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橋不知道在哪兒借了一架推垃圾的大推車,將這些人裝在了車上,然後用一張草席蓋上,小五子等人幫他推到黃浦江邊扔下去了。


    上海灘一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就這樣沉屍江上。


    回來的時候遇上了巡邏的警察,王二橋亮出了他的翻譯身份才算過了關,但仍然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來。


    小五子他們卻並不擔心,大不了就是再動一次手而已,這些偽警察還真沒放在他們眼裏。


    第二天,江先生與小五子會麵,說第三位也來了,江先生的小組成員已經把那兩位接了出來,送到崇明島上一個小漁村去了,就等這個法國記者路易先生了。


    交通工具是一艘帆船,上幾次都用的帆船,因為在水上走雖然是逆流而上,但也比陸上要快。


    但小五子在琢磨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這一路都在船上,總是有些心裏沒底的感覺。


    晚上,再去虹口,王二橋給小五子帶來了好消息。日本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路易殺了人,所以不敢把他怎麽樣的,現在想要弄他出來,得交一筆保釋金,說白了就是拿錢贖人。


    小五子問他大概需要多少錢?王二橋說怎麽也得三五千塊,具體數目我再問問吧?


    小五子現在手頭有錢,他知道江先生手裏是沒有多少資金的,能不能湊出三五千塊都是個問題。


    小五子可不想因為錢而耽誤了大事,於是連夜回去取了錢,交給了王二橋,告訴他,先把人贖出來,以免夜長夢多。


    第二天小五子跟江先生去了和平飯店,人家王二橋還真辦事,沒到中午呢,那個法國記者就回來了。


    這是一個瘦小的外國人,個子不像人們印象中的外國人那般人高馬大的,這家夥不超過一米七,幾天沒刮胡子,絡腮胡子已經很長了。


    一身舊西裝,一雙舊皮鞋顯然是穿了很多年的了。


    小五子並沒進去,隻是在門外警戒著,江先生去給路易帶口信讓他離開這裏。


    小五子發現了門口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這些人顯然是來跟蹤的,隻有路易被剛剛放出來,這夥人在跟蹤誰就不言而喻了。


    現在是大白天,街上人太多,小五子並沒有想要動手,而是等江先生出來,讓刀子仍然護送她回去。


    江先生和刀子一前一後的走了,後麵卻有個人跟了上去,再然後,吳鳴也遠遠地跟了上去。


    到了傍晚時分,那個法國記者出來了,手裏拎了個大皮箱子,出門就叫了一輛黃包車。


    隻有小五子知道,那黃包車的車夫就是那幾個跟蹤的人之一,路易這是撞槍口上了。


    小五子知道他要去碼頭找擺渡船,也帶著小道士跟了下去。


    保護江先生的刀子已經感覺到有人在跟著他們了,就在江先生拐進一個弄堂時,刀子卻在暗處停了下來,順手摸了一塊磚頭。


    不一會,有人過來了,刀子已經準備好給他一磚頭了,沒想到人還沒到呢,突然沒了聲息。


    刀子探頭一看,隻見吳鳴正在將被他打暈的人扛起來,打算找個地方安置呢。


    刀子走了出來,沒跟吳鳴說話,而是站在了巷口,掏出了手槍警戒。


    吳鳴早已看見了刀子,見他去巷口了,也就找了個旮旯把人放下了,翻了翻那人身上,有一支手槍,兜裏有個證件,上麵寫著極司菲而路七十六號。


    吳鳴不知道這是什麽,大概是代表一個特務組織吧?


    既然是給日本人當狗的,吳鳴也就沒理由讓他活著了,直接下重手弄死了這家夥,然後與刀子分開,刀子還得去保護江先生,吳鳴還得去會合隊長。


    吳鳴回到和平飯店門口,已經不見了自己的隊長和小道士,看樣子他們是走了,吳鳴隻好掉頭往回走,沒想到卻看見了王二橋。


    王二橋發現了吳鳴在這裏,立馬小跑著就過來了,他知道吳鳴是小五子的部下,第一天砍小五子時,吳鳴就在小五子身邊。


    小五子多給了王二橋一些錢,這是怕贖人時對方再漲價,另外也不能讓人家王二橋白忙活。


    王二橋卻沒想要這多出的錢,但他不知道小五子住哪兒,這幾次都是小五子去找他的。


    他知道小五子還會與法國記者接觸的,於是就來和平飯店碰碰運氣。


    他的運氣還真好,到這兒就看見了吳鳴,他看見吳鳴的同時,也有幾個人看見了他,幾個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就向王二橋圍了過來。


    王二橋還傻嗬嗬的跑向吳鳴呢,根本沒注意圍向他的人。


    吳鳴是什麽人,在那幾個人用眼神交流時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裏是外灘,傍晚正是人多的時候,這幫家夥這麽大的膽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掏刀子綁架?


    就在一隻手已經搭上了王二橋的肩膀時,一個人影如飛馳的卡車般衝了過來,想抓王二橋的人“呼”的一聲被撞出七八步遠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他的同夥們都傻了,這是什麽情況?可就在這些人張著嘴愣神的工夫,吳鳴已經劈手抓住了一個人持刀的手,一個頂心肘放倒了他。


    另兩個人也反應過來了,舍了王二橋把吳鳴圍在當中,卻都沒敢靠前,而是伸長了手臂,像擊劍一樣用匕首對著吳鳴。


    不遠處明明有警察看見這裏在打架,但看到那幾個持刀的人後竟然掉頭走了,就像瞎了一樣。


    三個人在以吳鳴為中心轉著圈子,這兩個家夥雖然不是武藝高強的人,但顯然是打老了架的,經驗豐富,他們知道單打獨鬥根本不是對手,但這麽一前一後的以刀相持,對方肯定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他們忽略了一個人,在他們眼裏,王二橋就是個小癟三,是不敢和他們動手的。


    王二橋眼睜睜的看見吳鳴為他放倒了兩個家夥,又和另兩個家夥對峙,他如果不伸手就不是男人了。


    他手裏拎了個皮包,裏麵是打算還給小五子的錢,這裏麵有不少銀元,所以很重。


    就在一個人轉到了背對著他的方向時,一個裝著大洋的皮包,咣當一聲砸在了那家夥腦袋上,皮包大概也是年頭多了,縫線早已朽了,所以當皮包結結實實的砸在那人頭上時,竟如天女散花般炸開了,銀元鈔票四處飛散。


    當然,那家夥的腦袋是抗不了這一下的,當時就撲倒在地了。


    吳鳴沒了後顧之憂,竟然迎著匕首衝了過去,左手叼住對方持刀的手腕向後一帶,一頭撞在那人下巴上,那個人仰頭翻倒,也幸福的暈了過去。


    好多人都在路上撿錢,竟然堵塞了交通。


    王二橋在拾起他的破皮包,裏麵的錢已經剩不到一半了,他還打算去撿回那些散落在周圍的錢,卻被吳鳴一把拉了起來,趁著人們亂哄哄的時候,拉著王二橋就跑。


    而小五子這時已經回到胖子家了,法國人到了渡口,下車付了錢,正打算找擺渡船呢,回頭就看見拉他的黃包車夫被兩個小夥子給按在了地上,並從他身上摸出了槍。


    路易再傻也明白自己這是被人跟蹤了,他也就沒著急找船,而是等著那兩個小夥子幹完活。


    這個黃包車夫挺硬氣,在兩隻手都被小五子和小道士按住的情況下還在叫囂。


    “放開我,不放開我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小五子於是就讓他冷靜冷靜,一把將他腦袋按進水裏,小五子掐著時間呢,看水裏突然大量的冒出水泡來就知道這家夥憋不住了,又將他拉了起來。


    沒想到這人卻嗆得翻了白眼。


    小道士一腳踩在那人胸口,這家夥嗆出一口水來,然後咳嗽著爬了起來。


    天已經黑下來了,路燈都早早的打開了,幾艘擺渡船嚇得劃遠了,渡口上就剩下這四個人了。


    路易找了個地方坐下了,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小夥子審訊那個黃包車夫。


    小五子擺弄著黃包車夫的柯爾特手槍,蹲在他前麵問:“說說吧?你是什麽人?幹啥來了?”


    那個差點被嗆死的家夥又咳了一聲說:“你死定了,我們是七十六號的,惹了我們,你跑不出上海灘去。”


    小五子知道了他是哪兒的人就夠了,再也不想跟他廢話了,就給小道士使了個眼色,小道士抬腿就是一腳,這一腳用了暗勁,踢斷了那人的腰椎骨,那個人又啊的一聲暈了過去。


    然後小道士又把他踢河裏去了。


    路易是會說中國話的,對小五子他倆說:“你們是保護我的人?”


    小五子點點頭,告訴他:“先別急著過江了,先跟我們回去吧,咱們先研究研究怎麽走,明天我送你過江。”


    就這麽著,小五子和小道士又把路易帶了回來,送到了胖子家。


    到家一看,吳鳴沒回來,就問剛剛回來的刀子:“吳鳴呢?”刀子說:“他先回來了,不是去找你們了嗎?”


    就在小五子擔心吳鳴出什麽事的時候,吳鳴回來了,還帶回了王二橋。


    小五子聽王二橋說了那個賭場在哪兒,老板是誰後,就跟他說:“你總這麽躲著也不是辦法,既然已經殺了他們的人,這些人是不會放過你的,不如趁我們在這兒,幫你解決這個麻煩,我也能回去跟我哥說讓他放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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