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深填完誌願,曹秋瀾也要開始準備那個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任務了,至於張深的錄取結果,最快也要七月中旬才能出來,暫時是急不來的。不過張深的成績,報什麽學校什麽專業都是穩的,也不需要著急。天師府上下除了開始問了他一句要報什麽學校,然後就當沒這回事了。結束了和張深的通話後,曹秋瀾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庭高等物理研究所,這個研究所名字還挺和風的。這個字在夏語裏其實是不存在的,這是一個和語的夏文,多數時候是用在地名上的,但也有用作人名的,另外好像還有一首歌也叫這個,至於字本身的含義,好像沒什麽含義……網絡上能夠搜索到的關於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信息不多,隻知道這是一個私人研究所,研究所的所有人是一個叫做李正佳的年輕女性理論物理學家,畢業於愛丁堡大學物理和天文學院。庭高等物理研究所隻搞純粹的理論物理研究,對應用物理毫無興趣,研究所的項目負責人隻有李正佳一個,可以說是相當私人的研究所了。同時這個研究所還是純粹私人出資,既不接受企業的投資,也不申請國家的科研資金,高度懷疑研究所的所有人李正佳家裏有礦,還不止一座。畢竟不像數學領域的研究,多數時候都是純粹計算的事情。物理,即便是理論物理,很多也需要實驗的驗證,而實驗儀器是很貴的,私人就算是家裏有礦,也很難負擔得起。這樣一家研究所,好像很難混進去的樣子,曹秋瀾感覺有點麻煩了。不過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7月1日下午兩點左右,玄樞觀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這是一個年輕男性,他上了香,便找到值殿的莫守道長,要求見曹秋瀾,還說是張乃生介紹過來的。莫守道長現在已經在玄樞觀住觀了,除了莫守道長之外,還有那天一同參與法會的幾個經師和樂師也都答應留在玄樞觀住觀了。本來他們之所以選擇散居,也是因為淮城沒什麽正一道觀。全真道觀他們雖然也不是不能去,但住在全真的廟裏,就要遵守全真派的規矩,這就讓他們有點難受了,倒不如在家裏設壇自在。現在玄樞觀收人,他們自然是願意來的。這樣一樣,正殿、配殿的值殿道長都配齊了,他們還能輪休,也就不需要曹秋瀾親自出麵,或者張鳴禮這半吊子的頂上了,曹厭也能專門處理玄樞觀擴建的事情。另外,多了這些人,他們早晚課的時候,也有伴奏啦!就是沒幾個會廣成韻的,曹秋瀾不得不帶著大家一起學廣成韻。聽年輕男人這樣說,莫守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不像是在說謊,便叫住了路過的另外一個道長,請他帶這個年輕男人去後院見曹秋瀾。年輕男人禮貌地抱拳道謝,才跟著另外一個道長走了。年輕男人進去的時候,曹秋瀾正在院子裏撫琴,黑貓已經從閉關狀態出來了,但此時並沒有化作人形,依然以貓的形態,趴在琴桌的一邊聽琴,黑漆漆的一團和琴的顏色也差不多了。發現陌生人的來訪,曹秋瀾以手按住琴弦,琴音頓時止住。帶著年輕人進來的道長說道:“曹師兄,這位善信想要見您,說是天師府的張乃生道長介紹他過來的。”曹秋瀾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對領路的道長道了聲謝,請那年輕男人在對麵的石桌邊坐下,又讓張鳴禮去泡茶。年輕男人說道:“曹道長,我這人比較直接,就不和您說些沒用的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慶南,幾年前在天師府皈依,算是個居士吧。這段時間,我身邊出了一些事情,準確的說是我姐姐身邊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原本是打算去天師府求助張道長的,但張道長推薦我來找您。”聽到李慶南的姓氏,再聽他說是他姐姐出了事情,曹秋瀾頓時就想起了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李正佳。他確實跟張乃生說過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事情,這麽說來未必是巧合了。曹秋瀾笑道:“既然是師兄介紹來的,能幫的貧道肯定不會拒絕,李善信請詳細說明一下情況。”看得出來李慶南原本就比較信道,對張乃生也有著非一般的信任,聽曹秋瀾這說便有些安心。他說道:“我有一個姐姐,叫做李正佳。她和我不同,對神鬼之說不太相信。”“她是學物理的,畢業之後自己弄了一個研究所,雖然沒有什麽成果,不過我們家對她也沒什麽要求,過得開心就好。我姐姐對物理研究很癡迷,幾乎吃飯睡覺都住在研究所裏了。”“出事的就是她的那個研究所,最近一段時間,準確地說,應該是從上個月月初開始的。”“我姐姐的研究所裏,不斷地發生員工莫名其妙摔倒的事情,上到研究員下到清潔工。”“有些摔得輕,有些摔得重,最嚴重的直接骨折躺醫院裏了,現在還沒能利索地走路。這些摔倒的人,都說自己摔倒的時候,感覺要麽是有東西絆倒了自己,要麽就是有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把自己拉倒的。但實際上,當時地上什麽東西都沒有,研究所裏傳出了很多流言。”第131章 庭高等物理研究所2李慶南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剛剛說過,我姐姐是個科學家,對鬼神之說向來是不太相信的,即便我們家除了我姐姐之外都是道教的信徒。但她就是不信,我們逼著她信也沒用,這種觀念性的東西,還是要她自己想通。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她開始懷疑是有人惡作劇。”“看起來這種惡作劇是挺無聊的,但是說實話,世界上就是有這種無聊的人,我姐姐那時候是這麽想的。研究所裏很多人都請假,甚至辭職了,我姐姐沒辦法,隻好暫時給所有人放了假。隻有幾個和她一樣不相信這些,也沒經曆過的人陪她留了下來,但後來她們也出事了。”“我姐姐是最後一個出事的,我猜可能是因為她身上戴著護身符的緣故,護身符是在天師府求的,我們家每一個人都會戴。我姐姐雖然不相信,但因為覺得這是我們的一片心意,所以一般也都會戴在身上。那天,我姐姐換衣服的時候,把護身符忘在口袋裏,結果就出事了。”“我姐姐也摔到了,和其他員工一樣,她也感覺到有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硬生生把她拽倒了。她摔倒之後,那隻手就消失了。她傷得不是很嚴重,就是腳踝扭傷了。”“發生這件事情之後,我姐姐才聯係了我,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她的研究所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其實就是昨天的事情。我馬上聯係了張乃生道長,然後他就跟我推薦了您。”曹秋瀾心道,果然就是那個庭高等物理研究所,他沉吟道:“暫時不能確定是怎麽回事,這樣吧,明日貧道和你一起去李正佳善信的研究所看看。”進入研究所的方法,get!李慶南絲毫沒有察覺出曹秋瀾的心理活動,反而很高興曹秋瀾的爽快,心裏暗暗覺得張乃生道長的麵子好用。和曹秋瀾約定好了第二天出發的時間之後,李慶南就高高興興地走了。因為姐姐李正佳身上還有護身符保護,而且暫時也不去研究所了,他現在倒也不是特別著急。李慶南走後,曹秋瀾也沒有繼續彈琴,抱起了黑貓親了親、揉了揉。哎呀,感覺還是黑貓軟乎乎的毛舒服,有點舍不得讓黑貓變成人了,人有貓可愛嗎?不存在的!然後親著親著,軟乎乎的毛就消失不見了,曹秋瀾直接親到了董一言的臉上。此時,恰好曹厭從外麵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由眼角一抽,似笑非笑地說道:“光天化日的,還是在道觀裏,你們注意一點影響。”原本就有點懵逼的曹秋瀾,突然聽到師兄的聲音,頓時一把推開了董一言。董一言一臉無辜地看著曹秋瀾,一臉我是受害者,我很無辜,不是我先出手的表情。曹秋瀾見狀不由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什麽乖呢。兩人的眉來眼去,看的曹厭感覺眼睛更疼了,自從董一言從一隻貓變成一個人,不對,應該是說一隻有實體的鬼開始,他就心情複雜。現在看到董一言和曹秋瀾秀恩愛,曹厭就更有一種,這家夥仿佛在跟他示威的感覺。若不是看在曹秋瀾的麵上,曹厭特別想要揍董一言一頓,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打不過。李慶南第二天來玄樞觀的時候,就看不到那隻黑貓了,隻看到和曹秋瀾並排而坐,舉止曖昧的俊美男子董一言。他不由愣了愣神,下意識地問道:“這位道長是?”因為董一言同樣是一頭長發束起,穿上還穿著和曹秋瀾同款隻是顏色稍微有一點不同的道袍,李慶南便下意識地認為他也是道士。作為虔誠道教信徒,他倒沒問道教也能同性相戀這種話。董一言微微一笑,也沒有反駁說自己不是道士,雖然他確實不是道士,“我叫董一言,瀾瀾的伴侶。”是伴侶,不是道侶。很多外行人一聽到道侶,就感覺是伴侶的意思,但其實並不是。道侶也叫煙霞侶,和情愛無關,純粹指的是誌同道合一起修道的同道。比如曹秋瀾和曹厭,現在差不多就是一起修道的關係,他們之間就可以稱為道侶。道教所謂修行“財侶法地”缺一不可,這個侶指的就是道侶。把道侶關係當成夫妻關係,那純粹是外行人不知道內情,望文生義的結果。所以對李慶南這樣的內行,董一言是要說清楚的!李慶南聞言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自己被秀了一臉的感覺。給他倒茶的張鳴禮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被秀了一臉的豈止是他啊,這幾天,道觀裏的道長們每個人都是這待遇。張鳴禮覺得,這也就難怪曹厭師伯看董師叔越看越不順眼了,誰樂意這麽天天被秀,天天被硬塞狗糧啊。連他都覺得有點撐得慌,晚上睡覺之前忍不住找好朋友宋子木吐槽了。幸好宋子木夠仗義,一點都不因為成為他的心靈垃圾桶而生氣,反而給他想了很多排解鬱氣的方法。這也導致,張鳴禮更喜歡和宋子木聊天了,他發現自己以前真是錯過了宋子木這個寶藏男人,多好的聊天對象啊!不管他想聊什麽話題,宋子木都能接得上話,不管聊什麽,都能和他聊得很投機。宋子木居士微微一笑:溫水煮青蛙的第一步,讓心上人習慣和自己聊天。所幸該說的昨天差不多已經說了,幾個人也沒聊多久,曹秋瀾把玄樞觀的事情交代給曹厭,便和李慶南一起出發了。比較讓李慶南難過的大概是,董一言也一起去,所以他還是被秀一臉……李正佳的庭高等物理研究所在另外一個城市,不過行程都有李慶南安排,倒是不需要曹秋瀾他們擔心。到庭高等物理研究所所在城市的時候,恰好是中午十二點左右。李慶南先請曹秋瀾他們吃了午飯,然後才在曹秋瀾的要求下,直接帶著三人去了庭高等物理研究所。這次研究所的所有人李正佳也過來了,李慶南先給曹秋瀾他們介紹了李正佳,又對李正佳說道:“姐,他們就是我跟你說的專業人士。這位是曹秋瀾道長,淮城市玄樞觀的觀主,天師府張乃生道長的師弟。這位是董一言道長,曹道長的伴侶。這位是張鳴禮道長,曹道長的高徒。”李正佳看了看曹秋瀾,又看了看董一言,眼裏帶了一點疑惑,大概在想:現在的道士,對顏值要求這麽高的嗎?不過她到底還是個很有涵養的人,雖然現在心裏對鬼神之說還是半信半疑,但當著道士的麵卻沒有表現出這一點來,禮貌地欠身道:“麻煩幾位道長跑這一趟了。”沒有在門口多聊,李正佳很快就把眾人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去說話。目前庭高等物理研究所正處於放假之中,而且是帶薪休假的那種,研究所裏除了他們幾個就沒人了。李正佳親自給他們幾個泡了茶,然後才坐下,說道:“不好意思,因為大家都休息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曹秋瀾客氣了幾句了,便問起了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現狀。李正佳沉默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昨天又在研究所裏摔了一次。雖然第一次摔倒之後,我確實有些慌,因為真的很奇怪,怎麽會感覺到有一隻手抓著我的腳踝,所以衝動之下就跟慶南說了這件事情。”“抱歉,曹道長,我無意冒犯你們的信仰,但我對這些確實是不太相信的。事後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用科學解釋的,那可能隻是我的幻覺,我或許是受到了研究所裏流言的影響,受到了一定的心理暗示。所以我決定,再到研究所裏來試驗一下。”“當時,我故意把護身符放到一邊,結果真的又摔到了。這次和之前那次不一樣,我沒有再感覺到那隻手,而是覺得腳下有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然後我抓到了放在旁邊的護身符,回頭一看,地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之後也沒有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現在其實還是半信半疑。”“雖然我自己也親身經曆過了,確實很神奇,但是這和我一直以來的理念完全衝突。也許是我自欺欺人吧,但如果沒有更明確的證據,我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種改變。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有一些看似很神奇的事情,都是可以用科學原理來解釋的。我作為一個物理學家,最清楚這些。”李慶南皺著眉頭等她說完,才說道:“姐,你怎麽能一個人跑到研究所來呢?還故意把護身符拿掉,這太危險了,萬一你出什麽事情,你讓我和爸媽怎麽辦?”李正佳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李慶南麵前不打自招了,頓時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和許多科學家一樣她不善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