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節假日,大澳這邊遊人少了大半。碼頭前停泊的幾隻遊船隨著海水晃晃悠悠。水道對麵是高高架起的棚戶,底下大灘大灘黑乎乎淤泥,海風順著狹長水道吹來,氣味鹹腥,不是很好聞。出海觀賞的旅客不多,裴轍和薑昀祺上船後船就開了。後麵還坐著一對夫妻帶著雙胞胎,小孩子嘰嘰喳喳,鬧著說要看海豚,夫妻倆語氣嚴肅,說不要動,不然掉海裏喂海豚。薑昀祺一邊聽一邊偷偷笑,然後歪到裴轍身上,語氣認真對裴轍說:“裴哥我不會遊泳。”裴轍垂眸瞧他,覺得眼下這個場景薑昀祺這句話實在不簡單,想了想穩妥道:“知道就好。坐好。”薑昀祺:“……”出海就是另一番天地。身後遠山起伏,日光粼粼照落在海麵,海浪帶起清澈的海水氣息,隨著船體開拓向前,雪白浪花不斷奔湧不斷匯聚,視野盡處浩渺無邊,四處眺望的時候,心境也變得開闊。時間已經過去快四十分鍾。這個點,如果比賽順利,結果應該出來了。但薑昀祺沒接到任何電話。他趴裴轍膝上定定望著海麵,海鷗飛掠而過,留下一道極快陰影。薑昀祺閉上眼不看了。裴轍摸了摸薑昀祺臉頰,知道他心裏鬱悶,便沒說什麽。飛速駛出的時候發動機聲音很響,一度掩蓋後座小孩的吵鬧尖叫。臨近這片區域中央才開始減速,遊船在海麵悠悠轉圈供人觀賞拍照。四麵無屏障,海風從不同角度吹來,帶著濃鬱潮濕的海水氣息。薑昀祺轉臉朝向裴轍腰腹,伸出手牢牢抓住裴轍衣角就不管了。讓坐好都是廢話。不會遊泳的薑昀祺比後座小孩還要黏人,雖然不吵著看海豚,但模樣姿勢是那種似乎隻有拿出海豚才能哄好的感覺。突然,極細微的手機震動傳來,在轟隆轟隆的船體震蕩中有頻率地顫動。裴轍低眸看了會不作聲的薑昀祺,指腹去揉一邊露出的耳朵,笑著問他:“要不要接電話?”薑昀祺似乎有些掙紮。但幾秒後,他伸手往下摸索,掏出手機,突然清晰的電話鈴響在嘩啦嘩啦的海浪聲裏輕快跳躍。是夏閔打來的。薑昀祺盯著屏幕,然後抬眼瞅裴轍。裴轍捏住薑昀祺後頸稍稍提起:“先坐好。”薑昀祺無端被逗笑,倔起來:“不要。”說著一邊接通電話一邊死勁往裴轍懷裏埋,又是縮肩又是縮脖,動靜還挺大,扣著後頸的手掌就不弄他了。裴轍覺得自己脾氣也是很好。不過,當夏閔一聲幾乎刺破耳膜的“隊長”尖叫隔著電話傳來,薑昀祺整個人就跟通電似的,唰地挺身坐直,拿開手機——電話那頭掌聲雷動歡呼震天,現場所有極致鋪張的音效混合撞擊在一起,順著電流一股腦衝到麵前——“拿下了!隊長!我們拿下了!”薑昀祺有點呆,藍眸恍恍惚惚。裴轍無聲笑,抬手摸了摸薑昀祺拱得亂糟糟的腦門頭發,轉眼去看水光瀲灩的遼闊海麵。薑昀祺慢慢笑起來,嘴角越咧越大,他握住裴轍手腕去看腕表,估摸算了算,比賽應該進行了差不多四十六分鍾,快趕上他們那次和譚鑠文的比賽。夏閔語無倫次,嗷嗷叫了半分多鍾,很快,電話被薛鳴淮拿走:“你去哪了?打得太吃力,總體還算不錯吧。我們也算有支像樣二隊了。”薑昀祺忙不迭問:“怎麽了?怎麽打這麽久?”薛鳴淮停頓幾秒,嗬嗬一聲笑:“想知道?我看你走的時候了無牽掛啊。怎麽?贏了就是塵緣未了?輸了就是看破紅塵?”薑昀祺瞪著手機,拳頭硬了。“怎麽了?”裴轍看著忽然掐斷電話的薑昀祺:“誰又惹你了?”薑昀祺咬牙切齒:“薛——鳴——淮——”競技場被點名的人打了兩個噴嚏,劉至朝他看去,薛鳴淮笑:“我們隊長跟小孩似的。脾氣還挺大。”夏閔聽到,驚訝:“隊長?小孩?鳴淮哥,你眼神沒問題吧?隊長哪裏像小孩了?”薛鳴淮笑眯眯:“等你到我這歲數,就知道了。”劉至:“……”第271章 心路曆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first蟬聯三冠。意料之外的是,first二隊主場拿下春賽冠軍。香港春賽落下帷幕的當天,各大電競媒體,包括微博首頁、絕地狙擊論壇開始對first進行全方位報道。同fight of faith-信戰剪不斷理還亂的發家史、與p11的新仇舊恨、記錄在絕地狙擊史上的“三級盔事件”、精彩絕倫的“雙王並列”,還有歐賽仲裁第一次麵朝亞服發聲——這些都成了first一路走來的裏程碑。就連北美和歐洲賽事記者也留出大塊版麵詳細敘述香港春賽,介紹p11退出之後全麵崛起的亞服賽場。五月最後一天,隔年一度的世賽籌備正式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