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上午結束。


    沉裕下午就買票回去了。


    手機一直在震動。


    沉裕拿起手機看。


    群裏他們發的圖片。


    吃的很開心。


    沉裕到老家已經晚上了。


    老家那段回家的小路,有點滲人。


    沉裕憑著記憶,一路狂奔回去。


    家裏的燈還亮著。


    沉外婆看見她回來了。


    “這麽晚。怎麽回來了?”


    “回來看看。”


    她沒想到還看見了沉爸沉媽。


    “爸。媽。”


    “回來了。吃飯沒?”


    “沒。”


    “我們剛吃完。你早點就趕上了。”


    “沒事。我自己煮。”


    進屋放了包,到廚房燒火煮麵。


    沉裕的眼睛始終下垂著,說不失望不心疼是假的。


    還好,她沒抱太多的期待。


    沉裕端著碗在桌上吃飯。


    看了半天,才想起來,還差什麽了。


    “外婆,咪咪呢?怎麽沒看見。”


    “死了。”


    沉裕整個人被定在了原地。


    “什麽?”


    “我說它死了。聽不懂嗎?”


    沉爸:“大吼大叫像個什麽樣子!滾進來!”


    沉裕走了進去。


    看著沉爸問:“怎麽死的?”


    沉爸一臉不耐煩,“又不抓老鼠,留著幹什麽。我放藥,藥死的。”


    沉裕的狠狠的盯著他,手在掌心掐出一道血印。


    低吼:“你沒資格!”


    沉爸給了她一耳光,沉裕的頭偏了一邊。


    “老子管的這家裏吃的喝的,一個小畜生,我沒資格。你讀書讀傻了是吧! ”


    沉裕的舌頭頂頂了被打的地方。


    一臉不讚同的看著他。


    “盯勞資做什麽!還敢打我嗎?”


    “剛才那一耳光輕了是吧。”


    沉裕突然笑出了聲,眼眶含淚,


    “來啊。照著我頭打!”


    “你翅膀硬了。敢威脅我了!”


    沉裕:“怎麽會呢?”


    “你們睡嗎?不睡,我要睡了。”


    沉媽拉著沉爸離開。


    沉裕躺在床上,眼角的淚,再也憋不住了。


    房間裏。


    沉媽:“她就是一個孩子。你那麽凶幹什麽?”


    沉爸:“老子凶嗎?你什麽意思?要不是你家的破事。老子現在好過的很。”


    沉媽不樂意了,“什麽叫我家的破事。這不是你家?”


    沉爸:“我還真想不是。”


    “你什麽意思?要離婚是不是。”


    “你爸吃了多少藥,花了多少錢。老子現在還在還賬。”


    “別人和我一起出去的,現在都買車了。”


    “還有兩個讀書的。”


    “你什麽意思?女兒不讀書,去幹什麽?”


    “我沒說不讓讀。你再勞資,信不信勞資離婚!”


    “好啊!離。明天就去。”


    屋裏的吵鬧沒完。


    客廳的沉裕一拳砸在牆上,安靜了。


    沉裕睡了。


    第二天一早。


    沉裕起床跟沉爸說:“籌錢。你們應該知道了。我負責帶過去。”


    沉爸抽著煙,“多少?”


    沉裕難得理,“你們自己給。”


    沉裕:“你們把貓丟哪了?”


    沉爸:“那邊那個河溝。樹上掛著的。”


    沉裕找到了那個河溝,也找遍了樹。


    沒有看見咪咪。


    沉裕感覺自己被騙了,滿臉怒氣回去了。


    沉媽:“幹什麽?”


    沉裕站在地壩。


    “你們把它丟哪了?”


    沉爸把掃帚丟向沉裕,從腳步過去。


    “有完沒完!一個小畜生,那麽在意。你多在意在意你的家人。以後還不是得靠勞資給你們出學費。”


    “討債鬼!”


    沉裕看著他。


    “沉千不是嗎?”


    沉千,堂哥的名字。


    沉爸滿臉不悅。


    “好好的,說你哥幹什麽?”


    沉裕:“你不是一直遺憾沒有兒子嗎?”


    沉爸:“胡說八道!昨天那巴掌輕了是嗎?”


    沉爸直接又是一耳光,昨天的位置。


    沉裕感覺自己耳鳴了。


    沉裕那白皙的臉上突然揚起了笑容。


    陰沉的看著他。


    雙手握的越來越緊,緊到她的手已經開始發麻了。


    “你打死我。”


    沉爸:“你當我不敢是不是!”


    沉裕一笑。


    “怎麽會呢?你連一個隻吃剩菜剩飯的畜生都能下手。更何況是我這個花錢的。”


    沉爸:“沉裕!你現在有一點女孩家的樣子嗎?你看看你穿的!你的頭發,像什麽樣子!”


    沉裕:“你心裏女兒的樣子,沉櫻不是給你看過了嗎?我是不是又怎麽樣?”


    “沒有那一個女孩子像你一樣!搞得跟個男人婆一樣!”


    沉裕:“是。初中那段時間,是我這個男人婆在家累死累活幹的。你有公平對待過我嗎?沉櫻根本幹不了重活,所有的重活都是我幹的。她跟你說她幹了。你就信了。”


    “沉風,自己騙自己,有意思嗎?”


    沉爸:“逆子!!你直呼我的名字,還當我是你爸爸嗎?!啊!混賬!”


    “爸爸?嗬!那我的腰呢!已經被你廢了!我的理想也是!!”


    歇斯底裏的沉裕,足夠瘋狂也足夠冷靜


    沉裕接著說:“你說你沒錢,還拿錢去給沉千治歪脖的毛病。請假回來陪他。”


    “別人讓你直接把他戶口遷過來,你要麵子。不同意。”


    “沉風,你就是個虛偽的人!表麵上和和氣氣,憨厚老實。背地裏你打她,也打我,罵也是。”


    “你想堵住我的嘴。怕什麽?這周圍又沒有人。”


    沉爸怒吼:“你給我滾!滾出去!”


    沉裕進屋拿著書包出來。


    “錢在哪?”


    沉媽把錢給她了。


    她怕沉裕。


    沉爸:“滾!”


    沉裕走到路口,突然回頭。


    “爸爸。你會後悔嗎?為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


    “勞資就是死,也不會後悔!!”


    沉裕:“好啊。沉風,你會後悔的。”


    沉裕走了,臉上疼,心裏也疼。


    後麵是沉爸的罵聲。


    沉裕心裏的光又暗了。


    坐車去了醫院。


    謝桐打來電話。


    “到沒?”


    “沒。”


    “發生什麽了?”


    “沒有。”


    “你聲音不對。”


    “有點感冒。”


    “我寢室有藥。你回來吃點。”


    “好。”


    沉裕到了醫院。


    在病房外麵,她沒進去。


    病房裏也是在為錢爭吵。


    姑爹不想治了,想留點錢。


    姑婆的兒子不願意 。


    兩人火藥味十足。


    沉裕敲門


    “進來。”


    “姑爹,大叔,姑婆。”


    從包裏拿出了錢。


    “這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


    姑婆:“不行。不能要。你們還在讀書,壓力大。”


    “拿著吧。”


    兩個男的出去了。


    姑婆:“是不是他們又欺負你了?”


    沉裕:“沒有。”


    姑婆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


    “說謊都不會。”


    沉裕笑了一下。


    “習慣了。沒事。不需要他們的愛。”


    姑婆拉著她的手。


    “我知道,你很委屈,可那是你們家。你逃脫不了。但也不用委屈求全。”


    目光溫柔。


    “彧兒,你和我一樣,無法擺脫家庭。但趁著現在還能做,做點自己喜歡的。”


    沉裕點頭。


    姑婆笑著說:“我以前不喜歡你這個裕字。明明取字的時候是我小時候教你那個彧。”


    “沒關係的。都一樣。”


    姑婆:“不一樣。那個彧是希望你是個很有文化很富有的孩子,希望你健康平安的意思。”


    “你現在這個裕,是吃飽喝足。他們當時就是這麽解釋的。”


    “可現在,我更喜歡你現在這個裕。不是吃飽喝足,是希望你平靜,從容。”


    沉裕:“怎麽富有了?”


    姑婆:“財迷。是精神和心裏的富有。不是錢。當然如果可以,也很不錯 。”


    沉裕:“我的名字是您取的嗎?”


    姑婆眼睛閃了閃。


    “是。”


    沉裕苦笑,“我原本的名字叫沉招,是嗎?”


    “招娣的招。”


    姑婆抱著她。


    “都過去了。是他們不懂珍惜。”


    “有事可以找我的。沒事沒事。”


    沉裕輕輕推開姑婆。


    “沒事。沉招這兩個字很好。隻是他們的想法讓我覺得惡心。”


    姑婆:“別想了。都過去了。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還會活很長時間。不怕。”


    沉裕削了一個蘋果,放在碗裏,才離開了。


    姑婆看著離開的那個消瘦的背影,心疼的厲害。


    可她沒辦法去幹涉更多。


    隻期望,她的心沒有被傷完。


    沉裕走在大街上,和熱鬧場景,格格不入。


    沉裕看到了一家蛋糕家,買了幾個小蛋糕。


    五人組:


    沉裕:我買了蛋糕。


    黃:打錢


    伍:打錢


    謝桐:我在寢室門口等你。


    沉裕:鬱煙,一會兒來拿蛋糕。


    鬱煙:好。


    謝桐:小魚。我已經到位了,就等你了


    謝桐:嘿嘿嘿


    鬱煙:我也到了。


    謝桐和鬱煙對視了一眼。


    沉裕:有事。你們稍等一會兒。


    謝桐:什麽事?


    沉裕:看美女。


    黃:色胚。


    伍:你很勇。


    謝桐悄摸看了一眼鬱煙。


    鬱煙的眼皮跳了一下。


    鬱煙:照片有嗎?我們也想看看。


    沉裕拍了一張照片。


    溫柔的,氣質溫婉的那種。


    鬱煙:“她喜歡這種?”


    謝桐趕忙搖頭,“她看見好看的就會看。”


    “不對。不對。她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好看的事物,她欣賞 ”


    鬱煙那要笑不笑的表情,讓謝桐覺得大事不妙。


    鬱煙:太溫柔了。不合適。


    沉裕:很溫柔 ,但聲音不好聽。


    伍:你快回來。


    沉裕:上樓了


    黃:不是在看美女?


    沉裕:貼吧裏的。


    謝桐:不錯。小魚會看貼吧了。


    沉裕:我通網了。謝謝。


    沉裕遠遠的就看見寢室門口有人影。


    走過去。


    “蛋糕。你們選一個。”


    兩人上手拿了。


    還有一個。


    沉裕:“給室友的。”


    鬱煙:“就你們兩個人?”


    “嗯。後麵還要來兩個。”


    鬱煙看見了她的臉。


    “感冒好點沒?”


    “等會吃點藥就睡。明天有課。”


    “那你快進去。”


    鬱煙:“我先走了。晚安”


    謝桐:“晚安。”


    沉裕:“好。”


    寢室。


    沉裕把蛋糕給了費塗。


    “謝謝。”


    “不用。空調開著的,不會壞,慢慢吃。”


    “好。”


    沉裕洗漱完,就把自己扔在床上,睡了。


    睡之前,沉裕給鬱煙發了一條消息:


    謝謝。


    鬱煙:不客氣


    鬱煙:戴個口罩吧。


    鬱煙沒等到回信,知道她應該睡了。


    看了會桌上的蛋糕,拿著勺子開始吃。


    嗯。


    太甜了。


    謝桐:鬱煙。小魚的臉是不是有點腫?


    回到寢室焦躁不安的謝桐,還是給鬱煙發了消息。


    沉裕剛才給她們東西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側著的。


    至於為什麽她會感覺奇怪,是因為沉裕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而且總感覺她好像在躲著自己。


    鬱煙:沒有吧。可能是光線的原因。


    謝桐:沒有嘛。那好吧。


    鬱煙:她臉腫了。感覺像是被打的。


    謝桐:你騙我?(想鼠是不是?)


    鬱煙:沒。


    謝桐:是不是她不讓你說?明天我就去教育她。


    鬱煙看著消息,笑了一下 。


    反正自己什麽都沒說。


    沉裕睡到半夜醒了。


    她輕手輕腳的到了陽台。


    打開了手機的電筒。


    手上是血。


    沉裕清理完就在陽台坐著。


    一片漆黑,但莫名心安。


    第二天早起上課。


    沉裕很早就出了寢室,去了食堂,打包早飯。


    在教室門口把早餐給了他們三,就上樓了。


    他們三個在一個班,沉裕在一個班。


    謝桐:“還得是小魚。太感動了!”


    鬱煙:“走吧。”


    課程的難度第一節都還好。


    主要是複習了一下初中的。


    中午,沉裕沒和他們一起。


    她去了醫務室。


    敲門。


    “進來。”


    校醫看到戴著口罩進來的人。


    “怎麽了?這位同學。”


    “我耳朵流血了。能不能幫忙看看 ”


    校醫:“耳朵最近有受傷嗎?就是被打或者碰到。”


    沉裕:“嗯 ”


    校醫:“同學。建議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及時治療。”


    沉裕:“不能吃藥嗎?”


    “不能。聽話,去醫院吧。”


    “謝謝。”


    沉裕出了校醫室。


    她沒打算去,她去食堂了。


    旁邊的牆後麵走出來三人。


    “李老師,她怎麽了?”


    “不能說。”


    “那是我朋友。”


    “那為什麽你們不知道她的耳朵因為外力受傷了?”


    突然的反問把幾人弄懵了。


    反應過來的幾人跑了出去。


    校醫:“咋咋呼呼的。”


    他們沒有找到沉裕,打電話也沒接。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沉裕被逮住了。


    架著她去了醫院。


    假是費塗幫忙請的。


    伍和謝桐去掛號,找診室了。


    鬱煙被留下來看著她。


    “我什麽都沒有說 ”


    “嗯。”


    沉裕回去的時候,已經快熄燈就寢了。


    謝桐:“好好的。回去就鼓膜穿孔了。”


    手裏拿著片子,一邊說一邊抖。


    謝桐:“你怎麽回事?不告訴我們。還躲我們。想挨揍是不是!”


    “你非要把自己搞成聾子才舒服是吧。”


    一路上謝桐的小嘴沒停下來過。


    沉裕看著她。


    “你有沒有想過,我現在可能聽不清。”


    鬱煙:“你的藥。按時吃。耳朵難受了,忍忍。”


    “嗯。”


    沉裕:我還能說什麽?


    謝桐:“最好老老實實的。不要逼我動手。”


    沉裕拿過藥,點頭。


    耳朵鼓膜穿孔了,用藥一個月,好不了的話就需要手術。


    沉裕:“回宿舍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今天,謝謝。”


    鬱煙:“嗯。回去早點休息。”


    沉裕拿鑰匙開了門。


    門外的兩人看著她進去了。


    謝桐拉著鬱煙到了樓梯那邊。


    “我怎麽感覺小魚,好像跟我生疏了?”


    “沒有吧。”


    “我感覺她對我怪怪的。”


    “她對你很好啊。你對她也是。別想太多了。”


    “哎。算了。不想了。反正她不會離開我的。”


    鬱煙:“確實。她不會離開你。”


    謝桐輕輕碰了她一下。


    “吃醋了?”


    “你的沒什麽好吃的。”


    “我也沒資格 不是”


    謝桐:“鬱煙,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想法。你別對她抱有期望。”


    “特別是感情這個事。小魚她,很難開始。一旦開始了,她就不會放手。她對感情是可以說是偏執的。”


    鬱煙一笑,“其實,她對你們也是。她從來不會出現在你們身邊,在你們身邊有其他人的時候。”


    “她想要的是偏愛,不是選擇。”


    謝桐突然站直。


    “她不會是看見我和其他朋友一起玩了,然後她不開心了吧?”


    鬱煙:“多半是吧 。她不會說,隻是在行動上她會讓自己避開。”


    謝桐為難了。


    “可那也是我朋友啊!”


    鬱煙拍了拍她的手。


    “放心。沉裕她不會讓你們陷入兩難的。占有欲,誰都有。你看她和別人一起玩,你心裏也有一點不開心吧。”


    謝桐想了想也是。


    “回去睡吧。明天還有課 ”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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