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宋姨依舊不滿:“亂七八糟。”薑昀祺發過去的小黑貓瞬間趴下沒精打采甩尾巴。雯雯下秒就發來一個捧腹大笑小豬豬。於是,之後的十分鍾,兩人在群裏互鬥表情包。其間薑昀祺抽出幾秒將視頻轉發裴轍,以防過多的表情包淹沒,順便配文:“鍾下麵就是我!”這樣下去,時間很好打發。就是需要群裏其餘幾位設置免打擾模式——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方法:五分鍾後,雯雯消失。薑昀祺預感不妙。果然,半分鍾後,裴玥說:“昀祺飛機上睡得好嗎?”薑昀祺雙手打字:“好的。”裴玥:“裴轍什麽時候到?”薑昀祺將裴轍航班信息截圖發過去:“十點四十五。我們後麵是同一趟航班。在十二點。”裴玥:“那還有段時間。去吃點東西,下飛機都過中午了。”薑昀祺:“嗯嗯。”薑昀祺放下手機四處看了看,過了會背起書包朝距離不遠依舊火熱的咖啡店走去。事情到底在哪一刻發生轉折,身處其中的人很難精準追溯,隻能通過既已發生的事件去蓋棺定論。但三小時後坐上飛機的薑昀祺無比清楚,就是在自己選擇走向那家咖啡店的時候,這趟旅途就不大對勁了。——明明周圍那麽多免稅店,就連咖啡店也不止那一家。薑昀祺先看到格雷。m-g的隊服在人群裏並不紮眼,不過格雷還是挺紮眼的。雖然個子不高,但整體氣質就和他帶隊風格一樣突出。他左手一杯咖啡,右手一盤熱乎乎華夫餅朝薑昀祺走來,一開始目光並沒有和薑昀祺對上,他看著幾步開外的m-g隊員。排隊點餐的隊伍正好輪到薑昀祺,薑昀祺一張嘴,荒廢了大半年的英語磕磕巴巴蹦出來,下秒身後就傳來格雷聲音:“雲神?”格雷會說中文這件事巴黎世賽那會薑昀祺就知道了。三大洲際賽區的明星戰隊,隊長語言方麵都不賴。之前韓國ktt戰隊隊長krys,後因車禍意外去世,中文也很流利。gong的era也是。薑昀祺扭頭。格雷朝他欣然一笑,示意他先點。相隔不遠,m-g其餘幾名隊員也看到了薑昀祺,一時神情都有些興奮。薑昀祺隱約聽到格雷快速說了些什麽,然後放下華夫餅,端著咖啡朝薑昀祺走來。格雷說話風格也極有個性,不等薑昀祺找到合適措辭寒暄,格雷就說:“我看了你們在首爾的亞服決賽。很精彩。這段時間我帶他們去羅馬集訓,路上就在複盤你們的比賽打發時間。”“對了,預先告訴你一個消息,明年——哦不,今年世界賽,就在羅馬。”語速不算快,轉換成中文表達或許有詞不達意的地方,但從格雷說話的神態和語氣看,文字表述相當契合事實,簡直就是自然而然。薑昀祺站在原地,扣著杯耳的指關節觸碰到微燙杯壁。他注視格雷沒說話。餘光裏能看到“人工時鍾”劃到二十一。上午九點二十一。薑昀祺處理了三個信息。首先,在他們一門心思打冬賽,想著如何拿下冬賽冠軍、並為冬賽冠軍收入囊中無比雀躍的時候,格雷早將目光瞄準世賽。其次,格雷正在複盤除美服以外的其他洲際大賽事。或許早在去年春賽——早在巴黎世賽結束那刻開始,當全亞服為first和sed拿下雙冠喜出望外的時候,格雷已經走在前麵,為拿下羅馬世賽複盤他們之後的每場比賽。第三點,薑昀祺發現,格雷嘴裏的“很精彩”,也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的消遣。這趟旅途開始,就讓他明白一個稱得上殘酷的事實。當他們的實力剛夠得上洲際冠軍時,大洋彼岸的戰隊早就將他們的每一步腳印作為拿下世界冠軍的鋪路石。咖啡店裏早就沒了位置。來往旅客大都站著看手機打電話,或者兩三個聚在一起交談。格雷朝自己戰隊方向指了指:“去我們那邊?”他們來的早,此刻占了一張長桌。長桌旁擺放著兩輛設計獨特的自行車裝飾,色彩同鬱金香一樣豔麗繽紛。薑昀祺沒有拒絕。m-g主力隊員見到薑昀祺都上前打招呼,有些還叫了薑昀祺中文名。賽場之外,大家麵色十分和善。確實如格雷說的那樣,首爾決賽很精彩,在場大部分衝薑昀祺去的問題都在問首爾決賽。格雷也問了幾個問題,目光探究,帶著幾分意味。裝飾擺放的自行車車輪在一名m-g隊員手裏隨意撥轉著,薑昀祺說話的時候,他們也在一旁小聲用英語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