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頭的方向都沒有絲毫偏移,就那麽決絕地甩下他,自己一人離開了。第66章 當初是你要分開下雨了,黏糊的小雨點敲在敞開的落地玻璃窗上,滴滴吧嗒一氣不歇,跟鬼敲門似的。天剛蒙蒙亮,沈迎夏睡醒了,蹬開亂卷成團的床單,他迷迷糊糊望著天花板,在床上靜躺了五分鍾,感覺出氣溫不高不低穿啥都湊合時,他索性不穿,隻套了件黑色睡褲便起身下了床。喉間有團火在燒,又幹又刺,他掃了眼房間內發現什麽都沒備下,便赤腳摸進廚房,擰開洗菜的水龍頭,側頭灌下一肚子涼水,等喝足了,又拉開冰箱門撈出罐冰啤酒,迷迷瞪瞪步上露天陽台,雙臂撐欄杆上,見鬼地看起了雨點。遠郊的淩晨四點,天空烏壓壓雲滾滾,陰沉的不像有活人居住,細雨加小南風呼號,跟漫天雞毛似的拂頭頂洋灑,沈迎夏莫名來了興致,掀了拉環,在雨中悶頭灌起了酒。喉結聳動,酒水順著喉管一路向下,刺入胃部,冰凍使他活泛了一點精神。又猛灌兩口,沈迎夏才後知後覺嚐出自己竟喝了一罐菠蘿啤——這讓他很不高興,眉頭擰成個深深的川字,他一賭氣,把手中花哨的啤酒罐順風甩了出去。像道斷線風箏,一溜半橙液體拋了個半弧墜進雨中。沈迎夏也覺得自己有點糟糕,這種粗暴到完全背離日常準則的異動,以及浮躁的單憑青眼圈就能表現出的異樣狀態,實在不似他本人該有的表現。好吧,就算此時他被涼雨澆被冰酒灌,也一樣鬧不清控製自己的到底是什麽,說是理智,理智昨天死了,說是情緒,情緒昨天也死了,那便是本能……沈迎夏木木地想,那就更不對了,他要幹淨整潔還來不及,怎會在自己家後院亂丟易拉罐呢。最後,沈迎夏想破頭,終於給出一個最具可能性,也最完美無可辯證的結論,那便是,昨天陪胡花賢喝的酒還沒醒,他倒頭就睡,結果一晚上時間,他做了個莫名其妙的長夢。夢中他好像愛上一個人,可後來,又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他……恍若鋪天蓋地,連死亡都不能帶來的悲慟成千上萬逆襲而來,沈迎夏痛到極致幾乎無力呼吸,在南風吹過針葉樹的唰啦聲中,他無法自控地,咬住手背無聲嗚咽。雨水已徹底打濕他的頭發,無力掙紮的毛發順服貼在臉上,條條水流混合在眼瞼下的皮膚,沒有過多形式,卻把這個男人的脆弱渲染到潰不成形。一晃眼,昨天成了今天,而今天,卻不再期待著明天。之後,沈迎夏發了瘋,把家裏能砸的全砸了。如颶風掃蕩過境,除了房子骨架牢靠沒被拆掉外,其他,全碎了,放眼望去,一地碎瓷玻璃外加參差的家具殘骸,滿屋狼藉,猙獰破敗。他的雙手也在無感知的暴怒發泄中割傷了,左手指尖有幾處不算深的刺洞,右手從手指到手心,分別被碎瓷劃出三道血長口子,傷口看著像極了某人不滿意撅起的小嘴,微微一點殷紅,外翻著。……卻是不痛,沈迎夏坐在客廳廢墟中喘息,出神望著自己生理性抽搐的右手掌,慘淡笑笑,心說,真的不痛。比起心口那一陣陣喘不過氣的絞痛,太陽穴處突突跳動的震痛,手上這點皮外傷,真心不算痛。就這樣想著想著,沈迎夏眼眶又紅了,自己完完本本掏出去的真心給人當笑話看,給一個個謊言哄得團團轉,他難受,難受的驚慌失措快被苦痛淹沒,也無法停止攪人心扉的難受。他近乎無奈地感慨,愛情還真是一陣抓不住的風,來的快,去的也快,帶走你為他開出的花後,還在你空白到可怕的內心中盤旋不散,嗚嗚哀鳴。那話怎麽說來著?沈迎夏甩甩頭,抹幹淨臉,認真思索了下。好像是,打了人認錯,被打了認栽?站起身去洗浴間,沈迎夏痛痛快快衝了個熱水澡,洗完他順手扯了白毛巾捆住手掌中已經紅腫發白的傷口,吃力換上一身正規到猶如黑社會大哥的鐵灰色馬甲三件套,沒猶豫,出了門。這屋子已給他砸成廢品收購站了,不能呆了,往後就寸步不離酒店,悶頭幹活算了。在周邊診所仔細清理包紮了下,沈迎夏一個電話把他助理喊起來了,天色尚早,助理在沈迎夏休假時格外忙,這時正睡的迷迷糊糊,等他弄明白沈迎夏的意思外加洗漱好買了早餐開車來診所接他時,已接近五月五號早晨七點了。沈迎夏沒說要早餐,一見助理買的豆漿油條直接給撇出車窗外,助理見他麵色慘白中帶鬼青,眼底下倆大熊貓黑眼圈晃晃悠悠,右手還打了一圈細致的白繃帶,一時間震驚不已,以為他這位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的上司出大事了。沈迎夏在人前最善於克製自己,表情滴水不漏,隻雲淡風輕表述自己心情不好,一衝動把自己家給抄了,叫助理有空找保潔給他收拾收拾,順便再找家裝給重新裝修一次。助理開著車差點沒撞樹上,心想這人心情得差到哪去啊,一通脾氣發完,好麽房子沒了。不過助理縱是天大膽也不敢再問,老板臉色比南極冰山還冷呢,再問就太不識趣了,於是助理先生果斷從匯報工作入手,提前兩小時上萬惡的班。今天是胡寧菲造訪花翎的日子,上午開始沈迎夏就要著手安排相關事宜。所以,認清自己好日子馬上倒頭立場的胡雪岩先生,也心慌意亂窮緊張了起來。昨日第九遊戲時,沈萬三下線後人魚就給憤怒的正義人士揍出了紙老虎軍團屬地,馮稀飯畢竟還是專職老媽子,就算人魚犯了大錯也不忍心看三哥當初稀罕成寶貝的家夥被人糟踐,便與胡雪岩一同跟人魚出去,想收了他等三哥回來再說情,結果人魚擺擺手,挺頹喪的,說不願意,要自己默默流浪去。胡雪岩給吳要筠弄的尷尬極了,便惴惴問他去哪,結果吳要筠空茫一雙眼,說去找媽媽。胡雪岩給窘的,又是愧疚又是氣憤,心想你他媽就死認沈迎夏一個人麽,我就不行麽不行麽不行麽!老子哪點比他差,相貌還是錢!便很不自在呸了吳要筠一口,惡意滿滿嘲諷他說你以為你小蝌蚪啊還找媽媽!吳要筠跟沒回魂兒似的,慢慢轉頭望了他一眼,看的胡雪岩心頭猛地一跳,差點裝不下去了。馮稀飯也白了胡雪岩一眼,苦口婆心勸,說三哥隻是一時氣極,氣消了回來講和就沒事了。人魚楞不聽,還是自己一個人走了。有道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胡雪岩是真心放不下吳要筠,這熊孩子失戀了不要命,可他不能眼睜睜見吳要筠去送死,他再渾也不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惡少爺,人命關天這點事兒他還拎得清,便跟馮稀飯分開後又獨自去了人魚秘境,哪怕千辛萬苦也要尋吳要筠出來。別說,吳要筠還真去找媽媽了。第十遊戲時,把人魚秘境六層地宮翻了底朝天的胡雪岩終於在一百五十級boss娜迦女王身邊,看到了化成望夫石小人偶的吳要筠。吳要筠半蜷著尾巴,呆呆的,還像當初花爺與胡雪岩在海霧峽穀談判時那樣,坐在一塊據說有一億五千萬年曆史的石頭上,默默發著誰都猜不透的呆。胡雪岩遠遠看他,看的快心疼死了,既是為自己失心瘋做下齷齪事鬧出今天局麵的愧疚,又是為自己滿腔熱血即將付諸東流而心懷傷感。他算看明白了,這人一條心死栓在他家主人身上,之前自己那套威逼利誘法子是行不通了。可又能怎麽辦呢,胡雪岩心急火燎,就是放不下他,該怎麽辦呢?人魚屬性不受人魚族怪物攻擊,吳要筠對娜迦女王有恃無恐,可胡雪岩不同,給他一萬個膽兒他也不敢上前越雷池,要一進攻擊範圍他妥妥被娜迦女王一招秒,砸的連骨頭渣都不剩。無法,胡雪岩隻能隔老遠對吳要筠喊話,好話說盡一籮筐,盡量哄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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