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這次任務中遇到魁大壯就是一個意外的驚喜了,這讓左根看到了保命的希望。左根手上有一張道具卡,功能就是把自身可能遇到的危險轉嫁到其他人身上,但這張道具卡的使用有一個限製條件,就是要求轉嫁危險的對象距離自己不能超過十米遠。想要達成這條件,兩個人勢必就要同房。隨便拉一個人同房顯然是不現實的,能有閑錢來參加這種活動的人,都是有一定的經濟條件和社會地位的,至少也是中產階級。他們並不會喜歡和陌生人住在一起,尤其左根的長相和身材,還是那種比較有攻擊性的類型。這種類型的人,很容易讓人產生警惕,很難讓陌生人信任他。但魁大壯就不同了,他們兩個都是任務者,身材、力量也相差無幾,並不存在誰強誰弱的明顯差距。再加上他們又是發小,在任務裏遇到,相約合作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魁大壯或許會懷疑他,但多半不會懷疑他同房的目的。於是左根順勢和魁大壯相認,主動提出兩個人合作,和魁大壯互相試探、虛與委蛇。他知道魁大壯對他並不信任,甚至可以說是全方位小心翼翼地防備他。但左根並不在乎這一點,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和魁大壯合作,他想要的隻是魁大壯的命而已,所有的動作都是在陪魁大壯演戲。至於愧疚,可能也有那麽一點點吧,畢竟他和魁大壯也確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但這點愧疚和情誼,同自己的性命比起來,在左根心裏顯然是不值一提的。畢竟,他們同村同齡的人,基本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不單是隻有一個魁大壯,甚至於他和魁大壯的關係也不是特別鐵。更何況,他們都好幾年沒見了,那點情誼也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消耗地差不多了。再次見麵,不管左根自己怎麽想,魁大壯不也對他沒有多少真心嗎?左根相信,如果換成魁大壯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樣一想,就連那點最後的愧疚和良心不安,也隨風消散了呢。魁大壯死後,左根心裏的那種危機感頓時消散了很多,這讓他鬆了一口氣。經曆過這麽多任務之後,左根對於什麽程度的危機感可能會死人,心裏已經有數了。左根知道,自己這次任務的死劫,暫時已經過去,接下來就可以稍微放鬆一些了。之前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他之所以敢去開門,就是因為他的這個能力,那些敲門聲隻是讓他覺得很煩人,卻並沒有什麽危機感。所以他才覺得是惡作劇,甚至懷疑是杜振邦和宋樂幹的。他萬萬沒想到,不過是想要來找人吵個架,或者幹脆打一架,居然會遇到董一言這種可怕的存在。自從左根得到這種感知危險的能力以來,這是他感覺最危險的一次,比之前的那個死劫還要危險。雖然董一言看著像是個人,但給左根的感覺,卻比洪水猛獸更可怕,仿佛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當然,左根的感覺其實也不算錯,本質上董一言確實是個危險鬼物?當然,他並不吃人,也沒準備把左根怎麽樣。左根這家夥不是好人,曹秋瀾看出來了,董一言也看出來了。不過他們又不是警察,左根也不是道門的人,隻要不招惹到他們身上,董一言和曹秋瀾都是管不著的,最多有證據的話幫忙報個案,沒證據的話報案也沒用啊。難道要告訴警察說,他們看麵相看出左根幹了什麽什麽壞事嗎?開什麽玩笑啊,這話就算他們敢說,也得有人敢信啊。當然,像左根這樣的人,遇到危險,曹秋瀾也是絕對不會救的。三方對峙了一會兒,宋樂嘀咕道:“居然還真的是個任務者啊,我還以為是鬼怪假裝任務者想要騙我們開門呢。”左根臉上的肌肉抽了抽,狠狠地瞪了宋樂這個看起來就是個弱雞的青年一眼,但礙於董一言的存在,到底沒敢輕舉妄動,他對自己的能力是十分信任也十分依賴的。宋樂可不怕左根,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他自己也是資深任務者了,生死雖然沒有看淡,但見過的也夠多了,還真不是個怕事的。最重要的是,宋樂隻是看起來弱而已,他天生力氣大,真要動起手來的話,他和左根之間,還真不好說到底誰輸誰贏呢,打架又不是看誰塊頭大就能贏。就像曹秋瀾和左根之間,別看快頭上左根差不多等於兩個曹秋瀾了,但真要打起來,曹秋瀾想要秒殺他也是輕而易舉的。就算不說曹秋瀾,換上張鳴禮,雖然看著也比左根瘦弱不少,但要真的打起來,大抵也差不多能跟左根打個不相上下,這還是張鳴禮習武時日尚短,力量不足的緣故。既然知道敲門真的是左根,而不是什麽鬼怪假裝的,宋樂也就不帶怕的了,他語氣不太好地說道:“所以剛剛在外麵敲門喊話的真的是你了?你神經病吧?誰去你門外敲門了?我們認識你是誰嗎?真當誰都跟你一樣幼稚呢?”他是看左根不太順眼,但敲門嚇他……他又不是小孩子。杜振邦就更不可能了,敲門嚇唬左根有什麽意義啊?他們關注左根,隻是想要對這個任務有更多的了解,另外也是因為對左根的人品不信任,擔心他坑了他們。如果杜振邦要對左根出手,那必然是一擊致命的手段。左根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們,“真不是你們幹的?”宋樂再次對著左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回了他一句,“神經病!”杜振邦幹脆沒有理他,對曹秋瀾三人說道:“曹道長、董道長、張道長,抱歉,我們剛剛還以為是鬼怪作祟,勞煩你們跑一趟了,先請進來說話吧。”說著,他讓開了門口的位置。曹秋瀾等人既然已經下來了,當然也不可能直接就回去,便也從善如流地進了房間。然後,宋樂就當著左根的麵關上了房門,直接把他當做透明的空氣,仿佛這個人不存在。左根在門外氣得跳腳,但到底董一言的威懾力太大了,他沒敢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泄憤似得繼續打遊戲了。宋樂聽著重新響起的遊戲音效的聲音,以及左根罵人的聲音,隻覺得煩躁。若不是為了任務,他恨不得把這個聲音直接屏蔽了。當然,實際上他使用的監聽卡,也並沒有屏蔽的功能,所以縱然宋樂感覺生無可戀,還是隻能把左根那邊的聲音當做bgm來聽。杜振邦和宋樂的房間,比起曹秋瀾他們的套房當然要小多了,但房間裏也有一組沙發和茶幾,就在靠近窗戶邊的位置,曹秋瀾他們便在沙發上坐下。杜振邦把之前左根的房間敲門聲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又道:“因為左根那邊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和小樂聽到敲門聲,下意識就以為也是有鬼怪作祟,就通知了你們。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左根在敲門,他居然還以為是我們故意戲弄他去他房間敲門。打擾你們休息了。”曹秋瀾微微一笑,說道:“無妨,正好能見那個左根一麵,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宋樂他們不像曹秋瀾還自帶了茶具,酒店房間裏雖然也有熱水壺和水杯,但他們不太敢用,畢竟誰知道之前這些東西被用來做過什麽。不過,宋樂他們自帶了一些飲料。這些東西杜振邦是不太關心的,都是宋樂折騰的,通常都是他喜歡什麽就帶什麽,杜振邦一點都不挑剔。比如這次,宋樂就帶了一小箱的牛奶,萬一斷糧,也能頂頂餓,牛奶熱量還挺高的?曹秋瀾他們既然來了,別的沒有,飲料肯定要招待一下的。宋樂拿出幾盒牛奶放到茶幾上,突然猶豫了一下,問道:“曹道長,你們喝牛奶嗎?”他記得曹秋瀾他們不吃牛肉,所以牛奶喝嗎?曹秋瀾失笑道:“這個倒是不忌口。”牛血他肯定也是不吃的,但牛奶可以,區別就在於,取牛奶並不會給牛本身造成傷害。宋樂顯然並沒有領悟到這一點,他把牛奶遞給曹秋瀾三人之後,又饒有興趣地問他們吃不吃牛雜之類牛身上除肉之外的其他東西。曹秋瀾無奈地跟他解釋了一下。杜振邦連忙阻止了他繼續追問,把話題又拉了回來,“曹道長,那個左根,有問題嗎?”雖然他們都覺得左根有問題,但這隻是感覺,相術雖然不能作為證據,但肯定比直覺可靠。曹秋瀾點頭說道:“不出所料,左根手上有人命。不過魁大壯的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這麽詳細的事情單靠相術是看不出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絕非善類,最好不要過於接近。你們現在和他住的這麽近,日常也需小心謹慎一些,免得不小心被算計了。”雖然目前,他從宋樂和杜振邦的麵相上,並沒有看出他們有死劫,但命運這種東西,是隨時在變化著的,誰都說不準,總歸小心無大錯。杜振邦和宋樂都點頭,曹秋瀾繼續說道:“左根的門上確實有陰氣,而且這陰氣十分駁雜,不像是一隻鬼留下的。不過不用太擔心,沒有戾氣。”看杜振邦和宋樂似懂非懂的樣子,曹秋瀾又解釋了一句,“沒有戾氣,不是厲鬼,沒殺過人。應該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看左根不太爽,所以集體去捉弄他一下。”杜振邦和宋樂聞言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自然不是為了左根擔心。隻是正如曹秋瀾所說,他們和左根住的那麽近,萬一真有厲鬼,誰能保證它殺了左根之後不會對他們下手?時間已經不早了,曹秋瀾他們也沒有久留,給了杜振邦他們一人一道護身符就回去了。至於那些惡作劇的小鬼,曹秋瀾他們來的時候就都跑光了,隻留下陰氣證明他們來過。任務第二天,推遲了一天的活動正式開始了。早上一個簡單的開幕儀式之後,人流湧向了自己感興趣的展館,曹秋瀾需要做一個講座,然後每天有兩個小時的互動答疑時間。對此,曹秋瀾倒是輕車熟路了。不過因為這次來聽講座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古琴基礎的,所以曹秋瀾沒有講古琴的基礎知識,也沒有講彈奏技巧,講的是感情的表達。曹秋瀾先給眾人彈奏了一曲,這是他自己創作的一首曲子,並沒有對外發表過。他也不是搞音樂的,作曲不過是私人愛好,自娛自樂自己玩玩,或者和師兄弟一起彈琴唱和而已。當然,曹秋瀾也並不是一定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更不願意那天發現自己的作品被人盜用了,所以雖然沒有正式發表,但申請了版權證明。這樣的曲子,曹秋瀾創作的不止一首,曲譜的手稿他都收在自己的書房裏,等將來也算是他留給下一代的財富,到時候他們想怎麽處置就是他們的事了。彈完這首曲子,曹秋瀾輕輕按住琴弦,詢問台下眾人,“在開始我的講座之前,我想先問大家一個問題,從我剛剛彈奏的這首曲子裏,你們都聽出了什麽?”真正有靈魂的音樂,一定是能夠引起他人共鳴的音樂,真正成功的演奏者,應該是能夠讓聽眾從音樂中感受到自己的情感的。聽講座的聽眾還是挺積極的,很多人舉手,曹秋瀾隨機點了幾個,有說聽出了清冷之感的,有說好像身處山巔,聽說聽到了清風拂過的,也有說聽到了朝陽初升的,還有說聽到了生命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體會,每個人側重的點都不一樣,但他們確實都聽出了一些東西。曹秋瀾微微一笑,說道:“你們說的都不錯,這首曲子是我十八歲的時候創作的。那是我高三那一年的寒假,十八歲那一年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年,我需要麵對很多事情,很多關於人生的大事。那個時候,我身體上有一些問題,你們可以當做是一種病吧,十八歲對我來說是一個坎。”“那個坎如果過不去,你們今天就看不見我了,甚至於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將來能否跟正常人一樣生活。哦,當然,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但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我的心情其實是很焦慮的。所以那個寒假,我時常一個人在天沒亮的時候去爬山。”“啊,當然這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尤其對當時的我來說,大家不要效仿。在我當時居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座山脈,主峰高度也不算特別高,我記得是不到一千米吧。那段時間,我每天天不亮的時候就從住處出發,徒步來到山腳下,然後徒步上山,爬到山頂的時候,正好天邊出現紅霞。”“然後就坐在山頂上,冬天的山頂上還有積雪,山風吹過來現在想想還挺冷的,不過當時的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我就是看下腳下的雲霧,看著天邊的紅霞思考,我有記憶以來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掙紮求生,我認識的人,幾乎每個人都在為我能活下去而努力,但這樣活著有意義嗎?”“我的這種想法和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叛逆的,從小師父就告訴我,生命是很重要的東西,絕對不可以輕言放棄。但那個時候我真的十分迷茫,看不見未來的路。”“就像現在很多人疑惑的那樣,當你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時候,當你活著的每一天都需要很多人付出很多代價的時候,你活著真的更好嗎?死會不會是一種解脫?那個時候,我也產生了這種困惑,我並不是想要輕生,我隻是真實地被這個問題困惑著,想不通。”第153章 靈山藝術中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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