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自然是要選武林盟主的。”    “狄焚雪,你這是與我作對?”謝紫衣漠然道。    下麵遲素齋拽了漠寒一把,低聲問:    “這就是黃山宗的那個什麽掌令?”    “唔,好像是…”漠寒思索,這就是梁先生的朋友,噢,不,還摯交來著,剛感覺到挺不是滋味,就聽到謝紫衣不是好聲氣的回話,立刻又驅散了那感覺,嗯嗯,係統硬塞的好朋友麽,理解理解!    “哎,這怎麽能說是作對呢?”青衣文士微微一笑,以扇柄輕擊掌心,從容道,“天下之大,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江湖同道也隻是要一位大家都傾服的武林盟主,又不是戰擂台比出誰是天下第一,紫衣爾何必如此不悅?”    ——特麽的他喊紫衣他居然是喊紫衣!    相信九州係統這絕對不是漠寒,而是所有人,心中淚流滿麵表示遊戲設計師你為毛什麽都記得,就是忘了給boss起個霸氣淩人的名字,連名帶姓聽著就有人懷疑這是男是女,再看黃山宗狄掌令的衣服,擦,這是神馬惡趣味,哪家丫鬟名兒才叫青衣紫衣吧=口=    另有不少曾經抱怨過自己名字的npc甚是欣慰的平衡了。    “武林盟主?”    “正是,區區不才正要向諸位前輩同道一求這個位置呢。”    謝紫衣冷笑一聲,拂袖示意,立刻便有薔衣侍女伸手挽起車簾:“有吾一日,九州便無武林盟主!”    他轉身,似是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某處,方登上馬車,動作不徐不疾,雖然時間很短,遲素齋卻百分百boss看的是這裏,於是又瞟見了正麵大師連眼都瞪鼓出來了,激動的一個勁扯旁邊漠寒的袖子,天青色軟羅紗並絨緞帷簾再度落下,將木台下所有僵滯的人視線遮住,而後,便又是那個溫雅低淳,卻使人不寒而栗的聲音:“素聞天子一怒,赤地千裏血流漂杵,吾雖不能,卻可使爾等滿門上下,九州不存。”    眾人聞之色變,還不待說什麽,就見六個薔衣女子手扶車轅,便如來時一般,幾步踏出,羅帶當風飄如流雲,所有侍女亦隨之而起,目不斜視,自始自終也無人出一聲,足尖輕點橫生而出的鬆柏枝幹,就翩然遠去,留下一群合不上嘴或臉色青白的玩家跟npc,和逐漸轉淡的落冉香。    遲素齋:……(貧僧無語了這是腫麽的強大嗷)    漠寒:……(走了,就看了我一眼…)    那邊台上,眾npc考慮下盟約締結也要暗地裏進行的可能性後一陣頹然,紛紛坐回原位,看來這場武林大會,勢必要成為各門派弟子過招切磋的台麵戲了。    “咦,看來大家都不敢要什麽盟主了,既是如此,那在下這就告辭?”狄焚雪神色如常,笑容可掬。    “……”有你在,就是暗地裏的盟約也達不成,誰曉得你腦子裏啥念頭。    狄焚雪似全無所覺的笑吟吟拱手向諸門派江湖名宿道別,然後折扇合攏放入袖中,施展輕功掠過台下時,忽然一手一個,將措不及時驚詫莫名的漠寒與遲素齋抓起,足下一跺,竟硬生生踩斷了一棵歪脖子鬆樹,這下變故突然,待得眾人瞥見,狄焚雪已然在遠處。    “擎弘?”少林達摩堂的智高大師驚然坐起,這才發現是自己徒弟。    “華淩?”武當那位長老也才發現漠寒。    但狄焚雪已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智高大師,涵嵐真人稍安勿躁,黃山宗畢竟是正派,尚不至於做出不利於吾道門下小輩的事…”麵對別人的安慰,這兩位也隻有苦笑。    那邊正在下華山棧道上的謝紫衣,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盞,還沒揭蓋,就聽得貼身侍女稟他:“主人,剛才我們瞧見華淩道長了,就是…”    頭發!這個侍女忍不住掩袖無聲輕笑。    謝紫衣頭也不抬,闔眸,神色淡淡道:“我看見了。”    從他兄長大人所在的京城離開,隻是短了頭發,還算僥幸。    正說著,車前忽然有侍女來報:    “主人,狄掌令帶了華淩道長跟一個胖和尚追上來了。”    瓷蓋在茶盞邊緣咯噔輕輕一撞,謝紫衣麵無表情的說:“有多遠離他們多遠!”    “喏。”    片刻不到,就是侍女快哭的聲音:    “主人,婢子們無能,狄掌令他輕功太高了。”    隨即那個清朗愉快的聲音就近在咫尺的響起:“紫衣,別走那麽快,來,我們繼續商量關於你紅鸞星的問題。”        第42章 天意命數你懂咩        “係統提示:黃山宗狄焚雪在你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將你和你的隊友擄走,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反抗,二,呼救。”    “係統提示:狄焚雪,等級259,黃山宗第二代掌令,由於你們等級過於低微,係統友情提示選擇一絕對無效,選擇二,現外界環境不利於呼救,時速過快兼山風猛烈,故第二選擇也沒用,九州係統為玩家得出的結論建議為——你們可以當係統提示從來沒出現過。”    “……!!”    “紫衣,別走那麽快,來,我們繼續商量關於你紅鸞星的問題。”    漠寒與遲素齋暈頭轉向的被一股大力往前一丟,雙雙趴倒在鬆軟厚實的絨毯上,眼前星星亂轉,這種感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暈輕功”?不對啊,他們自己用輕功的時候沒這種不良反應啊。    兩人紛紛捶了下腦門,才定下神來,往前看是一片薔色的裙角,而後那侍女盈盈而起,垂首斂衽,就退出了馬車。    謝紫衣淡漠的瞧了一眼表情呆滯的遲素齋,然後抬眼問剛掀簾進馬車的那人:“這是什麽?”    “很明顯,一個和尚一個道士。”    “……”    青衣文士拍拍袍子,然後右手在左袖裏摸索半天,居然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龜甲,然後笑眯眯的塞進去幾枚銅板,饒有興趣的上下搖晃,又抽出一張畫滿八卦陰陽的素帛鋪在麵前。    “今天早上,我給自己卜了一卦,是乾卦,大哉乾元,好運氣啊,所以我就相信今天我一定可以解開這個謎團的,咱們要超凡脫俗的去思考來源…所謂天鬥命數這種預兆!肯定有道理!果然給我發現了,你那些侍女居然看到這和尚出言不遜,卻沒有動手,有門道!不是這個和尚不對就是那個道士有問題,毋庸置疑,既然乾卦有了,抓他們兩個肯定沒錯。”    ——你不是在地球學的易經吧,哦不,應該說遊戲設計師給你輸入的是火星易經吧,乾卦是這麽解釋的嗎?    漠寒囧極,找不到詞開腔說話,至於遲素齋兩眼全是圈圈,有聽沒有懂。    “叮當。”接連兩聲響,兩枚銅板從龜甲口跌出來,滾到畫有八卦的素帛上。    “這是?下兌上震——”狄焚雪猛一抬頭,兩眼放光的盯著對麵也低頭皺眉看卦象的謝紫衣,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估計連外麵的侍女車夫全都聽得清清楚楚,“你瞧我說什麽來著,嗬嗬嗬這就準了吧,歸妹啊!”    遲素齋低聲:“歸妹是啥,boss有妹妹嗎?”口水,眼冒星光。    漠寒滿頭黑線,啥妹妹隻有一個哥哥而且…算了,還是解釋吧:“不是…歸妹的意思是女子出嫁或者婚嫁。”    “啥,boss的妹妹要出嫁?”    “大濕乃不要總要按你的思維來理解好吧…!!”    “呃?”    “那個‘歸妹’是卦象的名字,跟乾卦的乾是一個道理。”    “錢掛?那是啥,一貫銅錢嗎?”素齋大師很正經嚴肅,絕對不是在搞笑。    “……”    “歸妹,夫婦之道,婚嫁之卦也…唔,我看看,這位置,咦,怎麽是六五…呃,易經怎麽說來著,‘六五,帝乙歸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咦咦,出嫁的時候正室的衣飾反不如陪嫁嬙妾的衣服華麗,這意思好像不太好~等等後麵還有一句‘其位在中,以貴行也’,呼,我說怎麽可能是不好的話,這是說明出嫁的人品德中正無偏,是很賢良淑德,而且——這不對啊啊啊!”    狄焚雪神經質的一樣跳起來,盯著滿是可有可無,不甚在意表情的謝紫衣,眼睛眨了眨:“紫衣,你是我知道的謝紫衣沒錯吧。”    “……”    “嘖嘖,做為好友,我上看下看,給你左算右算,比你好看的就不用提了,單說這江湖中比你有錢的,那就沒有,比你地位還高的,也沒有,又有錢又有身份勉強與你可配還是女子且沒有出嫁的,滿武林篩選,就剩下酆都教的教主芩墜玉,可她也不行,她這名字犯你師父的名諱!不用合八字就剔除在外了!今上沒有妹妹也沒女兒,他篡位而起,皇族血緣就他一家很是薄弱皇室唯一的郡主還是東宮太子的長女,才周歲…”    謝紫衣與漠寒同時斜了下眼。    ——太子的女兒,長大都不行,這沒得論。    “…至於前朝皇族幾乎被屠戮一盡,就算有那麽一個兩個僥幸自保還來不及,有錢去充謀反軍費就不錯了,你說哪來的身份尊貴地位顯赫財勢出眾的女子嫁給你,這卦有點,有點…”    謝紫衣漫不經心的往後靠,以肘為支,手背撐頜,明紫色袍袖下微微探出的食中兩指微彎於頰畔,膚色冰白如雪。與其說他不讚同,不如說他根本沒在聽。    你要是有一個不看黃曆不出門的朋友,你也不會把那家夥的神神叨叨當一回事。    “這麽說來,紫衣,你的侍女一直都會跟著你吧?”    “嗯。”    謝紫衣的侍女,是整個九州可無限刷新的npc裏等級最高的,她們沒有特殊的身份,也沒什麽主線劇情給她們,遊戲設計純粹她們是終極boss的身份附屬,隻要不違抗係統給她們的安排,隻要不腦子抽風數據混亂丟下謝紫衣找另外一個男人私奔掉或是不做侍女另謀前途,那麽她們怎麽死都不會掉級。跟城鎮裏普通平民 npc或最低級的兵丁npc是一個道理。    所以狄焚雪的問題,簡直就是廢話。    不過下一秒,謝紫衣手肘一抖,如冰蟬般晶透的指甲竟在他自己臉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細細的血痕。    “你出嫁的話,她們也跟著你?”    漠寒遲素齋齊刷刷一頭栽到地毯上,不是他們反應迅速,也不是謝紫衣失手傷到自己…其實三個人聞言都僵住了,呆滯著不能反應,所以馬車整個猛地往下一沉,又撞上什麽向左微傾的時候他們才沒及時控製住自己,雖然頃刻馬車就恢複了平穩。    然後車窗外傳來侍女怯生生的顫音:    “主人恕罪,婢子們受驚過度…手滑了一下。”    謝紫衣麵無表情的抬手拭去從傷口處慢慢滲出的血珠。    車廂裏氣壓一時低得連呼吸都有困難,偏偏狄焚雪全然不覺的模樣,認真嚴肅的指著卦象說:“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也…隻要別把‘君’當成上古慣稱的湘君,湘夫人之別的正室妻子來解釋,拿九州而今的說法,君之貴也,肯定是男子不是女子,呃…”狄焚雪抬眼打量下謝紫衣,摩挲下巴,有板有眼的繼續說,“你侍女本來裝扮得就比你漂亮妝容也美,所以這個卦象很對啊,反正她們鐵定是你陪…”    狄焚雪那個“嫁”字還沒有說出來,迎麵而來的淩厲一掌刺得他不得不扭頭躲避,然後胸口悶然一疼,被一股大力掀飛出去,徒留車簾翻卷,狄焚雪已經從馬車上消失了=  =    一滴冷汗從遲素齋額頭上滑下來,他驚恐看漠寒。    ——喂喂我們聽到不得了的秘密了,不會被滅口吧不會的吧!!    結果大師發現漠寒他兩眼發直,表情詭異,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頓時低低哀嚎一聲,以手扶額,貧僧暴躁了怎麽關鍵時刻漠小寒他掉鏈子了?    謝紫衣緩緩收回手,靠回原位,冷睨過來。    漠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幹咳一聲:“梁先生,好久不見,我頭很暈,好像是什麽人把我跟大師擄來了,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會在你的馬車裏。    ——加油,漠小寒好樣的,素齋大師幾乎要熱淚盈眶。    這時窗外突兀的傳來一個滿是怨懟的聲音:    “紫衣,你太狠了,我都有內傷了,生命值在持續往下掉怎麽辦?”    “……”漠寒默默想,其實狄掌令你在竭力示範如何找死的方法吧otz謝紫衣一拂袖,遲素齋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像一個被拍出去的羽毛球,仰麵倒滾出去,半途中被一隻手準準的拎住後領,才遏製了可能會一路飛下山崖,活活摔死的悲慘結局。    “嘖嘖。”    出手的當然是狄焚雪,他站在一塊突出在山壁懸崖邊的岩石上,右手拎著還暈頭轉向的遲素齋,看著馬車與那群侍女遠去的身影,清了清嗓子,在後麵高聲喊道:“做好友肯定會盡心盡責的紫衣你放心,我這就去給真人寫信,讓他給你準備嫁妝!”    喊到一半狄焚雪已騰空躍起,果然有淒厲破空聲。    “鏘——!!”    遲素齋傻眼的看著一隻玫紫色胎質纏枝茶盞半個鑲進了他們原來所站位置的山壁上,那漂亮又易碎的瓷器居然沒有絲毫損紋,還留下一半露在外麵,甚至連盞中還餘大半的茶水都沒有被潑灑出來,兀自清香四溢。    “唔,極品君山銀毫,大概是去年梅上的雪水煮沸後衝泡的…比我黃山宗的仙霧石香還差點。”    狄焚雪好整以暇的找了塊平坦地,將遲素齋放下來。    那邊謝紫衣的侍女們全部默默念著,今天什麽都沒有聽到過,狄焚雪那聲喊時她們第二次不慎手滑了下,心驚膽戰互望皆是驚恐之色。    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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