾的薔薇花栩栩如生。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事故,一般人應該驚慌。 可青年卻一臉平靜,隻有在看到謝小舟臉上的薔薇花,這才有了一點細微的變化。 薔薇。 他的薔薇…… 不知何時,一隻烏鴉落在了路燈上,在燈光下,拉開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謝小舟已經和開膛手搏鬥了起來。 開膛手隻敢針對孱弱的流鶯,代表著他的體魄應該就是正常成年人,還要依賴工具才能殺死受害者。 謝小舟是一回生二回熟。 他已經殺死過一次開膛手了,再來一次,沒有花費太過力氣,就找到了開膛手的破綻。 他手中的短刃毫不遲疑地刺入了開膛手的心髒,等到拔出的時候,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有幾滴灑在了謝小舟的裙角,也有一點落在他的臉頰上。 謝小舟因為劇烈的運動而呼吸不穩,他抬起了手,用拇指蹭過臉頰上的那一點血珠,留下了一道紅又窄的痕跡。 聞著那股血腥味,他有些愉悅地想。 ——又一個。 【打卡進度:開膛手(1/1)】 青年看著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有點眼熟。 好像,曾經見到過。 他想不起來,但心頭卻湧上來一股熟悉的感覺。 熾熱、興奮、激動…… 青年覺得口幹舌燥,喉嚨有些發癢。 他需要藥。 他的藥正衝著他走了過來。 謝小舟解決了開膛手,才想起站在一旁的青年,他的語調與方才不同,不再是那麽甜,而是多了一點隨意:“抱歉……” 青年看起來並不畏懼害怕滿地的鮮血,反而是有點陶醉。 謝小舟停了下來,似乎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青年一手放在胸前,俯身行了一個見麵禮,第一次開口說話:“你剛剛問我,我的職業是什麽,又該怎麽稱呼。”他的聲音優雅悅耳,“我平日裏救死扶傷,治療病患,他們都稱我為——” “doctor.”第42章 跑了 單詞的尾音落下後,巷子裏便保持著安靜。 巷子裏突地刮起了一陣夜風,刺人的冷。 謝小舟的裙擺被風吹得搖晃了一下。 do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