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真是吃大虧了,晏淮一路嘀嘀咕咕。


    院內,劉氏和大房旁觀全程,神情微妙。


    次日倪府來人,邀請晏小妹和兒女過府吃酒。


    大房不免豔羨,宵哥兒他們才從公主的莊子裏回來,又被倪府請去。


    劉氏寬慰寧行遠寧行康,寧行遠道:“奶奶放心,我們雖羨慕卻不嫉妒。”


    晏淮叔尚公主,將外甥接去莊子居住合情合理,至於倪府,實在是朝哥兒合了老夫人眼緣,強求不來。


    劉氏拍拍大孫子的手,慰帖不已。


    天上雪花紛飛,屋裏溫暖如春,爐子上的牛乳咕嘟咕嘟,散發奶香。


    老夫人摟著寧朝,聽奶香小團子講在莊子裏的日常。


    “公主教你們念書?”


    寧朝咬著荷花酥含糊應,老夫人問:“都念些什麽?”


    寧朝想了想:“何彼襛矣,唐棣之華…”


    他奶聲奶氣的背起來,對坐的晏小妹詫異。大兒和三兒頑皮她是曉得的,她私下以為兩個孩子隨了她哥,還有些發愁,沒想到三兒真的學進去了。


    青翎公主真乃神人也,改明兒她得登門道謝才是。但她哥說不定,會嫌棄的攆她走。


    可惡,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怎麽辦。


    老夫人憐愛的擦掉寧朝嘴邊的殘渣,“除了詩歌,還學了旁的嗎?”


    寧宵舉手手,老太太笑道:“宵哥兒來說。”


    寧宵起身,小手背後,一邊踱步一邊搖頭晃腦背誦洛神賦。


    一篇賦近一千字,生僻難明,寧宵背的磕巴,但最後還是完整背下來了。


    寧朝仰起小臉對老夫人憨笑:“我沒有哥哥厲害,這個我隻會背一點點。”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


    老太太誇道:“宵哥兒聰慧,你也聰敏。”她看向斯文端坐的寧禁,“禁哥兒肖其父,聰穎過人。”


    此後老夫人隔三差五接仨兄弟過府,沒有小蘿卜頭吵吵,晏淮美滋滋和公主在莊子裏過小日子。


    他落下一子,又抬眸望向公主,青翎公主輕聲道:“淮郎,我臉上沒有棋譜。”


    “公主國色天香,勝過任何棋譜。”


    青翎公主:………


    信兒在外麵傳聲,“公主,十六殿下來了。”


    晏淮瞬時起身,環視四下。青翎公主捏著棋子的指尖微微用力,平聲道:“你是他正經姐夫,坐下。”


    “喔喔,我差點給忘了。”晏淮重新落座,腰背挺直。


    十六皇子進屋後,晏淮矜持頷首:“十六弟來了啊。”


    青翎公主:………


    十六皇子微愣,遲疑著給姐姐姐夫見禮。


    青翎公主:“坐罷。”


    信兒奉茶,在公主身後站定。


    十六皇子此來探望,又送來一批禦寒用品,父皇冷落皇姐,他總忍不住心疼。


    青翎公主神色緩和,“莊子裏有溫泉,冷不著我,你不必惦念。”


    十六皇子不吭聲,他拗不過皇姐時,便沉默反對。


    青翎公主道:“你翻年出府,可有合心意的人手。”


    十六皇子支支吾吾。晏淮好奇詢問,才曉得緣由。


    皇子出府後在宮外行走,得有幾個貼心的隨侍。十六皇子至今未決,估摸是等著宮裏分派。


    青翎公主心中歎氣,皇弟性子軟,純善寬厚,無害易掌控。但同時也不能指望他有謀劃。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青翎公主耐心指點他,十六皇子認真傾聽。


    勝在聽話。


    青翎公主留他用午飯,午後十六皇子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青翎公主揉揉眉心,對晏淮道:“好些日子沒見禁哥兒他們了,你去將人接來。”


    晏淮不太樂意,小蘿卜頭們忒煩。


    青翎公主睨他一眼,晏淮麵上笑道:“我這就去。”


    青翎公主冷哼一聲,晏淮溜的更快。他到小院時,仨兄弟和晏小妹不在。


    寧春落抱著堂妹解釋:“倪家老夫人接嬸嬸他們吃酒去了。”


    晏淮抓抓腦袋,從花廳出來,正好瞧見寧行遠和寧行康在屋頂齊瓦,很輕巧的活計,他們早做完了,準備下來時看見晏淮來,又默默蹲回屋頂。


    他們不太知道怎麽跟晏淮相處。


    此刻晏淮喚他們,倆兄弟都不用梯子,猴兒般靈巧的從屋簷下落。


    晏淮心裏一動,忽然出拳攻去,直逼眼睛咽喉等脆弱部位,刁鑽又狠辣。倆兄弟又驚又慌,卻靈活閃避,不敢還手。


    寧莊夫婦和劉氏聽見動靜,立刻出屋,將三人分開。


    寧莊擋在兒子跟前,麵色不虞,等晏淮一個解釋,卻聽晏淮道:“莊莊哥,你家小子身手不錯啊。”


    寧莊愣了一下才知道晏淮在喚他,麵皮一抽,硬聲道:“小子皮實,讓淮弟見笑了。”


    晏淮湊過去,用肩膀撞了撞他,賤兮兮問:“他們師從何處。”


    寧莊默了默:“我往日打獵,有時將他們兄弟倆帶上。”


    晏淮摩挲下巴,圍著寧行遠和寧行康打轉,把兩個小子都快看毛了。晏淮道:“我記得行遠與春落是龍鳳胎,今歲十三,行康十一罷。”


    眾人不知他用意,還是點頭。


    晏淮又問:“學會趕車了嗎?”


    倆兄弟又是點頭,晏淮笑道:“等宵哥兒他們回來,你倆趕車送我們去莊子。”


    兄弟倆看向他們爹,寧莊蹙眉,“我會趕車,我送你們。”


    “不用你。”晏淮堅持要寧行遠寧行康兄弟,寧莊到底沒他臉皮厚,默許了。


    事情達成,晏淮哼著小曲兒回屋,寧莊低聲對兒子道,“莫怕,爹跟在你們身後。”


    他也覺得此舉不光明,又惡意揣測人,因此聲量極小。可晏淮無故攻擊行遠行康,又沒個說法,叫他心裏不踏實。


    申時四刻,晏小妹母子回來,晏淮抱上外甥女就上車,當晚寧行遠寧行康留宿莊子,常嬤嬤出來給寧莊遞了消息,勸他回去。


    寧莊半信半疑,寧榮知曉後寬慰他,“大舅哥雖然有時不靠譜,但心地是好的,你們放心吧。”


    劉氏和大房夫婦:………


    三日後寧行遠寧行康興高采烈回來,對家人道:“公主說我倆身手不錯,讓我倆再練練,翻年去十六皇子身邊做事。”


    公主原話是問他們願不願意,倆兄弟想也不想就應了。


    他們念書平平,也無心科舉,隻要不做睜眼瞎就好。


    元氏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寧莊忽而道:“三日前,晏兄弟忽然對你們出手,是在考驗你們罷。”


    倆兄弟麵色微紅,呐呐道:“是我們誤會淮叔了。”


    劉氏和大兒夫妻麵麵相覷,寧莊抹了把臉,“我這就扛半邊羊提壺好酒去莊子上給晏兄弟賠罪。”


    晏淮雖然不懂寧莊道的甚麽歉,但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收下賠禮,樂嗬嗬同青翎公主道:“公主看,白得的好肉好酒,沒花咱們一個子兒,看成色是晨時殺的,忒新鮮,我這就讓人將羊肉……”


    “晏淮。”青翎公主叫住他,目光直視晏淮的眼睛,意有所指:“這是天上掉餡餅?”


    “對呀~”晏淮高興的哼小曲兒,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意。他忽然湊近,神秘兮兮道:“我以為莊莊哥地裏刨食,窮的叮當響,沒想到還有兩個小錢呢。”


    晏家當年在村裏時,地裏收成多少就吃多少,有時還貼點老本兒。


    青翎公主挑了挑眉,勾唇笑道:“今兒吃羊肉燙鍋子,你來準備。”


    “好~~”晏淮扛著半邊羊肉直奔小廚房。


    青翎公主端起手邊茶盞,複又擱下,對常嬤嬤道:“有什麽話就說罷。”


    常嬤嬤斟酌言語:“公主,老奴瞧駙馬,似乎心性稚嫩……”


    青翎公主按了按眉心,“我明了你的意思,駙馬他確實與眾不同。”


    常嬤嬤:………


    十六皇子的弱勢是相對其他封王的皇子而言,他再不濟也是天家皇子,十六皇子身邊的差事別說尋常人家的兒郎,便是出身官宦的子弟也是盯著的。


    有時為了謀一個差事,大把大把銀子灑出去。於寧家而言,這無異天降喜事。


    晏淮還以為他自個兒占了便宜,傻小子。


    常嬤嬤笑笑,“老奴瞧寧家兩位郎君,兄長穩重,弟弟機靈,倒是個可造的。”至於秉性,是她們首要瞧的。


    十六皇子身邊的內侍和宮人都經青翎公主篩查過,如今十六皇子身邊的隨侍更馬虎不得。


    青翎公主抬眸,“去將胡刻請來,指導寧家兄弟。”


    對此寧家人感激不盡,恨不得前往莊子給青翎公主磕頭道謝,寧莊對兩個兒子耳提麵命,還叫兒子對天起誓:不得偷懶,不得懈怠,不得對青翎公主與十六皇子懷有二心。如有違背,他這個當爹的不得好死。


    這番言論將兩個小子都快嚇死了,劉氏拍打大兒,嗔怒道,“你胡說什麽。”


    晏小妹也跟著打圓場,她笑道:“這等喜事,咱們得好生慶賀。”


    仨兄弟雀躍不已。


    元氏按了按眼角,晏兄弟和公主對他們的大恩,她無以為報,隻能從小事著手。


    她記得小妹以前提過一次,晏兄弟很喜歡千層底的布鞋,她給家裏人都備上,屆時再送給公主和晏兄弟就不突兀了。


    之後寧家兄弟去溫泉莊子裏訓練,他們是至親兄弟,自有一股旁人沒有的默契,對戰更是如虎添翼。


    倪家老夫人從寧朝口中得知此事,頓了頓,隨後她問:“你的堂兄們都有了著落,你們呢?”


    “啊?”寧朝咬小手,他還未滿三歲,就要規劃未來了嗎?


    老夫人問出口也笑了,“奶奶糊塗了,你尚年幼,哪裏懂這些。”


    她拍著寧朝的小背,心裏那個想法愈發明了,隻是還待時日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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