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薑昀祺:“你要喝水嗎?”阿隨小幅度搖頭,繼續之前的話:“其實我能聽見你和我說話,但就是動不了,很累的感覺——”說著又咳嗽。薑昀祺也不敢亂拍他,頭疼道:“你別說了。又不差這幾天。我放假了,以後天天來看你。”阿隨眨了眨眼,停頓兩秒,忽然說:“薑正河死了吧。”薑昀祺望著他:“嗯。死了。”阿隨沒再說什麽。病房就這麽突然安靜下來。薑昀祺轉頭看著窗外,冬日裏難得的晴朗,雲霧很淡。“你也別天天來看我,你不是要追你哥哥談戀愛嗎——唔!”薑昀祺一把捂上阿隨呼吸罩:“噓!”說著趕緊回頭。門關著。毫無動靜。阿隨勉強動了動手指,嘶啞:“老子要死了——”薑昀祺趕緊鬆開:“對不起。”阿隨白眼:“死了再說吧。”見薑昀祺一副如臨大敵的謹慎模樣,阿隨也悄咪咪:“怎麽?追人行動嗝屁了?”即使帶著呼吸罩也不妨礙阿隨起勁八卦。薑昀祺涼涼覷他一眼,忽然就不是很想和他說話。阿隨伸手戳戳薑昀祺:“說嘛。”薑昀祺俯下身對著阿隨耳邊用氣音說:“我們在一起啦!”阿隨:“……”瞥了眼一邊做賊一邊喜滋滋的薑昀祺,阿隨用同樣低得不能再低氣音說:“恭喜!”“那現在什麽情況?見不得人嗎?”剛剛蘇醒的阿隨精神漸漸不濟,但還是強打精神八卦到最後一秒。薑昀祺搖頭:“不是。”“你們又不是親的。雖然是同性,但現在也不是不能接受——哎,我跟你說,就給我配藥那倆小護士,以為我睡著聽不見,好幾次八卦這裏醫生。聽說急診外科的一個骨幹醫生也是同性戀!就是私生活不怎麽樣……還有一個主任,好像也是……”薑昀祺:“……”薑昀祺覺得阿隨的昏迷生活也過於精彩了。阿隨打了個哈欠:“我不行了。吃了藥就犯困。你趕緊說,不然我睡得都不安穩。”薑昀祺:“……我怕他姐不同意。”阿隨點點頭,眼睛要閉不閉,不知道睡沒睡著,就在薑昀祺以為他睡著的時候,突然睜眼問:“那宋姨呢?宋姨同意嗎?宋姨肯定同意!”薑昀祺愣住,片刻道:“我不知道。現在沒人知道。”阿隨:“敢情我植物人了就不配是人了。”薑昀祺無語:“你閉嘴吧!”阿隨想了想說:“我覺得你可以先和宋姨說,我看宋姨挺疼你的,她肯定有辦法。”薑昀祺低頭:“兩碼事吧。”阿隨:“怎麽兩碼事,都是感情的事。”阿隨的表情很上道。薑昀祺忍不住笑:“你怎麽話那麽多。”阿隨:“沒辦法。你躺一年隻聽不說試試。”薑昀祺:“……”阿隨怎麽怎麽都有理。好不容易等阿隨睡著,薑昀祺莫名有種考完試的感覺。聞措不知道去了哪裏,裴轍坐門外等他,見薑昀祺神情略顯恍惚走出來,上前問:“怎麽了?”薑昀祺苦臉:“阿隨話太多了。一年不說話的人這麽恐怖嗎。”裴轍笑,牽薑昀祺離開:“我先送你回去。晚上和宋姨去裴玥家吃飯,我可能趕不回來接你們,聞措說下午下班去接你們,還說雯雯惦記你的禮物,惦記了一學期,到時候一起帶上。”薑昀祺點點頭:“晚上裴哥去吃飯嗎?”裴轍說:“今天事情比較多。”薑昀祺抬頭:“那裴哥你別管我了,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裴轍垂眼看他:“不管你管誰。走吧。”薑昀祺笑眯眯:“也對!”到家和宋姨說了阿隨的情況,薑昀祺讓宋姨別擔心:“他話比我都多。”宋姨正在收拾薑昀祺房間裏的衣服,衣櫥拉開翻找,聞言沒回頭:“比你多那還真不多。要是比雯雯多那就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