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封燦忽然想起賽前的約定:“對了,隊長,你說如果打贏陳樂會送我一個禮物,我可以自己選。”“對,你想要什麽?”“什麽都可以嗎?那我們先吃飯,我回去之後再告訴你。”“……”程肅年嗤地一笑,心想,這崽子竟然學會賣關子了。但賣關子也沒用,他想要什麽,程肅年閉著眼睛都能猜出來,左右逃不過那點“私事”。畢竟封燦在物質上什麽都不缺,那麽隻有精神上的空缺需要他親自來填滿,怎麽填?他們又不能靠腦電波交流,自然是肉體上互相交流一下。算算時間,的確很久沒那個了。不過這不能算禮物吧?這是理所應當的,當禮物顯得太欺負人,程肅年又不是周扒皮,不至於把封燦剝削到這個地步。不過封燦還沒開口,程肅年也不好多說什麽,他們一起到了飯店,找到陳樂訂好的包廂,各懷心思地進門了。今天是陳樂請客,陳樂把他的女朋友帶來了。是一個十八線小明星,叫杜思思,長得挺漂亮,但不紅,屬於走在大街上沒人認識的水平,知名度還沒有陳樂高呢,否則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和他們出來吃飯。程肅年對這女的印象深刻,她和陳樂在一起很久了,並憑借其非一般的情商,說話總是跟棒槌似的,把陳樂身邊的朋友得罪了個遍。程肅年就被得罪過。但這是陳樂的女朋友,他自己喜歡就行,外人的意見不重要。換個角度想想,封燦的情商也高不到哪兒去,平時說話更加口無遮攔,他們兩個在一起時,說不定別人看他們的眼光,跟看陳樂和杜思思一模一樣。程肅年瞄了對麵一眼,陳樂正在點菜,杜思思皺眉盯著菜單,口吻嬌裏嬌氣:“這個我不吃,這個也不吃。哎我說陳樂,咱倆在一起多久了?我有什麽忌口你都不知道,你能不能行啊!”被當著外人的麵凶了,陳樂絲毫不覺得掉麵子,非常習慣,好脾氣地把菜單一推,讓他女朋友來點。“這就對了嘛,我可是點菜高手,這家店我熟。”杜思思不愧是點菜高手,直接點好了一整桌菜,問都不問程肅年和封燦想吃什麽、有沒有忌口。點完之後,服務生都走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抬頭,禮貌性地衝他們尷尬一笑,意思可能是“不好意思,把你們忘了”。程肅年不和她一般見識,封燦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他轉頭看了程肅年一眼,試圖通過眼神交流把自己的不滿傳遞過來。程肅年拿起手機,給他發微信。“我現在才明白,其實你挺懂事的。”“?”封燦一哽,什麽意思?怎麽覺得這話不像誇人,像罵人呢。他們在微信上悄悄聊了兩句,陳樂可能也和她女朋友交流了一番,杜思思的態度明顯好轉了一些,她不說話了,安靜地坐在那裏當花瓶,自顧自地吃東西——看上去順眼多了。而陳樂今天約程肅年,其實算是老習慣了。每年到了年底,外地選手紛紛回家過年,程肅年是一個沒家可回的人,陳樂了解他的情況,因此在這種事情上格外照顧他。當然,以他們的脾氣,“照顧”的方式不太明顯,意思點到即可。陳樂的做法就是回家前請程肅年吃頓飯,含蓄地關心幾句,讓孤獨寂寞冷的程隊長明白,你的好兄弟樂樂同誌今年也在一如既往地關心你呢,你不是孤家寡人一個。程肅年雖然什麽都不說,但其實很領情。去年陳樂還突發奇想,和杜思思一起親手給他包了餃子,打包送過來,幫他凍冰箱裏了,讓他大年夜煮著吃。結果餃子一下鍋,全煮碎了,這倆人根本不會包餃子,就是來坑爹的。而仔細算算,程肅年和陳樂認識好些年了。一開始,這頓年底前的“送別飯”隻有他們兩個人吃,後來漸漸成了三個人,今年有了封燦,意外地變成了四個人。“你們放假有什麽安排嗎?”陳樂八卦欲爆棚,其實他想問的是,你們在一起多久了?認真的嗎?今年過年怎麽過,有見家長的打算嗎?但程肅年和封燦究竟是什麽情況他不太清楚,如果隻是“胡鬧”級別的戀愛,問這麽深顯然不合適。他這句問得含蓄,話音一落,封燦道:“有安排。”程肅年:“沒有。”“……”兩人同時開口,氣氛倏地一靜,對麵那位安安靜靜當“飯桶”的杜思思好奇地抬起了頭,陳樂也盯著他們。封燦一本正經道:“我們要去我家過年——幹嘛,你不願意嗎?你都答應我了啊。”“我什麽時候答應你這個了?”“比賽前,還有剛才在車上。”封燦執拗道,“這就是我想要的新年禮物,你必須答應我。”“……”封燦那股胡攪蠻纏的勁兒又上來了,不分場合地伸手拉他,牢牢抓住他的手指,生怕他跑了似的。程肅年默然,看表情似乎是有點不高興,但又不像真生氣的樣子,明顯是無可奈何,又有幾分習以為常的縱容。陳樂萬萬沒想到他們談戀愛竟然是這個畫風,“哎呦喂”了一聲,一臉慈祥道:“去吧,你去了也算是有了歸宿了,我也放心了,不用大年三十惦記你吃不上飯了。爸爸每一年都為你操碎了心啊,你知道嗎,肅年?”程肅年當場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陳樂不知收斂,笑眯眯道:“還叫叔叔嗎?”這句是對封燦說的,“跟我們肅年在一起,你得改口了,來,叫聲爸爸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