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中國舞。”蘇漾點點頭：“你和潘潔誰的舞蹈技巧強一點？”“這個……”薛梅遲疑了，見蘇漾盯著自己，薛梅尷尬地笑了笑，“差不多吧。”“你們倆合作過什麽舞蹈嗎？”薛梅隻得硬著頭皮報了幾個曲目。“她受過傷嗎？”“她、她沒怎麽說過。”“哦……”蘇漾拖了個長音，又問了一句，“你們關係好嗎？”“當然，我們是朋友！”薛梅舔了舔唇，“她在這個舞團就我一個朋友，我們、我們無話不談。”“我知道了。”蘇漾起身便要走。薛梅瞬間慌了：“警官！我還想起一些關於潘潔的。”蘇漾懶洋洋地瞄了她一眼：“可我已經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他狀似可惜地搖搖頭，“而你，其實並不知道更多的東西。”“我知道的！”“是嗎？”蘇漾笑了笑，“可你們不是朋友，不然你不會連她練的是芭蕾舞都不知道。”薛梅的臉色唰啦一下就白了，蘇漾從自己的口袋中抽出了一張工作牌晃了晃：“忘了跟你說，我不是刑警，我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學，所以我聽到的比你說的要多你們認識，但你們絕不是朋友。”李肖然衝著另一個同事使了個一個眼色，都一言不發站起來整理東西。薛梅急了：“警官大哥，我……”“你有和之前不一樣的東西嗎？”李肖然用之前跟蘇漾商量好的對策，“沒有的話就不要耽誤我們時間了，你的問題會有其他人處理。”“我什麽問題？”“你自己心裏清楚。”李肖然不鹹不淡地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李肖然出了房門就見蘇漾在不遠的地方等著他，走上前問道：“怎麽樣？她在撒謊嗎？”“她們確實認識，但絕不是好友。”蘇漾摸了摸下巴，唇角的笑有些微妙，“甚至，她們有些競爭在裏麵，就不知道是哪方麵的競爭了。”“要不你再跟她聊一聊？”蘇漾卻晃了晃食指：“有個更簡單的辦法，放鬆對她的看守，一有機會她一定會跑，跟著她。”“你怎麽知道？”“之前做的筆錄和她今天的表現，反差太大。她不是真的意誌堅定，而是因為之前問的是她早就準備好的。”李肖然也覺得，如果不談立場，今天的薛梅表現得並不好：“其實我也不明白，如果說之前她是編的，那為什麽今天不編？”“因為，她隻是棋子，而不是下棋的人。”蘇漾雙手插著口袋，笑容帶著幾分神秘，“跟著她，就能找到下棋人。”另一頭，淩薇也想起了一個新的線索，她打電話給餘孟陽：“九爺其實對我還不錯，楊奎天那會兒已經對我膩了，也存了把我送給他的想法，一直暗示我要主動一點。”聽著淩薇用帶著語氣說著自己的境遇，餘孟陽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了他問陳雪為什麽這麽在意淩薇，陳雪說“因為她讓我想起了從前的我”，她們做錯了什麽，要被楊奎天如此對待？餘孟陽歎息的時候，溫少言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又將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裏攥起來。唏噓歸唏噓，不要把人搭進去就好。淩薇不知道電話那頭暗戳戳的醋流湧動，不過她明顯已經看開了，繼續說道：“但是陳九修拒絕了，而且很生氣於我的不拒絕。陳九修說，他有過一個女兒，如果他女兒長大的話也該跟我一樣大，而且他說他當初也要給女兒起名薇字。”“他有過女兒？”餘孟陽有些意外，陳九修應該是沒有結過婚的。“嗯，他說他年輕的時候犯過錯，那個錯讓他失去了他的女朋友也失去了他沒有謀麵的女兒。”說到這裏，淩薇的語氣有些期期艾艾，“小餘哥，九爺是壞人嗎？”“怎麽這麽說？”“他說我的眼睛長得和他很像，所以看我投眼緣。”淩薇歎了一口氣，“至少，有他在楊奎天不敢對我太過分。”餘孟陽愣住了，難道說……他們想反了？那些人跟著淩薇不是因為淩薇知道了太多想殺人滅口，而是在保護她？作者有話說：給你們安利一下盒馬的黃油啤酒+海鹽奶蓋，絕配，好喝。黃油啤酒好喝【我忘了全稱，你們在盒馬app上搜黃油啤酒就有了】我一個不咋喜歡喝啤酒的，都覺得好喝。海鹽奶蓋是做成了那種鐵罐的包裝，很像聖誕彩條的那種罐子，隨擠隨用，超級方便，還特別好保存。組裝一下就實現了霍格莫德村自由doge上一章紅包已經發放完畢~第75章 命運與不公【他們都是瓦礫, 而你是我的寶貝。】很難想象陳九修會這麽好心。餘孟陽打心底裏懷疑這件事，他之前也沒覺得淩薇和陳九修有哪裏長得像的，但當他將淩薇和陳九修的照片真的放在一起的時候。他和溫少言都沉默了。確實像。尤其他們伸手擋住兩張照片的下半張臉的時候, 眉眼大約有80%的相似度。隻是兩個人氣質相差太大，陳九修渾身散發著一股邪氣，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讓人不禁脊背發涼, 那如毒蛇般的陰鷙遠比他偏陰柔的五官更讓人印象深刻。而淩薇雖然看著比同齡人成熟一點, 但麵頰和眼底卻還殘存著學生特有的清澈。一個生於陽光, 一個長於陰溝。如果不放在一起對比, 很難將兩個人聯想在一起。溫少言微微皺眉：“我記得淩薇說過, 她父親早逝。”“不是吧？”餘孟陽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他也不相信巧合, 但也不至於如此狗血吧？盯著兩張照片, 餘孟陽指了指下半張臉，努力找不同：“這半部分不像, 而且陳九修是長臉，淩薇臉型偏鵝蛋臉。”說到此處, 餘孟陽還是歎了一口氣：“以防萬一, 還是找淩薇母親的照片對比一下。”這事兒餘孟陽仔細琢磨後沒有驚動淩薇本人, 淩薇人是單純了一點, 但是不傻, 不管是與不是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餘孟陽找了李肖然，李肖然一口應下, 隻是他們現在忙於潘潔的案件, 這事兒優先級隻能往後放放。隻是餘孟陽沒想到李肖然那邊還沒有回複, 陳雪那邊卻有了突破口。吃飯的間隙, 餘孟陽跟溫少言提起這件事時，被跟他們一起吃飯的陳雪聽見了，陳雪問道：“你們想看淩薇父母的照片？”她有些詫異，“怎麽了嗎？”“想確認一些事情，事關淩薇的安危。”陳雪想了想：“很著急嗎？”餘孟陽點頭。“吃完飯你們來我房間吧。”餘孟陽和溫少言都以為陳雪是打算走姐妹路線直接要，畢竟陳雪近期沒有跟淩薇聊過陳九修，淩薇不至於將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卻沒想到陳雪直接打開電腦翻出了一份文件。餘孟陽目瞪口呆，這是一份非常詳盡的個人資料。資料的主人是淩薇。“這是……”陳雪苦笑一聲：“你們別告訴她。”陳雪翻了一會兒，找到了基本的家庭資料頁，上麵有淩薇父母的資料和照片。父親淩默，母親江芸。淩默長相很普通，扔進人群中都不帶多看一眼的，但是黑白的照片上卻能看出目光的堅毅。而江芸卻是個美人，雖然照片上的臉龐染上了歲月的風霜，但那雙丹鳳眼和菱唇卻仍能覷見年輕時的靚麗。也許是同為女性，比起淩默，淩薇和江芸一眼便能看出有血緣關係。不過資料中也有特別的地方，在父親底下獎懲那一欄中，與一般人的空空如也不同，淩默獲得了很多的獎。“他是個退伍軍人。”這些獎項足以說明他的身份，餘孟陽指著最後一行字，“見義勇為模範獎？”他之所以注意到，是因為獲得獎項的時間晚於他去世的時間點。“嗯……”陳雪苦笑一下，“淩薇的父親是個很好的人，聽她的鄰居說，誰家有困難她父親都幫一把，最後也是死於這一次的見義勇為。她父親去世後，她母親一個人撫養她長大，那時候淩薇才五歲，周圍鄰居能幫則幫，隻不過日子久了，大家能幫襯的也就越來越少。她母親身體也不太好，高中的時候她差點因為錢的事輟學。”“你怎麽知道的？”餘孟陽敏銳的察覺到，陳雪所說的這些絕不是淩薇的視角。陳雪將文件拉到最上麵，上麵赫然寫著六個大字《育苗扶貧計劃》“那段時間我很痛苦，楊奎天給了我一些錢，但我卻不知道人生的意義在哪裏，我是無意中看見的這個計劃，於是聯係了淩薇的學校。阿薇學習很好，我不想她跟我一樣，早早的輟了學。”餘孟陽想起了之前淩薇說起她是怎麽認識楊奎天的事，愕然地看向陳雪：“淩薇不是楊奎天支助的，是你支助的？！”陳雪沉默了許久，走到窗戶前，看著外麵寂寥的冬景，點燃了一根煙。良久，陳雪才緩緩道：“別告訴她，我怕她恨我。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讓楊奎天知道了這件事，看見了阿薇的照片。我知道楊奎天染指阿薇的時候，是在公司碰見阿薇的時候，那時候已經晚了，你們知道我當時的崩潰和痛苦嗎？”煙熄滅了，陳雪眼中的光也滅了：“我恨楊奎天，我也恨我自己，但我更恨老天爺的不公平。”餘孟陽和溫少言交換了一個目光，都看見彼此眼中的不忍。就連冷酷如溫少言也不得不在此刻承認命運的殘酷。命運施加在淩薇身上的殘忍，同時也是施加在陳雪身上的懲罰。仿佛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你你是個罪人，所有人都會因為你而受苦。拷走了淩薇的資料後，兩人離開了房間，步出房間的腳步不約而同地都變得急促了起來，他們不是在逃離房間裏幾乎將人吞噬的壓抑，而是仿佛在逃離那垂眸戲耍世人的命運之神。走向李肖然他們臨時的辦公場所的路上，光禿禿的枝幹上隻餘幾片枯葉，寒風一卷，便飄落在地，再一卷便被卷入了陰溝之中，沒有留下半點痕跡。“陳雪當初是希望淩薇不要重蹈她的覆轍，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反而讓淩薇跟她走上了同一條路。”餘孟陽艱難地找尋著合適的措辭，“可能這就是為什麽，陳雪對淩薇的保護欲遠遠超出她對自己安危的在乎。”“她早就不怕死了。”溫少言一語道破了陳雪如今的狀態，他經曆過，所以很清楚。陳雪口中說著恨，但提起楊奎天時眼中已經沒有濃烈的恨意了，反而帶著點釋然，那自然不是原諒，更像是一種決絕。也許，她已經為楊奎天設想好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