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和劉科長並沒有立即回巴山鋼鐵廠,而是轉到市二醫院。他倆想看看周牧童現在的情況,順便把他倆與徐秀娟談話的結果告訴給周牧童。


    李子木和劉科長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見徐秀娟在病房裏給周牧童倒水,他倆連忙退出來。李子木輕輕的對劉科長說:“老劉,我們的談話起作用了,你看她這麽快就來了。”


    “對呀!你看她現在的態度好像很親切的。老李,那我倆還進不進去呢?”劉科長說後看著李子木。


    “是啊!我倆進不進去呢?如果進去了可能使徐秀娟不好意思,如果不進去又不知道他倆到底如何?”李子木想了想說:“老劉,我倆幹脆到派出所去,把江西南的情況了解一下,然後回來的時候再來看看情況?”


    劉科長想了想說:“要得!我們先到派出所去。”


    李子木和劉科長來到派出所,劉科長和派出所的同誌比較熟悉,沒費什麽周折就把情況了解清楚了。


    派出所的同誌告訴他倆:“江西南因為造成人員受傷先拘留五天,受傷人員出院後,如果造成輕傷及以上的等級,那是要判刑的。”


    李子木想到江西南被拘留後,他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那對江西南以及他家人的打擊是非常大的,陳紅瑜肯定受不了的。李子木想到這裏對派出所的同誌說:“能不能不拘留江西南呢?”


    “如果一開始不報案的話,派出所不知道就不拘留他。現在不但報了案,而且傷者家屬還來催了兩次了,那就必須按照規矩辦要拘留他了,隻不過時間長短上我們可以通融一下。”


    “唉!”李子木歎息一聲說:“主要是這個人被拘留後他的飯碗就沒有了,同時她的家庭也就麵臨著要解體。我不是說不處罰他,我是想既處罰了他又能保住他的飯碗,很想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派出所的同誌為難道:“這的確有點難。根據案情他必須要拘留,這是沒有辦法更改的。”


    “能不能多罰點款,不拘留行不行?”李子木試探性的說。


    “這件事情真沒有辦法,傷者家屬是堅決要求拘留他。”


    “如果傷者家屬撤訴行不行呢?”李子木真的想幫陳紅瑜和江西南。如果江西南沒有工作了,陳紅瑜就是不與他離婚,他倆也不會有什麽幸福的,陳紅瑜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中。唉!這個江西南啊!看上去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其實什麽都不是,他是一個不用腦的大笨蛋。李子木想到這裏,對派出所的同誌說:“我們可不可以見見江西南呢?”


    “按說你們既不是他的親屬,又不是他單位的領導是不能見他的。但你們是他家屬單位的領導,這也可以見他一麵。”


    李子木和劉科長坐在接待室,不一會兒江西南就從裏麵出來了。才兩三天時間,往日帥氣一表人才的江西南,如今胡子拉碴的沒有一點精神。他見到李子木和劉科長後非常吃驚,流著淚說:“李科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陳紅瑜!”


    李子木威嚴的說:“江西南,現在說對不起有用嗎?去年你來找我算賬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你不要做對不起陳紅瑜的事,你當時是怎麽向我保證的?江西南,我是不是給你說過嗎?你要是做了對不起陳紅瑜的事,我絕不輕饒你!你是怎麽回答我的?你的話言猶在耳,你竟然做出那些齷齪的事。江西南,你對得起那麽深愛你的陳紅瑜嗎?人家周牧童好心好意來勸勸你,想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想幫幫你,你竟然把他推進醫院去了。”


    劉科長憤憤的說:“就憑這點就應該判你的刑!”


    李子木瞪著眼睛說:“江西南,周牧童來找你是我安排他的,你別不相信。本來我要來找你的,我因為有事就讓他代表我來找你了解一下情況的,你竟然下那麽重的手將他差點摔死?江西南啊江西南,你叫我說你什麽好呢?你真丟了我們當兵人的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


    江西南驚愕的看著李子木,看樣子他根本不知道厲害。


    劉科長輕輕的說:“江西南,如果周牧童就像這樣好起來,沒有什麽後遺症的話,你可能就隻是拘留幾天就了結了。如果他有什麽後遺症的話,你就等著判刑了。還有你知不知道你被拘留過後,你的後麵會是什麽結果?”


    “什麽結果?”江西南狐疑的看著李子木和劉科長。


    劉科長大聲的說:“你江西南虧你還是當過兵的人,你不但無知,而且還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法盲。”


    劉科長本想把後麵的結果說出來的,但他擔心江西南知道後受不了,會有什麽過激行為就沒有說。


    劉科長看了江西南一眼說:“你江西南是白長了那麽帥的一個人。走!李主任,跟這種人說話費力!”


    劉科長說後走了出去。


    李子木起身走了兩步停下來望著江西南說:“江西南,你的結果很不好說!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


    李子木說後跟著劉科長走出派出所。在路上,劉科長對李子木說:“這個江西南看著帥氣,其實是一個不長腦子的人。陳紅瑜怎麽跟這樣的人走到一起呢?”


    “唉!陳紅瑜當年一是有報恩的心思,認為江西南舍生忘死救了自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無以為報就以身相許。二是認為江西南小夥子長的帥,她就沒有注意他的其他方麵,結果就嫁給他。唉!多少人在婚姻問題上隻注重外表看起來漂亮,不注重知識和修養,結果一輩子都不幸福。”


    李子木和劉科長回到巴山鋼鐵廠向廠長和書記匯報了後,兩個領導一致認為要等周牧童出院以後,才能最終提出處理意見。


    熊世白書記對李子木說:“子木,你的心意是想對任何人都好,可我要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就以陳紅瑜夫妻的事為例,陳紅瑜才是我們的職工,江西南根本不是我們的職工,你安排周牧童去了解什麽情況?你如果不安排他去……你想過沒有,周牧童是一個可以擔當此任的人嗎?周牧童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做思想工作的人。子木,這個教訓深刻。”


    熊書記一番話使李子木一下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呢?


    李子木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所做所為,的確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李子木拿出日記本,想把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記下來。陳紅瑜卻推門進來了,李子木見她那個憔悴的樣子,覺得她真可憐。本想安慰她幾句的,沒想到陳紅瑜說出來的話使李子木一下緊張起來。


    陳紅瑜坐在李子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哀怨的看著他。


    李子木輕輕的問道:“陳姐,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


    “唉!”陳紅瑜停息一聲說:“主任,我這人的命運咋就這麽糟呢?當知青的時候表麵上紅的發紫,可那些表現比我差的人卻早早的就走了,而我卻是最後一個。”陳紅瑜說到這裏不停的抹眼淚。


    李子木連忙安慰道:“陳姐,你後來不是很好嗎?”


    “我這是好嗎?”陳紅瑜說著緊緊的盯著李子木,那眼神好像要洞穿李子木的五髒六腑。


    “陳姐,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李子木真想開陳紅瑜的玩笑,但又覺得陳紅瑜現在正在痛苦中,自己不能這個時候取笑她了,李子木就放棄開玩笑的想法。


    “主任,你真是我的冤家啊!”陳紅瑜說後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子木。


    “陳姐,你這話從何說起? 我又怎麽是你的冤家了?”李子木嘴上雖然這樣說,而且還有一絲笑意,但他心裏很生氣,你陳紅瑜是什麽人啊?我幫了你的忙你竟然說我是你的冤家?


    陳紅瑜見李子木的臉色有變化,苦笑了一下說:“主任,你不要生氣,我的意思是……”


    李子木一下打斷陳紅瑜說:“陳姐,不是我向你表功。為了你的事我是跑前跑後忙裏忙外,冒著被領導批評的風險去幫你解決,你竟然有責怪我的意思……”


    陳紅瑜見李子木真的生氣了,走到他身邊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噙著淚說:“兄弟,你誤會了!我不是真的埋怨你,我是……”


    李子木其實清楚陳紅瑜說冤家的意思,他是故意這樣說的,他想試探一下陳紅瑜。李子木見陳紅瑜這個樣子後悔了,這個女人承受的太多了,自己不管是作為朋友作為一個兄弟,或者說作為一個部門負責人,不僅沒有關心她理解她支持她,反而還這樣激她,在她痛苦的傷口上撒鹽太不應該了。李子木想到這裏一下站起來抱住陳紅瑜。


    陳紅瑜先是一愣,繼而緊緊的抱著李子木,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李子木輕輕的拍了拍陳紅瑜說:“陳姐,你坐到那邊去!我有話跟你說!”


    陳紅瑜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了李子木一眼,順從的坐到椅子上。


    李子木坐下後望著陳紅瑜說:“陳姐,你說我是你的冤家是對的……”


    “不不!不!主任兄弟,你理解錯了……”


    “陳姐,你聽我說完嘛!姐,自從我們那次說了劉家傑做媒的事以後,你與我的關係好像完全變了。你不要急著分辯,你等我說完了再說。我說的變了,不是往普通人認為的男女私情那個方向變了,而是往兄弟姐妹情朋友情變了。你把我當成了你的弟弟,為我的事著急揪心。我把你當成了姐姐,為你的事著急上火。你覺得你是不是這樣在對我?”


    陳紅瑜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我的確把你當成了我的弟弟在看。”


    李子木輕輕的笑了笑:“但是,你不完全是把我當成弟弟在看,在你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你還有那麽一丁點是另外一種想法。”


    陳紅瑜驚詫的看著李子木:“你怎麽知道的?”


    “陳姐,你兄弟我在部隊時當過幹部幹事管過幹部,轉業下來後又在領導身邊工作過那麽長時間,接觸了各種各樣的人,通過總結還是或多或少會看人的。我從你的語氣和表情看出了一些,何況我們之間還有那麽點事,我能沒有感覺嗎?再說你和周哥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難道就看不出你內心的一些想法嗎?”


    陳紅瑜愣愣的看著李子木,像是不認識的樣子,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過了一會兒才說:“兄弟,我內心深處的確是有想法的。”


    “陳姐,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想法給我說一說呢?”


    陳紅瑜輕輕的笑了笑:“你不是說你會看嘛!你就說說我的想法?”


    “哦!你是想試探我一下啊?那好!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我就從你說我是你的冤家這話說起,你不僅是這幾天,甚至可以說自從我那次給你說過,我的親戚想把你介紹給我開始,你偶爾或者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有可能是你遇到不順心的時候,你一定會想要是我和子木在一起的話就不會是這樣了,或者說要是我和牧童在一起就對了。你說你有沒有這種情況的時候?”


    陳紅瑜不置可否的看著李子木說:“還有呢?”


    “還有就是,這兩天你心裏的想法更加明顯,我的命怎麽這麽差啊?我要是和子木在一起的話就沒有這些事情了?當然你也想過要是和周牧童在一起也就沒有這樣的事了。”


    陳紅瑜隻是愣愣的看著李子木,什麽話也沒有說。


    “陳姐,你說我是你的冤家,第一層意思是說我倆沒有在一起,第二層意思是說我為什麽不親自找江西南,怎麽派周牧童這個文人去呢?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時,陳紅瑜雙手蒙著眼睛不看李子木了。過了一陣,淚眼朦朧的看著李子木說:“我的命怎麽這麽差啊?要是我和你在一起的話,我會多幸福啊!”


    “陳姐,這幾天我雖然在為你這件事情奔走,我也在思考,這些事情真的是你說的那樣,我的確是你的冤家。”


    陳紅瑜驚詫的看著李子木:“你怎麽這樣說呢?”


    “陳姐,我想了想,如果不是我說出我倆曾經有過那件事,你是絕對不會把你的私密事情告訴我的,你不告訴我那些事情,我就不會安排周牧童去找江西南,那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


    陳紅瑜隻是看著李子木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陳姐,你心裏對我有埋怨,我清楚我不該讓老周去找江西南。姐,現在不說這些了,我想知道你後麵的想法是什麽?”


    “兄弟,我真的很難啊!”


    “陳姐,我能理解。你現在看到周牧童那個樣子心裏非常難受,特別是周牧童的妻子又那樣對他你更加難受。你雖然在照顧他,可你心裏還有江西南,你不清楚江西南在拘留所的情況。盡管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你心裏還是放不下他。你這幾天在煎熬中過日子,你既考慮周牧童的事,又考慮到江西南的事,也還有自己身體的事。”


    “兄弟,我這幾天的確是你說的這樣。我擔心周牧童今後怎麽辦?我又想了江西南後麵怎麽走?他沒有了工作了,他後麵……”陳紅瑜說到這裏竟然趴在桌子上輕輕的哭了。


    李子木看著雙肩不停的抽動的陳紅瑜,心想她真的不容易啊!如果周牧童真的離婚了,她會更加痛苦和矛盾的。


    過了一陣,陳紅瑜抬起頭望著李子木:“我現在是不是很脆弱了?”


    李子木遞給陳紅瑜一張紙巾說:“姐,你不是脆弱而是非常堅強,一般的人是做不到的。姐,我也要勸你,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不要想太多了。周牧童後麵離不離婚?你和江西南離不離婚?先不忙考慮,等周牧童好了出院了,江西南從拘留所出來了再說,那樣你的精神負擔就要輕一些。”


    “唉!”陳紅瑜歎息一聲走出了李子木的辦公室。


    李子木看著陳紅瑜起身離開辦公室,既沒有挽留她也沒有起身送她。李子木覺得發生這些事與自己過分關心她有關,他覺得以後不能再這樣對待她了,不然的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


    李子木根本沒有想到,後麵的事情真的被他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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