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嘛!】 葉懷睿並沒有反駁或是辯解。 即便他感情上已經相信了對方就是當年那個瀟灑英俊、意氣風發的青年,但身為一個法醫,他需要更理性、更具體、更實在的證據,尤其是生物學意義上的實證。 所以葉懷睿要殷嘉茗印下掌紋,與金城警方當年采集到的指紋進行對比,確定二者屬於同一個人。 畢竟在那個dna鑒定還沒問世的年代,指紋已經是葉懷睿能夠找到的,有關於殷嘉茗的最可靠的生物學證據了。 【好了,現在我已經證明〖我〗就是〖我〗了。】 殷嘉茗敲了敲桌子,聲音聽起來不大高興: 【然後呢?】 葉懷睿笑了笑,心說這人果然不過才二十三歲,還藏不住情緒。 “然後,我們來談談你20號晚上到21號淩晨的行蹤吧。” 作者有話要說: 殷少爺:阿睿你竟然不相信我!(氣) 葉法醫:我為了你連相親都不去了,你還想怎麽樣!第16章 5.夜探-01 【為什麽?】 殷嘉茗十分疑惑: 【你昨天不是已經問過一樣的問題了嗎?】 “是的。” 葉懷睿說道: “現在,來複盤吧。” 殷嘉茗聽不懂這麽時髦的網絡流行用語,不過這不妨礙他結合前後語境迅速領會這個詞的意思。 【行,你說吧。】 葉懷睿點了點頭:【我聽著呢。】 “殷嘉茗。” 葉懷睿開口,語氣嚴肅: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警方會把你當成劫案的頭號嫌疑人?” 殷嘉茗被葉懷睿問得一愣。 與三十九年後隨隨便便就能上網百度不同,現在的人能夠獲得資訊的渠道極其有限,除了電視新聞之外,就隻有報紙、周刊、雜誌這些紙質媒介了。 現在嫌疑人在逃,為了保護證人,警方當然不可能公布證人的身份和證詞的細節。 反正金城市民隻要知道嫌疑人名叫殷嘉茗,他的線索值五萬塊就行了。 ——但為什麽偏偏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呢? 殷嘉茗當然思考過這個問題。 一開始,他以為是他爸在生意上得罪了什麽人,有人想借機教訓他,隻當是敲山震虎了。 但這案子實在太大了,幾百萬的珠寶,九條人命。若是主謀落網,想也不要想,肯定就是個終身監禁。 此等重案,必然不是單純的“殺雞儆猴”這麽簡單。 【我不知道。】 殷嘉茗老實回答。 【報紙裏隻說,警方已掌握了可靠情報,認為我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他生怕葉懷睿不再相信他,語氣懇切地保證: 【但我什麽也沒做,也不知道他們那所謂的〖可靠情報〗到底是怎麽來的!】 葉懷睿心道果然如此,“事實上,是有人在案發現場認出了你。” 【什麽!?】 殷嘉茗又驚又怒,【這不可能,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沒出過門!】 葉懷睿於是將案發當人的情況詳詳細細地跟殷嘉茗說了一遍。 “三名匪徒在20日深夜又或是21號淩晨闖入支行行長佘方的家裏,殺死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之後,挾持了佘方。” 葉法醫將每一個時間點都記得很牢,這會兒說起來連筆記本都不用翻。 “佘方一家住的是獨棟的別墅,匪徒的作案手法又很熟練,以至於整個綁架過程無人察覺。直到他們將車子開走時,才有一個清潔工注意到了一輛可疑的私家車。” 葉懷睿說道: “當日匪徒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大眾,後來也有人目擊到這輛車停在了距離銀行後門大約一百米的路口處。” 殷嘉茗聽懂了,這車子一定是匪徒們打算逃跑用的。 【可是,我看報紙說,他們是用〖特殊方法〗進入銀行的?】 雖然報紙和雜誌都說得含糊,但殷嘉茗覺得,既然能稱“特殊方法”,那就一定不是簡單的開門撬鎖了。 “對,他們進入銀行的手法,確實不太尋常。” 葉懷睿繼續說道: “劫匪是挖開了一條排汙管道,從排汙管道入侵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 【哇塞,玩得真夠大的!】 殷嘉茗也驚訝了: 【這便是早有預謀了吧?】 “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重點了。” 葉懷睿對殷嘉茗說道: “被他們挖開的排汙管道出口在大新銀行福壽支行,而入口在一間空置的店鋪後廚,那間店鋪,在你們酒店的名下。” 【我x!】 殷嘉茗乍聞此事,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我根本不知道這事啊!】 殷嘉茗雖然是酒店名義上的管理者,但他不過是個進不了何家族譜的私生子,不管是他老爸的資產,還是屬於“集團”的酒店產業,全都沒他的份兒。 但誰叫他是酒店名義上的總經理呢?。 【……原來如此。】 殷嘉茗喃喃低語。 在找不到嫌疑人的情況下,警方會把鍋扣在自己身上,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了。 “不,還不止如此。” 葉懷睿說道: “你還有其他把柄呢。” 殷嘉茗臉色越發難看了。 “雖不知凶徒入侵銀行的具體時間,但他們撬保險箱的時候觸發了銀行的警報係統。” 葉法醫繼續說了下去。 “警報是在21號淩晨一點五十二分二十四秒響起的。” 他說道: “然後他們搶了珠寶,殺了佘方,從後門逃出了銀行。不過這次沒走下水道,而是直接乘車逃去了金城東南方的一處私人港口。” 殷嘉茗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們是打算連夜潛逃到東南亞去吧?】 “警方也是這麽猜測的。” 葉懷睿點頭: “但是在這個環節出了差錯。” 葉懷睿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殷嘉茗。 四名劫匪駕車逃到港口,遇到了一群“看場子”的混混。 那四名劫匪中,負責開車的司機叫司徒英雄。 他是出租車司機,因為沉迷賭博而欠了地下錢莊一大筆“貴利”,這大約也是他願意鋌而走險搶劫銀行的原因。 恰好當日碼頭負責“看場”的混混正是司徒英雄的債主,對方認出了司機,以為他想要賴賬“著草(逃亡)”,自然不肯放人。 司徒英雄情急之下叫破了“殷嘉茗”的身份,繼而引發了槍戰駁火。 聽完之後,殷嘉茗簡直氣得頭頂冒煙。 【那不是我!】 他大聲喊道: 【我沒去過佘方家,沒打劫銀行,也沒到過碼頭!】 他覺得自己真是比竇娥還冤: 【我不知道那個叫司徒英雄的家夥為什麽要嫁禍給我,但我真的沒做過!我甚至根本就不認識他啊!】 “別急,你先聽我說完。” 葉懷睿安撫炸毛的殷少爺。 “那群小混混裏有一個人被子彈打中了肩膀,人雖倒下了,但卻沒有死。警察趕到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幸存者,並將他送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