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一滴的汗順著榮弋的鬢角滑落,電話響起,他也來不及去接。唐措打的就是這個算盤,琴房裏沒有十二樂章,泄露這個消息不會損失根本利益,但卻可以暫時拖住榮弋。就算榮弋順利進入琴房,拿到小姐房間的鑰匙,那也得回到1926才能拿到日記本。而想要打銀行電話,也得在1926。就看他有沒有那個膽量過來硬剛。“你確定榮弋的時間操控是有限製的?”他看向靳丞。“當然。”靳丞保持微笑,“你知道榮弋有個很著名的座右銘嗎?”“?”“榮弋,我活得不怎麽容易。”第74章 黎明之前(十三)距離1926的十二點,還有最後的兩個小時,唐措依然沒有找到管家從銀行帶回來的禮物。三人又回到電話旁。齊輝積極思考,“說到底,管家為什麽要提前把禮物取出來?是於望年授意他這麽做的吧?”靳丞抱臂靠在花架上,見他越來越上道,“繼續說。”齊輝:“於望年是不是已經預料到慘案的來臨?大家一起在於公館這個牢籠裏生活那麽久了,精神到極限都快崩潰了吧。他可能察覺到了什麽苗頭,所以提前把禮物取出來送給女兒,就像、就像料理後事一樣?”這話說得不無道理。從各個鬼的表現來看,夫人被親生女兒所殺,死前又一直在服藥,怨氣最重,所以成了厲鬼。而本該最可怕的於望年卻跟小鬼們是一個級別的,可見他死時的怨氣一般。他或許是真的預料到了於公館的結局。對於於望年來說,這何嚐不是一個解脫呢?弟弟被他間接害死了,夫人也死了,所有的愛而不得和愧疚悔恨都會因為死亡而煙消雲散。可說來說去,禮物還是下落不明。唐措又去了趟管家和小姐的房間,而後再去於望年的書房,幾乎要把所有房間的牆皮都剝下來了,也沒找到任何線索。到底遺漏了哪兒呢?唐措最終站在於望月的房間深思,大門開著,從這裏他可以遙遙望見夫人的房間,但禮物會在那裏呢?夫人的房間打不開,鑰匙多半在最後一個時空裏,難道要去那個時空拿了鑰匙再回來開門?小姐在1936取走了日記本,多半是為了日記本上記錄的禮物的信息,她並不知道禮物已經被提前取出。可見禮物還沒交到她手上。管家去銀行取的東西,那東西極有可能仍被管家保管著,他會放到哪兒呢?這麽重要的東西……唐措再度望見夫人的房間,靈光乍現,火速奔向廚房。齊輝正站在客廳通往廚房的必經之路上,看到唐措幾乎是踩著樓梯扶手滑下來,急忙讓開。隨後他又跟上去,“唐哥,怎麽了???”唐措言簡意賅,“密碼箱。”裝藥的密碼箱。在1924年,唐措在廚房找到一個帶密碼鎖的鐵皮盒子,裏麵裝著夫人的藥。他將它打開後便棄置一旁,因為一個裝藥的箱子,實在沒什麽可注意的。他下意識地忽略了它。可如果在1926年,這個箱子裏裝的東西已經改變了呢?很快,唐措在原來的位置找到了箱子,用第一次打開的密碼去試,已經打不開了。齊輝興奮起來,“密碼換了,裏麵的東西肯定也換了吧!”唐措沒有答話,專心地破解密碼。他先是用小姐的生日試了,打不開,又試了取回禮物的日期,依舊打不開。靳丞不知從哪個角落裏晃出來,倚在門邊,說:“既然是十八歲的禮物,可能於望年仍然希望女兒在十八歲那天打開,你試試那天的日子呢。”這真是個奇妙的思路。小姐的生日是1918年2月6日,那十八歲時就是1936年2月6日,唐措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輸入“360206”,沒想到竟然成功了。齊輝目瞪口呆。唐措也沉默了兩秒,隨時又淡定地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八音盒。八音盒很重,純銀打造,鑲嵌著十幾顆紅色和藍色的寶石以及水晶,造價不菲。底下還壓著張卡片,上頭用鋼筆寫著愛你的父親,於望年。唐措把八音盒打開,上了發條,卻沒有音樂傳出,於是唐措決定把它給拆了。齊輝覺得這也太猛了,忍不住問:“這不要緊吧?拆了還裝得回去嗎?”唐措沒說話,隻是抬頭看向靳丞,眨眨眼。靳丞覺得他可愛,一時被衝昏頭腦,“拆吧,我給你裝。”唐措遂看了一眼齊輝,又低下頭繼續拆八音盒。齊輝覺得怪怪的,有哪裏不對,但究竟什麽不對又說不出來。總之怪怪的,而且覺得自己很多餘。五分鍾後,八音盒已經變成了散落的一堆零件。唐措盤坐在地上鼓搗,靳丞就蹲在他前麵支著下巴看。等到唐措終於確定八音盒裏沒藏著東西,他就把零件一股腦兒推到靳丞麵前,靳丞便無可奈何地給他裝。兩人全程沒說一句話,但那自然流淌的默契把齊輝足足勸退到十米開外,守著電話孤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