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在哪上學?”


    “杭城。”


    “為什麽?你可以選擇其他地方的好學校。”


    “我答應過謝桐。”


    “可她們會有壓力的,不是嗎?”


    “會。所以她們不會知道。”


    鬱媽看到了她落寞的眼神,她突然就有點明白了。


    他們是救命稻草,救她活著的稻草。


    “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歡的人了,會跟家裏人說嗎?”


    “會。是出於我愛人,不是我家人。”


    鬱媽覺得有點奇怪,但沒多問。


    “如果是女生呢?”


    “會。愛了就是愛了。”


    鬱媽悄悄鬆了口氣,“那如果有一天,你要在你家裏和你喜歡的人之間做選擇呢?”


    “我愛人。”


    “啊?”


    “嗯。”


    “那你對煙兒呢?”


    “朋友。”


    “隻是朋友嗎?”


    “鬱阿姨,為什麽這麽問?”


    “我看你們關係挺好的。你又喜歡女生。”


    沉裕笑了一下,“我愛人,不看性別,隻要我喜歡。”


    “鬱阿姨,我有病。我不會耽誤任何人。”


    “我也知道,我的病痊愈不了。所以,我大概會一個人過完我的一生。”


    “可他們希望你能痊愈。你沒告訴他們嗎?”


    “為什麽要告訴。他們隻希望我活著,好好的活著。”


    “他們也知道,我不會痊愈,我不會打碎他們的期望。”


    沉裕看向鬱媽,“我從來不是個正常人,是因為她們,我覺得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您應該聽過我以前的事。”沉裕把袖子扣子解開,挽了上去。


    鬱媽被嚇到了。


    手臂上的疤。


    天啊!


    沉裕把扣子重新扣好。


    鬱媽:“不好意思,我... ”


    “沒關係。”


    “鬱阿姨,我和其他人不一樣。禮節,禮貌,感情,表達,關係維持。我都不懂。”


    “我不是個正常的人,我比誰都清楚。您的疑慮,沒必要。”


    “您回去吧。他們都在等您。”


    指了指她身後。


    鬱媽順著看過去。


    沉裕:“您回吧。他們很擔心。”


    “一起過去吧。你一個人待很久了。”


    沉裕搖頭,“您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


    鬱媽隻好點頭。


    沉裕看她走遠,才坐下,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她知道她問那些問題的目的,隻是她不能懂。


    鬱媽回去了,“好了,我沒事。隻是聊聊天而已。”


    鬱煙:“媽,你以後和她保持距離,可以嗎?她不習慣不熟的人靠近。”


    “她很敏感,你別給她太大壓力。”


    鬱媽沒好氣道:“你就會護著她。”


    “我和她沒說什麽。放心。”


    沉裕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燒烤的地方。


    她翻著烤架上的菜,腳邊蹲著黑貓。


    謝桐拿著話筒,“小魚!來唱一首。”


    沉裕舉了舉自己的手。


    手上有煙。


    “你又抽!你今晚都抽多少了!”邊說邊往她這邊走。


    “交出來!”


    沉裕把煙藏在一邊,另一隻手摸了煙盒和打火機,放在她手上。


    “你是煙囪嗎你!”


    “晚上睡覺你身上還有味,你就睡地板去!”


    沉裕點頭。


    “來唱歌,我幫你點。”


    沉裕:“我現在不行了。嗓子太啞了。”


    謝桐靠在她身上,“太啞了是吧。那你還抽,信不信我抽你。”


    “你去玩吧。我吃點東西。”


    “知道了。囉裏吧嗦的。”


    沉裕低著頭,笑了笑。


    東西烤好了,吃了一口,開始反胃了。


    直接去了垃圾桶吐了。


    胃裏本來就沒什麽東西,這次全吐了。


    “沒事吧?”鬱煙焦急的聲音響起,還拍了拍她的後背。


    沉裕剛想回答,那股感覺又上來了。


    “嘔!”


    鬱煙幫她順氣,輕輕在她後背拍拍。


    “喝點水,漱一下口。”


    “我喂你。”


    都看見了,趕了過來。


    謝媽:“怎麽了?乖乖,還好嗎?啊!”


    沉裕虛弱的聲音響起,“沒事。”


    謝桐和鬱煙一左一右扶著她。


    “謝媽,沒事。就是突然吃東西,刺激到了。沒事。”


    “你這孩子,臉都白成這樣了,還沒事。”


    “快,到那邊坐一下。”


    沉裕緩了緩。


    “你們扶我到我剛才一個人待的那裏。”


    沉裕靠坐在椅子上,閉著眼。


    “我一個人待會,你們去玩吧。”


    伍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毯子。


    “蓋上吧。”


    大家的興致正高,不會很快回去。


    都回去繼續了。


    他們明白,沉裕的憂慮。


    鬱煙輕輕握著她的手。


    她的手很大,還有手繭子,有點硌人。


    十指相扣。


    沉裕的手算不上修長,但骨節分明。


    沉裕昏沉沉的,隻是感覺到有人握著自己的手,很暖和。


    鬱煙慢慢靠在她肩上,閉上眼。


    她想用自己的方式陪著她,幫助她,治愈她。


    鬱爸一臉憤怒,“什麽意思?!她對我家孩子沒感覺,還心安理得的!”


    謝爸:“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孩子們的事,讓她們自己解決。”


    “我閨女對你家的孩子也不是沒感覺啊。她們是朋友啊。你也不能要求一個生病的人去正常表達。”


    “孩子還病著。你就給點時間好嗎?她經曆的事,你早就調查了。現在何必這樣呢?”


    鬱爸:“她是病人,我們就要顧忌她嗎?我心疼我孩子!”


    叔叔:“好了。少說兩句。我們這次來除了慶生,就是孩子的治療方案。我們都說好了,你們現在鬧,幹什麽?”


    “孩子什麽情況,你們沒看到?!”


    三個男人,脾氣衝的很。


    鬱媽拉鬱爸,謝媽拉謝爸,伍媽拉叔叔。


    伍:“好了。給她一點時間吧。她活著已經很艱辛了,我們就別再內訌了。”


    “她的狀態就是這樣的。我們都是想她好好的,有什麽事,等以後再說。”


    沉裕在夢裏,渾渾噩噩,夢裏有她好久都沒見過的人。


    鬱煙默默流淚。


    沉裕掙紮的痛苦,她知道。


    可她幫不上忙。


    她心疼她。


    “別... 別哭。”


    鬱煙抬頭,“我沒哭。”


    沉裕看著她,幫她擦了眼淚。


    柔聲說:“嗯。”


    沉裕太溫柔了,動作溫柔,看向她的眼神也是。


    鬱煙把頭低下,“對不起,不是故意哭的。”


    “沒關係。每個人都有哭的權利,不用說對不起。”


    沉裕收回了自己的手,


    也回收了感情。


    “鬱煙... ”


    “沉裕,我知道。我隻是想陪著你。”


    沉裕把毯子給她了,“別離我太近。”


    “我現在情緒不穩定。”


    鬱煙乖巧的坐在她旁邊。


    “這個距離可以嗎?”


    沉裕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鬱煙,我要回去一趟。”


    “你身體怎麽吃得消?”


    “放心。沒事。我明天就走。”


    “辦完了事,我會回來的。你們在。”


    沉裕:“走吧。我去和他們說一下。”


    鬱煙扶著她。


    她不看沉裕,沉裕隻能任由她扶著。


    嘴角的偷笑,出賣了她。


    謝媽:“怎麽了乖乖。”


    沉裕:“謝媽,我要回去一趟,等會就走。”


    謝桐反應賊大,“不行!你現在身體吃得消嗎?你回去,你一個人怎麽辦?”


    沉裕笑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不能在別人眼裏落下話柄。他們對我算不上好,但我還需要話題的偏向。”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伍:“我們尊重你。但你等會怎麽回去?”


    沉裕:“周晝在這邊。”


    “不用送我,我走了。”


    微微彎腰,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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