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生日快樂,小壽星。”那人笑了笑,沒有一時間將胸針別起,而是將一直別在身後的手伸出來,上麵正托著一個小塑料瓶,裏麵的螢火蟲正在較暗的環境中攀比著自己的亮光,“有些倉促,但送你了。”小顏元伸手接過,比起那些價格昂貴的禮物,似乎明顯這份零成本的更和他心意。他小臉有些紅潤,努力想昂頭看看這人的模樣……篤篤篤。“……”“我的書呢……”篤篤篤。“我的書呢……我的書呢……”夢中的螢火蟲忽地衝破牢籠四處飛散,顏元也隨之驚醒。他一睜眼就看到不遠處的薑裁慘白著臉,正拿著刀割膀子,血順著他肌膚滴滴嗒嗒往下流,明顯可以看見並排幾個深淺不一的傷口。“你在幹什麽!”這畫麵將顏元嚇了一跳,敲門聲也在此時愈發激烈。他翻身下床,忽然看見門前地毯鼓起了一小塊,腿似是還沒多少力氣,剛踏出一步便踉蹌著歪了歪。薑裁心裏亂成一團,又想扶他又怕耽誤了正事,隻能眼睜睜看著人趴在地上掀開地毯,露出了有些熟悉的東西——姐妹倆的湯譜。似是太厚沒法從門縫下塞進來,這本湯譜被一張張撕開,零散著布滿了地麵。這明顯是後期被人塞進來的,還生怕被門內主人發現,塞的還真是一個妙。薑裁手握不住刀,聽著門外反反複複催命般的女聲,一邊粗喘一邊哆嗦,“顏元,顏元……我、我的役鬼不見了!”  72 第七十二章 烏鴉森林(十) “我的技能失效了!”薑裁咬著牙將人從地上拉起來,慌亂中瞥到一旁緊鎖的窗戶,頓時像握住了一線希望。他衝過去拿著刀片撬上麵堅硬的防護欄,“你再等等,我、我……”突發的意外明顯讓他措手不及,甚至根本搞不清楚為什麽役鬼會消失不見。門外的叫喊聲越發淒厲,把手劇烈震顫,似下一秒就能被破門而入。薑裁胳膊上的傷橫豎相交,隻一用力血就順著裂口逃命般湧出,顏元想扯下一截床單給他纏在胳膊上止血,卻又完全使不上勁,這下也終於體會到一回什麽叫無措。麵對這種慌亂的情景,顏元卻驀地冷靜了些。他拉開一旁緊閉的衣櫃,下麵的空隙剛好可以藏得下一個成年男子,“沒時間給你撬窗戶了,你進去藏起來。”“要藏也是你藏,我好歹也比你大七歲了。”薑裁不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哪來的心思開玩笑,“更何況要是給沈桉容知道了我不死npc手裏也得死他手裏,怎麽想也是你藏起來劃算!我又不是幸運者,進去後說不定還會被扒出來,你進去逃生幾率還大點……”兩個差點沒為誰藏進櫃子而打起來,奈何都身體虛弱,誰也拽不動誰。薑裁折騰了半天都沒把人成功哄騙進去,幹脆自暴自棄地攤開四肢躺在地上,“算了,本來能活這麽久都在我意料之外,現在我也認了……真他媽搞笑,逃了這麽久還死在玩家手裏。”顏元撐著地坐在他身旁,門外催命般的動靜似是這時成了背景音,兩人瞬間看淡生死的模樣就差點根煙了。“我就是想不通哪裏出了問題,你說前陣子都好好的,這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技能失效了?這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薑裁頓了頓,“不對,最想知道的還是誰塞的紙進來,這樣我死了做鬼還能討命去。”“……你倒是想的挺多。”“我說真的,你就進去吧顏元,算我求你。”聽著門被敲出的地動山架勢,薑裁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繞了一圈又顫聲回到勸說工作上,“你不像我一個人進的遊戲,你這是一屍兩命啊,你死了沈桉容怎麽辦?他把你交給我護著了,我總不能還他個屍體……說不定屍體都沒有,還他個空氣?”顏元沉默地看著他,發飄的眼神看上去明顯沒有將他說的話聽進去。事實上顏元也的確沒有聽,腦子裏還在努力思考著解決問題的辦法。薑裁說的的確有道理,哪怕躲進了櫃子裏按照副本的難易程度來看也免不了被發現,到時候當npc拉開櫃門就一切無法挽回。唯一可以逃出去的窗戶上防護欄硬度太高,想要將其去除時間根本不夠。短短幾秒內,他將幾種方案在腦海裏全都模擬了一遍,果斷地起身從薑裁身上踏了過去。薑裁還沉浸在自我勸說中,等反應過來時指尖隻夠到了顏元的褲腳。這人離去的背影非常果決,哪怕臉頰還有些病態地泛紅,也沒能讓腳步有一絲的停頓。顏元嘩啦啦幾下將地上散放的紙張全都攬入懷裏,單手握上了門把毫不遲疑地旋轉下去,趁著npc台詞念到一半卡殼的狀態一貓腰鑽過她抬起的手臂,衝著樓梯跌撞而去。……“就是這了吧,這裏可夠大的……”許可可摸了摸洞口上垂下的藤條,被不斷溢出的寒氣打了個冷顫,“濕氣很重啊,裏麵溫度估摸著得比外麵還要低個五六度。”這個山洞的確離公館很遠,他們不到七點出的門,一路沒有停歇過,也耗費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這來回最短就得要一天,進山洞後走到最深處還不知會花多少工夫,眾人已經做好了天黑前回不去的準備了。“行唄,既然到了也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把這鬼副本給了結了!”許可可點燃了蠟燭,說罷就要帶頭往裏進,沈桉容卻將人攔下來,順手遞過去一個小袋子。“什麽東西啊?”許可可接過來慣性顛了顛,又左右打量幾眼。袋子裏麵裝的全是青白色的粉末,“吃的?”“夜明珠磨成的粉,抹在鞋子或手周圍。”沈桉容挨個將粉發出去,彎下腰親自做示範,“不知道進裏麵後蠟燭夠不夠用,說不定走到深的地方還燃不起來,這些粉末到時也可以當個備用照明了。”“我還沒見過夜明珠!不是說真正的夜明珠價值連城嗎,你好歹留一顆給我看一眼長長見識……”“就你話多,一天到晚就想著吃吃吃。”張文儒拎著袋子摸摸索索地捧著粉,又怕浪費了,“你趕緊弄,弄完幫我。”“哎喲我說小少爺,我又不是你仆人,自己沒手啊?”許可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一邊嘲笑他一邊幫著辦了,“你反正橫豎都看不見,還這麽麻煩。”張文儒臉一紅,抬腳踢了踢他伸過來的蹄子,“儀式感!你懂個屁。”五人陸陸續續往裏走了些距離,確認身上的粉末的確能夠在沒有蠟燭的情況下充當備用電源後便繼續朝前行進。山洞內的冷熱氣流對衝,水滴凝滿了牆壁,還時不時從頭頂落下,免不了不備間滴在燭芯上,發出茲拉一聲響。“嚇我一跳,”卜文虹已經連續摸頭好幾次,腦袋上都沾了些熒光粉,“我以為遇到了那種恐怖遊戲裏常見的情節,就……不管在哪裏頭頂滴下來的都是血。”眾人被他這話搞得一陣沉默,導致聽見滴答滴答的水聲似是有了驚悚加成buff,最終還是作為女友的荀絲祺帶頭開口勸道,“你別說話了。”“我哪能說一回準一回啊,”卜文虹搓搓有些潮濕的手心,一抬頭發現幾人都用難以言說的複雜表情看著他,“幹嘛都看我?行,行,當我沒說……”沈桉容忽然停了腳步,他抬起手臂朝著四周的方向照了照,“你們看牆壁。”當初江博在告知他們山洞消息時,便提到過山洞裏有壁畫這麽回事。現在幾人帶了照明設施,的確能看到牆上被用工具雕刻了些圖案,不過長時間被水衝洗已經有些腐蝕的痕跡,不細細觀察還真有些難以分辨,從進入後百米處開始,一直延伸不知到何處。壁畫看上去也有些年代感了,湊近了才能發現凹陷的裂痕中有著淺淺紅藍的色澤,現在已經褪了色,不知當初使用的是什麽材料,在牆角處還能看見幾團髒灰色幹涸的泡沫。“這也太高了吧,上麵的根本看不見啊,”許可可努力伸長了胳臂,也沒能照亮山洞的頂部。這些畫作蔓延在牆壁的四麵八方,估計連頂部的空間都沒放過,以正常人的高度來說要看清全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越往裏走空氣越少,從我們進來後火苗已經弱下去了。”沈桉容思考了片刻,忽然手一抬將手裏的蠟燭拋到空中,火光瞬間炸成一團,照亮了周圍的幾十立方米。他一邊朝前移動一邊催促身邊還呆愣著的人,“都去看,這樣用蠟燭堅持不了多久,先把你們手上的都熄了省省。”一根蠟燭可以燃燒二十至三十分鍾,沈桉容隻是將蠟燭的效率在一瞬間提高,雖然能讓亮度達到預期的效果,但這樣下來耗費資源的速度也成倍往上翻。卜文虹退到牆根才勉強能將對麵牆壁上的圖畫納入眼底,歪歪扭扭的線條圈畫著一隻立在枝頭的鳥,“這有大有小的,還是烏鴉家一口子?”“這什麽哲學大道理?以一得多?積少成多?越來越多?”越往裏走,牆上烏鴉的數量以肉眼可分辨的程度直線遞增,許可可胡亂猜測著,“是不是就一個惡類npc像現在這樣變成兩個,以後還能兩個變三個變四個的意思?”“烏鴉生子吧,”卜文虹指著遠處疊堆的亂線,“看那不就是鳥巢嘛,裏麵的蛋生出小烏鴉,然後它們長著長著獨立後就離巢了。”一根蠟燭在作用力下很快就燒完了,周圍一瞬間恢複了漆黑,免不了被忽然出現在視線中的幾團熒光綠嚇上一跳,好在沈桉容似是早就有準備,還沒等有人叫喊出聲便點燃了第二根。五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距離,許可可戳了戳一旁無所事事正在摳手指的張文儒,“哎我說小少爺,你能看見什麽不?”張文儒沒好氣地朝他所在方向瞪去一眼,“我要是能看見還能讓你剛才那樣胡扯?”“等等等等,這什麽……”卜文虹忽然眼尖地指了指麵前刻畫著小蟲子的地方,果不其然再往前走看見喂食的畫麵,“是不是那個寓言故事?就小時候經常聽到的……叫什麽,也和烏鴉有關係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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