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說話。抹完碘伏,向晚便拿上空杯和棉簽棒走了出去。江尋星獨自一人在房間裏調整心情。大鬧過一場過後,腦子裏像是糊了一層漿糊,又沉又難受。他穿好衣服。穿過袖子時,布料摩擦過剛塗抹碘伏的傷口上,泛起一陣輕微痛感。江尋星又在床沿坐了許久,直到疼痛下去了,才推門出去。西柚紅柚裏懷都在客廳,大概是向晚先前提醒過,他們看起來完全不在意剛才發生過什麽事,沒問,沒有半點方才詢問要不要報警時的慌張。見江尋星出來,裏懷問:“pluto,你想吃什麽?!”西柚紅柚頂著張被暖氣熏得通紅的臉:“今天隊長請客啊!!”“真的,這幾天憋死我了,我要海鮮海鮮海鮮海鮮!!!”幾個人擠一張沙發,裏懷已經坐到扶手上,就向晚身邊有個空位。江尋星坐下,餘光落在向晚臉上。他正在看c城的美食,已經點了幾家外賣,指尖在屏幕上滑動,無意間舔了舔嘴角。江尋星微鄂。嘴角處有道傷口,他剛剛發瘋時咬的。江尋星:“………”操了。還未來得及收回眼神,向晚便也看向他。他將找美食時無意中刷到的c城周邊遊覽攻略發到戰隊群裏,問道:“明天去爬山吧?”c城是有名的海邊城市。除了近幾年被開發的海景之外,同時開發過周邊小鎮的旅遊景點,例如能看到海島的山。向晚看到的那份攻略將這座山稱為中國的裏約熱內盧,坐落於離c城大約一小時距離的小鎮,寫攻略的妹子除了推薦這座山,順帶把周邊一連串美食也安利過去。第二天一早,a&s五人前往那裏。山路不大好爬,窄且高,但人依舊多,遊客自覺分為兩條道,上山下山互不幹擾,沿路有不少人在拍照。半山腰看到的景色尤其美,離地麵不會太近,也不太遠,正正好可以將一望無際的大海盡收眼底,海島蜿蜒,形狀奇特,蓋滿了五顏六色的屋子,漁網箱整齊排列在海麵上,漁船停靠堤岸,隨海浪上下起伏。江尋星在一塊突起的石塊邊往下眺望。他對這裏很熟。在很久之前,每到過年他都會一個人來爬一次這座山。但那時候這裏隻是普通小漁村,山路曲折,房子外層也沒被刷上漆,隻有色澤單調的白牆灰瓦。爬到山頂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山頂巨岩被一圈麻繩柵欄圍住,上麵掛滿許願鈴,海風吹過,鈴聲清脆悅耳,混著淡淡然的風一起吻過耳畔。江尋星走到稍微高一些的地方,席地而坐。西柚紅柚把裏懷拖走,在圍欄附近各種拍照,向晚去另一邊買了個許願鈴,借上筆,坐到江尋星身邊。他將許願鈴的木牌放在膝蓋上,低頭,不知道在寫什麽。江尋星無意窺探隱私,眺望遠處風景,說道:“我以前住那。”他指了一個很遠很遠的海島,太遠了,在視線中隻是兩個黑點。“一座住人,一座空的,要坐船過去。”“後來搬走了。”他講起小時候的事,聲音沒什麽起伏。“以前我也會來這裏,但一次也沒爬到山頂。”“嗯?”向晚正在寫字,像是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為什麽?”“累。”江尋星說,“山路太陡,而且人又很多。”他喜歡呆在半山腰,呆在那塊他剛剛站過的石頭上,看向很遠的地方。他想,他要離開這。後來他的確離開了,從小漁村到了c城郊區,從福利院到和司空一起住過的房子,從小到大的記憶都沒有多愉快,除了呆在sat那幾年。向晚將木牌反過來,撐起下頷望向江尋星。海風吹過,許願鈴叮鈴作響。向晚的聲音在清脆的鈴聲中:“回來感覺怎麽樣?”“還行。”“我覺得這裏挺美的。”向晚想到妹子寫攻略用的略微誇張的形容詞,“國內的裏約熱內盧。”“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