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包煙,一個打火機。


    鬱酥低著頭。


    鬱煙拿過,都開封了。


    “誰抽了?”


    鬱酥:“他們。”


    鬱煙眼睛眯了起來。


    南宮裴拿過煙看了一下,“少這麽多?他們讓你回來拿的?”


    聲音很冷,臉色很不好。


    鬱酥:“他們說很帥,我有,就拿了。”


    鬱桅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


    “他們說什麽,你就幹什麽?腦子呢?酒,是他們帶你喝的?”


    “嗯。”


    “就你一個女生嗎?”


    “還有其他的。”


    南宮裴:“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鬱酥不說話。


    南宮裴:“小酥,我和你姐早就發現了,我的煙不見了。我給爸和大哥買的也少了。”


    “我以為是爸拿去公司了。但我問過爸,爸說沒有。”


    “你告訴我,是真的隻是覺得帥是嗎?”


    鬱酥瘋狂點頭。


    “我就試過,太嗆了。我就沒碰。他們讓我帶煙,然後就帶我去喝酒。”


    南宮裴:“他們對你有沒有小動作?”


    鬱酥搖頭。


    “和你們一起的,不全是你們學校的吧。”


    “嗯。”


    南宮裴:“平時教你的呢?安全呢?現在什麽人都有,表麵和善,背地裏,你知道是什麽樣的嗎?說話!”


    鬱酥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滴在地上。


    鬱媽:“你,是不是錢不夠,還是他們欺負你!”


    鬱煙心被提起來了。


    “沒。隻是我零花錢比較多。平時請他們吃。”


    鬱桅:“你!”


    鬱煙:“去寫檢討1000字。把事情經過寫完整。跪著寫,寫不完,就不用起來了。”


    “你裕姐給你的東西,我先拿走了。等你什麽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再還你。”


    “我累了,我去睡會。”


    鬱煙拿著東西上樓了,關上門,感覺身心俱疲。


    撥了沉裕的電話。


    “有事嗎?”


    “剛才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


    沉裕停頓了會,“犯錯了好好說,別打她 ”


    鬱煙:“嗯。”


    “掛了。”


    “沉裕,她拿了家裏的煙,和她同學和社會上的人去喝酒了。”


    鬱煙不知道為什麽會跟她說,可她就是想。


    沉裕看著車窗外,略過的風景。


    “鬱煙,你不該和我說這些。”


    “我罰她跪著寫檢討和事情的經過,我是不是做的過分了?”


    沉裕:“鬱煙,那是你的家事。我不管。我一直都是這樣。我不想為別人背負不屬於我的因果。”


    鬱煙:“對不起。”


    沉裕:“別說對不起。我要下車了,掛了。”


    鬱煙:“沉裕。”


    沉裕在等她下一句。


    鬱煙:“路上注意安全。”


    沉裕:“好。”


    沉裕掛了電話,在期待什麽呢?


    鬱煙掛了電話,坐在床上。


    她怕鬱酥重蹈沉裕的覆轍,可她忘了,兩人從一開始就不同。


    鬱酥在樓下,拿了紙筆,跪在地上。


    邊寫邊哭。


    紙上都是淚水。


    沒有人去安慰她。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哪了?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好脾氣的姐姐和媽媽也不理她了。


    鬱煙走下來了。


    “寫好了嗎?”


    “沒。”


    鬱煙:“重寫。”


    “我快寫好了。”


    “打濕了。看不清。”


    鬱酥不敢說什麽。


    鬱煙拿了新的給她。


    “接電話。”


    鬱酥老實接過,“哦。”


    “誰呀?”


    “鬱酥,是我。”


    低啞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鬱酥小心的看了他們一眼,“裕姐。”


    “鬱酥,煙好聞嗎?”


    “不好。”


    “好抽嗎?”


    “不好。”


    “你覺得他們抽煙看起來帥嗎?”


    “嗯。”


    “抽煙對身體不好,你知道嗎?”


    “嗯。煙盒上寫了。”


    “那你覺得它為什麽會寫?”


    “不知道。”


    “鬱酥,別碰這個。有的是為了耍帥,有的隻是習慣了,也有的是為了麻痹自己。”


    “你需要什麽,就跟你家裏人說,不需要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去獲得他們的關注。”


    “那些人,我相信,你看的出來,有好人也有不是那麽好的人。”


    “你想喝,可以等以後長大了喝。現在還在長身體。”


    “你去過醫院吧。那裏和你一樣年紀甚至比你小的,在垂死掙紮,隻想活下來。你有很好的家庭,很好的家人,你自己也很好。”


    “不要被別人的話迷住了。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天真爛漫,坦率,開朗。至少給我的印象是很好的。”


    “犯錯了,就認真改。想要什麽就說,不要害怕。也別害羞。”


    鬱酥:“裕姐,我真的是很好的人嗎?學校裏和我玩的,都是因為我零花錢多,我沒有感受到她們對我的真心。”


    “你付出真心,肯定會有真心對你的人。你零花錢多,花不完,可以存起來。等以後想買什麽東西了,就買。”


    “鬱酥,餅幹記得吃。別放太久。我先掛了。”


    “裕姐,餅幹被姐姐拿走了。”


    抓住機會就告狀。


    “你姐姐應該提了要求吧。你認真完成了,她會給你的。”


    “好。裕姐,再見。”


    “嗯。”


    鬱煙:“說吧。為什麽要做這些?”


    鬱酥:“你們都不在家。除了關心我吃沒吃飯,其他的根本不問。”


    “家裏說學習,也隻是說二姐你。”


    “每次回來就我一個人,沒有人陪我玩,也沒有人陪我聊天。”


    “我也想說,可每次你們都很匆忙。”


    “我生病了,你們也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有沒有吃飯,在幹什麽。你們也不知道,你們也不問。”


    南宮裴摸著她的頭,“如果沉裕不說,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說?”


    “是。我喜歡裕姐,因為她懂我。”


    一句話,刺傷了所有人。


    鬱桅:“那現在你裕姐也說了。你以後有什麽事,要什麽,就直接跟我們說。我們有我們自己的事。”


    “我們也想陪伴你,但要考慮很多東西。”


    “以後別這樣了,知道嗎?”


    “噢。”


    鬱鑒:“那你喊老婆,老公的人是誰?”


    一句話雷了所有人。


    鬱酥:“你看我手機!”


    “說話。”


    “都是同學,開玩笑的。”


    “玩笑可以,適度。”


    鬱鑒眼裏含笑,“不是不和我說話嗎?”


    鬱酥扭頭,咬著牙。


    鬱煙:“跪著,寫。寫不好,就一直跪著。”


    鬱酥:“我都承認錯誤了。”


    鬱煙:“不刻到你骨子裏,你不長記性。”


    鬱酥:“把餅幹還我。”


    “先寫。”


    “2盒餅幹,還有糕點,你一個人吃的完嗎?把餅幹還我。”


    鬱煙不知道裏麵有什麽。


    “寫完來找我拿。”


    鬱酥抽了紙,胡亂的擦了擦 開始奮筆勤書。


    她就是想關注,那些事她不屑。


    可懂她的人,隻有沉裕。


    鬱煙看著她,想著剛才說的話。


    沉裕懂她,不如說沉裕懂她自己。


    她就是那樣過來吧。


    費盡力氣想要的關注,始終沒有得到,耿耿於懷。


    於是,開始變得沉默,變得冷漠。


    沉裕為什麽會打電話回來,是不想看見曾經的自己還是因為是因為自己的懇求。


    沉裕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打這通電話。


    天空開始飄雪了。


    落在肩膀上,很快就消失了。


    雪越來越大。


    沉裕站在雪裏,看著前麵出現的人,深呼吸了一下,走過去。


    “姐。”


    “雪這麽大,怎麽不打傘?感冒了怎麽辦?”


    沉裕搖頭,“這雪墊不起來。雪是很大,但很快就沒了。”


    沉姝想拿她的箱子,她沒讓,拿書包,也沒讓。


    “走吧。”


    沉姝挽著她的手臂,“召召,生日快樂!十八了,好快。”


    沉裕:“謝謝姐。十八了。”


    沉姝:“要高考了。考個好的大學,有個好的工作。在大學,可以談戀愛啦!”


    “不知道,召召會找什麽樣的人呢?”


    沉裕腦海裏閃過人影。


    “不談。一個人就挺好。”


    沉姝:“好吧。我做了蛋糕,做了菜。就等你了。”


    沉姝摸到了她的手表。


    “我給你買了衣服,原來你喜歡手表啊。”


    “不喜歡。是一個重要的人送的。”


    沉姝知道,隻能是她的那幾個朋友了。


    “你別在人家麵前說不喜歡哦。”


    “不會。”


    “今年掙了點錢,等你上大學了,可以給你零花錢了。”


    “不用,你自己留著。”


    “要的,姐姐給妹妹錢花,理所當然。”


    沉裕沒說話了。


    “對了,今年,大哥會回來,還有大嫂。”


    沉裕的表情很明顯的變了。


    “到時候,你做你自己的就好,不管他們。”


    “大嫂懷孕了,這次回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沉裕點頭。


    “姐,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我這樣,一個人也挺好。”


    “慢慢來。”


    沉裕看著這大雪。


    希望別停,覆蓋這一切。


    兩人頭上,肩膀都落了不少了雪。


    這條路也不長,但沉裕不想停下來。


    到家。


    沉姝就去廚房忙活了。


    沉裕換了鞋,把箱子提到了樓上。


    推開自己的臥室,和裏麵的人猝不及防對視了。


    沉裕的臉立馬黑了。


    “你是誰?你在這幹什麽?”


    看見一個陌生人在自己臥室,語氣那是不可能好的。


    “我.. ”


    沉姝:“沉裕,那是嫂子。她回來,就和我一起睡。”


    “嫂子不好意思,這是沉裕。她平常不在家,這是她的房間。”


    “你好。不好意思。”


    沉千:“幹什麽?”


    沉裕抬頭看向他,眼神冷冷的。


    沉裕把箱子放在了客廳。


    轉身下樓了。


    菜很豐富,人也不少。


    沉裕吃了一頓很累的飯。


    飯桌上除了問成績就是吹牛。


    聽的煩了。


    吃完了,沉姝和嫂子在收拾。


    沉裕壓製住自己的情緒過去幫忙。


    沉千在那抽著煙,嘻嘻哈哈的。


    沉裕等客人都走了,過去毫不猶豫就是一腳。


    “你有病啊?”


    “過去幫忙。”


    沉裕的眼神太可怕了,想反駁,但不敢。


    老老實實的去幫忙了。


    沉裕沒聽他們寒暄。


    虛假的很。


    翻了背包裏的藥 吃了就直接在沙發上睡了。


    說話都比較大聲。


    沉姝:“聲音小點。嫂子還懷著孕呢。”


    沉千:“哼。你就是怕沉裕。”


    沉姝:“那你聲音再大點。把她吵醒了,你自己負責。”


    沉千哼哼唧唧半天。


    沉櫻:“嫂子,多久了?”


    “5個月了。”


    沉奶笑眯眯的,“好啊!好啊!這下,要多個小孫孫了。哈哈哈”


    沉爸:“明天去縣城裏再買點肉,營養要跟上。你別抽了,要抽滾出去。”


    沉千嘿嘿笑著。


    他們是真的開心。


    沉裕站在樓梯轉角處,聽了會兒,回去了。


    沉裕把沉裕叫了起來。


    “沉裕,起來,蛋糕。許願。”


    沉姝眼裏的期望,讓沉裕沒辦法拒絕。


    穿著襯衫就下去了。


    沉櫻和沉裕兩個人站在那。


    沉姝:“你們許願。蠟燭點好了。”


    沉櫻認真的許了。


    沉裕沒動。


    沉姝給她使眼色。


    沉裕閉眼。


    一願她們平安健康。


    二願她們得償所願。


    三願我無來生。


    沉櫻分了蛋糕,沉裕拿著手機在門口坐著。


    嫂子:“沉裕,不吃嗎?”


    沉千:“別管她。”


    沉姝:“她不吃蛋糕。嫂子,你自己吃就好。”


    沉姝端了一小盤蛋糕走到沉裕麵前。


    “召召,給個麵子。我親手做的!好不好~”


    沉裕咽了好幾下口水。


    視死如歸的吃了一口。


    眉頭就沒鬆開過。


    “嘿嘿嘿。我先過去了。你要是困了,就上去睡。”


    沉裕看了眼還在吃蛋糕的眾人,沒動。


    等她們吃完了,沉裕就上樓了。


    沉櫻發了動態。


    鬱煙也刷到了。


    沉裕沒有動過。


    照片上的角落裏那個穿著拖鞋,襯衫,沒有表情的人不就是沉裕嗎?


    隻是她好像沒看他們。


    鬱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姐,裕姐的餅幹可以給我了嗎?”


    鬱煙斜了她一眼,“你寫完了嗎?”


    “嗯。”


    鬱酥眼巴巴的看著她,“給我吧~”


    鬱煙:“茶幾上。”


    “啊!”


    鬱酥跑過去打開。


    餅幹的形狀很多,嚐了幾個,味道也不一樣。


    “哈哈哈哈哈!”


    “媽咪,這個餅幹好好吃。每個都是不同口味的。”


    鬱爸:“吃飯。”


    鬱酥:“不。我飽了。”


    拿著糕點,吃的不亦樂乎。


    鬱爸:“逆女。”


    鬱媽:“亂說什麽呢?”


    洗腳的時候,鬱媽拿了藥給鬱酥的膝蓋擦,輕輕的揉。


    “還是媽咪對我好。”


    “傻孩子。我們對你都很好。以後別這樣了。”


    “媽咪,你們為什麽不喜歡裕姐?別說謊。”


    “你二姐喜歡她,我們家已經有你姐姐了。其他的不行了。”


    “如果不是裕姐,是洮姐呢?”


    鬱媽低著頭,“可以考慮。”


    “你們就是偏見。”


    “你洮姐,至少吃穿不愁。你裕姐,能給什麽?她的家庭也很複雜,注定不能公開的。這對你姐不公平。”


    鬱酥撇撇嘴。


    “好了,睡覺去吧。”


    鬱煙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聽完了她們的對話。


    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


    難過?


    不甘心?


    憤怒?


    或許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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