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計劃有個大前提,就是林子獄的禁令必須剛好能夠對應花齋。但如果不是……這個計劃從始至終都隻不過是空談而已。禁令是花齋設計的,自己不能持有自己的禁令,花齋的禁令必然在六個闖關者之中。萬沉雲逐個分析,橫看豎看都覺得花齋應該會把自己的禁令放在林子獄手中。花齋對林子獄的態度一直都非常特殊,兩人之間的氛圍又曖昧又矛盾……這種程度的刺激剛好是花齋喜歡的。而且禁令是淘汰與否的關鍵,萬沉雲不認為花齋會願意將這個權力交在別人手上。但畢竟也隻是猜測,他們每個人都無法掌握真憑實據,隻能留好退路之後硬著頭皮賭一賭。失敗的打算,萬沉雲也是做過的,所以真見到花齋再度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平靜了下來,沒有慌亂。花齋自剛才消失的地方出現,懶懶地鼓了幾下掌,“精彩。”“擔不起這聲精彩,”萬沉雲道,“隻是我比較好奇,你為什麽願意配合林子獄?”作為開啟人,花齋無所不知,他當然也知道林子獄的禁令是什麽、對應誰,可即便如此,當林子獄抱住他的時候,他還是乖乖配合原地消失。這讓情緒被吊到頂峰的步黎出現了很大的紕漏,林子獄抓住這個機會淘汰了她。“我的配合不過可有可無,就算我不作為,步黎也逃不掉,”花齋目光慢慢收在萬沉雲身上,突然咧嘴一笑,“當然,你也一樣。”萬沉雲一下子就想了起來,之前跟林子獄對決的時候,林子獄明明知道萬沉雲是詐死,可他還是問了一句——“萬沉雲也是這樣死的嗎?”為了在心理上壓製林子獄,假扮成“歐南”的萬沉雲特地描述了自己的死相,然後林子獄說了什麽……他說“我記住了”。第99章 無法逃離的教堂(八)“我也記住了, ”萬沉雲捏了捏自己的斷手,他盯著林子獄, “我還是那個問題, 你覺得誰會站到最後?”林子獄沒有說話,萬沉雲也不強求這個答案,他一揚手, 附近的牆壁突然炸裂!無數的飛針從混亂之中射出,朝著林子獄和花齋襲來。花齋拉了林子獄一把,兩人避開飛針,但萬沉雲已經不在原地了。經過一夜漫長的混亂反轉,外麵終於迎來了破曉, 晨光透過玻璃掉了進來,均勻地帶著飛塵灑在兩人身上。整點的鍾聲也在此時響起, 悠長回蕩, 不會因為下麵的人和事改變。新的一天到了。“怎麽辦?”花齋用餘光看了一眼林子獄,笑著問,“讓萬沉雲給跑了。”“本來也沒想現在就能解決掉他。”林子獄自己站穩,他之前被萬沉雲傷得著實不輕, 剛才強撐著走完全場,現在又開始有些頭腦發昏,咬著舌尖恢複了點清明,“萬沉雲做過失敗的打算, 他給自己留足了後路,沒那麽簡單。”林子獄抿著嘴唇想了想, 在心裏預設了一番接下來萬沉雲會有什麽打算。這一次萬沉雲的計劃完全是圍繞著他對花齋的判斷展開的,而一旦花齋跳出他的預設範圍,他的計劃就隻能注定失敗。一次不成,下次萬沉雲怎麽也會長些記性,估計不會再嚐試去揣測花齋的心思了。他正想得出神,花齋的手悄無聲息地扶上了林子獄的腰。林子獄一愣。“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花齋說了一聲,便以這樣的姿勢帶著林子獄朝回走。林子獄的房間離得不遠,花齋目送林子獄進房,拉著房門,在快合上的時候突然抬起頭對林子獄說了一句,“還有四個人,我也挺好奇誰能站到最後。”林子獄平靜地看著花齋,他背著光,顯得臉上陰影很重,表情也陰鷙得很。“我也挺好奇的。”林子獄道。“嗯。”花齋合上了門。門被關上之後,花齋的手掌撐在門上,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站了許久,直到完全聽不到房間內的動靜了之後才默默離開。林子獄神經還處在興奮的狀態,難以一下子平息下來,不過他倒也沒蹦躂幾下發泄的念頭,他隻是平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回憶梳理剛剛發生過的事。這一場由萬沉雲和步黎起頭的連環戲碼,就最後的結果而言,林子獄起碼是沒有損失的。而且他還有了超出預估底線的收獲——他真的猜中了一條禁令,並以此淘汰了步黎。這條禁令是從安白秋身上發現的。安白秋並沒有正常人的感情,周圍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應該沒什麽區別,他應該是個哪怕天地倒轉都不會詫異的人。可是,安白秋在聽到鍾聲時有非常明顯的反應,他會很認真、很專注地去聽鍾聲。林子獄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當時就留心下來,以鍾聲為基礎做了幾圈延伸,最終將關鍵點確定在“時間”上。但鍾聲每天都會按時響起,每個人都能夠知道時間,並沒有人因此被淘汰,所以還需要再改變一點思路……比如說,不能看時間。林子獄查了一遍,意外地發現教堂內竟然一塊鍾表都沒有,也就不存在某人因此意外淘汰的情況。想要驗證他所猜測的禁令是否準確,還是得具體在闖關者身上試試。首先不會是萬沉雲,他自己就拿著懷表,要出意外早就出了,剩下的幾個人都有可能,包括林子獄。於是也就隻能賭一賭了。而他賭贏了。林子獄在心中將安白秋和他自己的名字劃去,安白秋所持有的禁令是不準看時間已經確認過了。至於林子獄的不準梳頭……十有八九對應的是第一個被淘汰的丁蘭竹。剛才林子獄問過花齋,是不是隻要有梳頭這個動作就行,不限任何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