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桉容同樣不清楚。他們原路返回繞過了參天古樹,樹下依舊空空如也。花幹枯得速度有些快,手劄依舊不翼而飛。好在回去的傳送門恢複了,估計必須通關了副本這個門才會重新開放。顏元伸著懶腰走出去,麵前依舊是神女噴泉廣場的正中心。這個鎮子上方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天,隻靠著路燈照明,不知時間。他們進入副本前圍著的人已經散去,現在反而更多的人分散站在噴泉傳送陣的周圍,見到他們出來一窩蜂地圍了上去。這些人樣子有些奇怪,臉色很差,腳步虛浮,光是看上去就能明顯看出精神不振。“聽說你們、你們進去了,我們輪流在外麵等了好多天了……”“謝天謝地,總算是從裏麵活著出來了人……”“你們有沒有看到我朋友?”“我們等了太久了,都差點覺得沒希望了……”顏元蹙眉聽著這些玩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沈桉容先一步將他同樣感到疑惑的地方問出口,“你們等了多久?”“十三四天?快兩周了吧……鎮子上的鍾已經轉了幾十圈了……”開玩笑。他們不過才在副本裏過了兩天,怎麽可能過去了兩周的時間? 15 第十五章 水中木 “元元。”“元元……”“元元~”沈桉容一喊起來就沒完,顏元就忍無可忍地踹過去一腳,“你浪嚷嚷什麽。”對方整個人都貼在他背後,像一隻大型犬下巴墊著肩,聽上去語氣還可憐兮兮,“我想吃那個章魚燒。”“你要吃關我什麽事?”顏元聳著肩,試圖把人從身上顛下去,“走開,硌人。”“我沒錢~”沈桉容伸出手,將不要臉精神發揚至底,“一份十五,兩份三十,我渾身上下隻剩下兩個鋼鏰。”“……”就裝吧。兩天沒吃到什麽像樣的食物,顏元也有些饞。他手插進兜裏掏出紙幣朝後遞去,還不忘和他明算賬,“情人節第二個半價,兩份二十二塊五,記得找我二十七塊五。”他們不過在副本裏呆了兩天,可外麵的時間居然已經過了十四天,這樣算下來副本內的一天竟然相當於外界的一周。章魚燒攤子的老板動作僵硬而重複,和當初賣稠魚燒的沒什麽區別。再觀周圍偶爾路過的玩家,別說數量減少了沒有原來那般熱鬧,更是一個個看上去都像好幾晚沒睡好,顯得無精打采。這個世界的時間依然停留在了14號,哪怕鍾樓上的鍾轉了好幾圈,日期卻似被攔住了腳步停滯不前。顏元突然間有了個猜測,如果說副本的通關獎勵不是[物質]而是[精神],這就可以說得通為什麽他和剛出本的沈桉容感覺良好,而這些留在鎮子裏等消息的玩家卻萎靡不振。精神越來越不佳會變成什麽樣?如果猜測成立,那在這個世界中的玩家就必須要不停地進本。副本中不但時間變成了七分之一,通關後還可以恢複精力,這個設定倒是正和端遊相反了。“老哥算我求你,我真不好你這口。”“你不試試你怎……”“別別別,你別過來了,我不試都知道。”“我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真剛玩,誰都不認得,什麽什麽木,我真沒聽說過。”顏元越聽聲音越覺得耳熟,不光是音色,音調也和他記憶裏的某個熟人對上了號。他從沉思中回過神,一抬頭就瞧著一個穿著破破爛爛新手服的大男生正瞪著眼在同樣盯著他瞧。還沒等反應過來,對方頂著倆黑眼圈,三兩步直衝而來摟著他脖子就開始訴苦,“寶貝兒我找你找得好苦!”顏元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對方又接著指著跟在自己身後穿著初賽季前十禮服的人說,“這個糟老頭子非要我跟他交朋友,一看就沒安好心,我警告你我還未成年,你這是犯罪!”顏元一聽還樂了,這人平時渣起來六親不認,現在又開始仗著自己未成年?他好笑地把人從身上拽下來,“你怎麽會在這裏?”張文儒顯然也被嚇得不清,“我那天不是去……那啥那啥嘛,結果那不中用的開始拉肚子,我無聊,看著有台電腦就去試著玩了玩你說的這個遊戲。臥槽我跟你講,我當時就匆匆買了遊戲注冊了角色,毛都沒見著,就去那啥那啥……然後中途突然眼前一黑!”“可不是嘛,小兄弟我跟你講,你這朋友不正經。”身後的肌肉男雙手叉腰,“我當時醒來就在他旁邊,這人正在盯著自己褲襠瞧還伸手去摸。”顏元一聽,二話不說朝椅子邊角崴了崴。“哎哎哎你別啊,我洗過手了真的。”張文儒哭喪著臉,“那不是做事做一半遇到這麽玄乎的事兒,我怕我被嚇得以後起不來了就嚐試嚐試嗎……”“你看看這十幾天你可都吃我的用我的,不賣身怎麽也得賣個心吧?”肌肉男眉頭一橫,那兩道濃鬱的粗眉毛將他整張臉都襯得一股凶巴巴的流氓痞氣,配上身上綢緞做的光滑禮服,怎麽看怎麽就像沒品的江湖大盜。“你看看他!老牛吃嫩草!”張文儒渾身一抖,連滾帶爬地又抱著顏元不撒手,狐假虎威地叫囂,“我朋友可是很牛逼的,你不要亂來,他一個人就可以把你碾成泥!”“嗯?”肌肉男掃了眼顏元,表情突然有些細微的變化。他橫豎打量了良久,語氣有些不太確定,“嘶……我好像在哪裏看過你?”“你、你也太不要臉了吧,見到未成年就撲上去?”張文儒驚了,“這裏有沒有警察啊?管不管事的啊?”“算了。”想了片刻還是想不起來的肌肉男果斷放棄,“既然你是老玩家,就應當知道水中木。”“嗯,知道。”顏元聽到這名字,便眼神不受控地飄忽著從章魚燒攤子繞了圈,“怎麽了?”“其實吧……”肌肉男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我就是水中木。”“……”?顏元有些轉不過彎,麵前人生怕他不信一樣,把薄外套一掀露出裏麵別著的一排徽章。初賽季的no.1造型獨特,懂行的一眼就能辨認出來。而這徽章隻有本人可以裝備,可以說是一種石錘了。那沈桉容是誰?又怎麽會看過他的貼子?顏元一時間又有些想不明白,忍不住蹙了眉。“喏。”這時旁邊伸出一隻手,沈桉容撐著椅背,兩手各捧一份冒著騰騰熱氣的章魚燒,頂端還撒滿了木魚花,讓人看上去就食指大動。盤升的霧氣將他的臉稍稍遮掩住,“我還以為你打發走我偷溜了。”顏元剛伸手接過,張文儒便嚶嚶嚶地偷了個嘴。後者不斷虛瞥打量著沈桉容,看上去是少男心有些波動,湊到顏元耳邊小聲問了句,“這誰啊,可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