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搖了搖頭,不敢讓邪神再猜下去,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做的事。  “自己殺自己,哈,有趣。”邪神合掌恍然,他當年怎麽就沒想到這麽好玩的事呢?真是遺憾,“所以,你對緊隨而至的投入者一無所知?”  白默瑟縮了一下:“有可能是我的侄子枕流。”  以白默對枕流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什麽神庭,什麽審判,隻要枕流打定主意要去做的,就沒有任何人或者神能夠阻止他。雖然說流放之地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地方,但把枕流逼急了,他也無所謂出不出去的。隻要能進來殺了她就行。  “不是哦,有人出去過。”邪神永遠不會忘記,就在千年之前,他錯過了一個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最佳良機。  不要誤會,邪神不是不喜歡這裏的環境,隻是這裏的神實在是太少了,神際關係再複雜也複雜不到哪裏去,根本不夠他挑撥的。他還是更喜歡外麵廣闊的世界,喜歡那些讓他欲罷不能的狗血猜忌,你捅刀我,我懷疑你的,真是讓他著迷。  可惜,邪神在心裏想到,當年的他就像此時那些毫無動作的神明一樣傲慢,對於被投入進來的新神不屑一顧。想不到對方既有進來的能力,也有出去的辦法。  但凡他當年幫那兩個小神一把,他們走的時候會不帶上他?  說不定出去之後,他還可以挑撥挑撥他倆的關係。不,怎麽能說是挑撥呢,是考驗。這麽兩個其力同心的默契好兄弟,總是需要考驗一下對彼此的忠誠度的,不是嗎?  在邪神陷入幻想裏的時候,白默也總算知道了這貨為什麽這麽討人厭。他做事沒什麽目的,也沒什麽利益驅使,就是單純的喜歡挑撥別人的關係。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反手就給你來一刀,你說你怕不怕?  不過,白默也因此腦筋一轉,便計上心頭。  “如果來的真是我的侄子,那您就有的玩了。”白默不想死,哪怕這麽痛苦了,也還是不想死,因為她相信自己早晚會離開,重獲神格,找回女兒。雖然邪神很討厭,可他也很好利用,“陸斯恩肯定會和枕流一起來,他愛慘了我的侄子。您就不打算去考驗一下嗎?”  這個世界上哪裏來的什麽忠貞不二的愛情呢?有的隻是價格不夠高,手段不夠好,反正白默是打死不相信陸斯恩和枕流會天長日久的。  “你說誰?”  “陸、陸斯恩。”白默戰戰兢兢地看著邪神,“您認識他嗎?”  邪神笑的更快樂了,他搖搖頭,又點點頭:“他不認識我,但我很想要認識他。”當年殺了美食之神不夠,如今竟然又進來了。  真是膽子很大的後輩呀。  “我那個侄子很陰險,您一定要小心。”白默被枕流從遊戲裏揪出來的時候,也是全程懵逼,枕流竟然在遊戲裏玩遊戲,她簡直防不勝防,“他最擅長的便是構築一個遊戲世界……”  邪神更期待與他們見麵了,誰不喜歡玩遊戲呢?  ***  邪神就是這麽一個想一出是一出的神,他想見,他便見。  很快,邪神就以負傷的狀態,出現在了趕路的枕流與陸斯恩眼前。邪神的外貌還是不錯的,準確的說,就沒有哪個神明長的過分歪瓜裂棗。底子稍微好一點,再有神光加持,那就是個美人。邪神更是標準的無辜可憐掛,很容易讓人升起保護欲的那種。  而麵對一對情侶,邪神最擅長的手段就是……加入他們。  他不會故意隻勾引一個,再引起另外一個的嫉妒,這樣太沒有意思了,他對嫉妒之神也沒什麽好感。他更擅長的是讓他們同時成為他的情人,然後為他爭風吃醋。  也就是說,他打算同時勾引兩個,想想就刺激。  但不管是枕流還是陸斯恩,都是不吃這一套的,感情什麽的,太妨礙他們拔劍了。他們也無所謂眼前來的神是誰,隻要知道他們都是手上至少十條人命起步、根本不值得原諒的神渣就夠了。  枕流開門見山:“整個流放之地,都已經成為了我的遊戲場。”  邪神:“……”這和說好的可不一樣,你為什麽直接亮了底牌。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我的名字,當然,在您這樣的前輩麵前,我做什麽都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枕流三言兩語就吸引了“搞事”之神的注意,“不管您知不知道,我都可以為您講解一遍。我的神力就是構建遊戲空間,從進入的那一刻起,大家都是玩家。”  “遊戲規則很簡單。您玩沒玩過狼人殺的黑死病版本嗎?”  “沒有玩過也沒有關係,因為那相似又不同。我們的規則是,您現在是被我們選中的種狼,每一晚,您都可以選擇襲擊一神,也可以選擇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傳染一神。當然,您還可以選擇寧死不屈。但我必須告訴您的是,如果您不成為狼人,早晚會變成凡人。失去神格的凡人。至少在遊戲結束前,這都不會是什麽有趣的體驗。”  “你威脅我。”  “怎能會?我隻是合情合理的給您一個建議,成為種狼,去傳染一部分神,然後,讓另外一部分神變成凡人。引起他們之間的猜忌與爭奪,這不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  “而且,既然遊戲已經開始了,為什麽不去享受呢?”  邪神不得不說,他心動了,他就是個攪屎棍,攪誰都一樣。他想著,他可以先加入枕流和陸斯恩,等玩過了其他邪神,再殺個回馬槍來繼續攪亂枕流和陸斯恩,不衝突嘛。他隻是不明白:“你們能從中得到什麽呢?”  枕流笑了:“白默沒有進來之前,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突然變成凡人的事。她一出現,凡人就出現了。換您,您會怎麽想?”  “她是萬惡之源。”但是又不能殺了她,畢竟還需要知道恢複神力的辦法,所以他們隻會折磨她,拷問她。  一人技短,眾人技長。  還有什麽是比這些罪神更會折磨人的存在呢?  邪神真的開始有點欣賞枕流了,他很想問枕流,出去之後有沒有興趣跟著他幹。保證做大做強,衝出宇宙!第86章 真理與空間之神(五):  陸斯恩的三頭犬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立了不小的功勞了,它們帶著陸斯恩和枕流一路追著白默的氣味,幾乎跑遍了整個流放之地。成功開荒了所有的未知地圖。  倒不是白默的移動速度有多快,而是邪神的搞事速度實在非比常人。白默作為公認的罪魁禍首,正在被不斷倒手,每一個變成凡人的神明都對白默恨之入骨,爭搶著要對她嚴刑拷打。枕流和陸斯恩看遍了白默花樣受過的苦。  白默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們非要讓她說,可她說什麽啊?她什麽都不知道。  白默隻知道,自己本來好好的在邪神的偏殿吃著火鍋唱著歌,順便暢想離開這裏之後的美好生活,結果下一秒就被五花大綁,送給了一個她根本不知道的外神。  據說是邪神震怒,要讓她付出代價。  白默:“???”付出什麽?你為什麽生氣了?  邪神成為種狼之後,確實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約束之力。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好像他靈魂的脖頸被係上了一個繩結,而繩子的兩頭就掌握在他神之手,他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勒到窒息。他當然是討厭被掌控的,可是與此同時,又有一種別樣的刺激。  有點像是窒息性愛,越危險,越上癮。  邪神已經好久沒有這麽激動過了,他麵部略顯潮紅,誓要把這個好東西分享給所有神。他當天便“傳染”了他的“好友”。  當然,這個“好友”隻是邪神自己單方麵的認知,並沒有達成共識。  種狼傳染其他玩家的規則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他需要先單獨接觸到對方,並讓對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接受轉變契約。成功了,狼人陣營就增加一狼,失敗了……就隻能襲擊他,讓他變成凡人了。  邪神的“好友”是驚恐之神,平生最喜歡的是看別人露出驚恐的表情,祂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有天也會深受其害。  偏偏作為罪魁禍首的邪神,還一臉略顯遺憾的表情:“你竟然真的簽了啊。”他本來斷定了驚恐之神在被他戲耍了這麽多回之後,警惕心會有所提升,不管他給他什麽,都會拒絕呢。而如果驚恐之神拒絕了,那他就隻能“遺憾”的襲擊他了呀。  邪神研究了一番枕流的遊戲規則,很快就明白了,在成為種狼之後,最簡單無損贏下遊戲的辦法,就是把所有玩家都變成狼人;而最地獄、最困難的模式則是獨贏,把所有的神明都襲擊了。  但這兩種極端的結果,卻都不是邪神想要的。  邪神喜歡的是看到別人爭鬥、猜忌、廝殺,有來有回的那種,不管是勝利後的癲狂,還是失敗後的崩潰,都會讓他就像是看見了糖果的小朋友一般興奮。  所以,邪神既不打算和平演變所有人,也沒想過要團滅了所有人。  驚恐之神本是邪神計劃中第一個被襲擊的神,邪神都打算好要怎麽利用驚恐之神變成凡人的事做文章了。誰成想,驚恐之神不僅沒發現,還直接就上了賊船,讓邪神略顯鬱卒。不過,發展成隊友就隊友吧,這樣也能玩下去。  驚恐之神本神比邪神更鬱卒,祂完全不想玩這個什麽鬼東西,好嗎?祂憑什麽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啊?祂大小好歹也是個中位神明好嗎?祂不要麵子的啊?  在惱羞成怒中,驚恐之神還小心翼翼的藏了不少害怕。  但還是被邪神一眼就看了出來:“啊呀,你就不能單純享受遊戲的快樂嗎?”邪神倒是無所謂誰來主導遊戲,反正他有那份自信,到最後他一定能夠挑撥成功,堡壘總是從內部最先開始瓦解,“又不是真的變成凡人,遊戲結束,一切回歸原位,你在擔心什麽?別的神報複?他們能把我們怎麽樣?殺了不成?”  神可以殺神嗎?  答案是可以,但一般沒誰會去這麽做。  一方麵是因為一個神在殺了其他神之後,力量增強的同時,也會背負禁忌buff,俗稱被詛咒了,這種作用於靈魂和神格的怨恨,會引發各式各樣的嚴重結果,誰也不想後半生都活在情緒不寧裏;而另外一方麵,也是其他神會對殺神的神產生戒備與警惕,被整個神明係統所排斥。  簡單來說,殺神的代價介於“可以承受、但沒事幹最好別承受”這個區間之內。  這也是為什麽神庭大多是廢死派的原因,他們不想背負處死神明的因果,但又介意這個神明殺了其他神,所以就有了流放之地。  哪怕是再窮凶極惡的神,殺神的數量也是有數的。一個buff不可怕,但兩個三個呢?十個百個呢?誰也不知道摧毀神明的那條高壓線在哪裏,因為每個神的情況都是不一樣的。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知道殺一個少一個的道理,非常珍惜名額。  當然,也有不講究的,或者對其他東西的在意程度超過了對buff的戒備,好比美食之神。  但總之,邪神很自信,他們不會因為玩個遊戲,而被其他神真的殺死。  枕流的這個遊戲本身,則更像是一個殺人的代餐。  “你敢說你就不心動嗎?”  驚恐之神自然是心動的,簡直瘋狂心動。他的神職就是散播恐懼,但流放之地的神,又有幾個會感覺到害怕的?他們對恐懼根本沒有敬畏心理。這讓驚恐之神的本能始終得不到釋放,關在流放之地這麽多年,都快把他壓抑成神經病了。  “我們可以不告訴他們這是遊戲嗎?”  “當然,隻要不是隊友。”邪神的笑容進一步擴大。  多一個神,每晚就會多一次行動指標。襲擊,或者傳染。他們失敗的唯一條件,就是被神發現,並指出來這是一個遊戲。  這樣的條件下,幾乎是不可能輸的。  邪神和驚恐之神一般都會選擇先襲擊,看看能不能設法把變成凡人的遊戲道具注射入對方的身體裏,讓對方變成凡人。成功了自然好,不成功,就看看能不能在對方沒有發現之前變成隊友,最後實在不行,再殺了滅口。  一開始邪神還有點擔心在遊戲裏殺神會遭到報應。  等驚恐之神無意中殺了一個神之後,他才確定了,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身上背負最多的還是那種被遊戲掌控的感覺。哦,這實在是妙不可言。  他們第三個盟友是殺戮之神。  殺戮之神實在是個大殺器,他的武力值在眾神之中能排到前三,當年神庭為了抓捕他,是付出了極其昂貴的代價的,幾乎就是在拿神的命去填。但終止了殺戮之神殺神的,還是他自己意識到,他已經極限逼近了那條線。不然的話,根本沒有神可以阻止殺戮之神的劍。  有了這樣的隊友加盟,邪神傳染計劃就更加順利了。  不過,殺戮之神厲害歸厲害,卻也不太好控製,特別是在他意識到自己又可以合法殺神之後,就再也控製不住了,他根本不想襲擊或者傳染,一心隻想殺神。他會想盡辦法襲擊失敗,又傳染失敗,然後就可以痛下殺手。  驚恐之神倒是一直矜矜業業的在把別神變成凡人,因為這樣的恐懼值是最高的。  這也是枕流最想看到的結果。  每一個變成凡人的神明,都會不明真相的去折磨白默,要她把她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但是,白默又能說什麽呢?她連遊戲規則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這些神是怎麽變成人的。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她的侄子枕流善於玩弄遊戲。  但其他神根本就不信啊:“神明的神職是不能強加於別神之上的,他想和我們玩遊戲,必須得我們同意才行。我都不知道他是誰,我怎麽同意?”  可他卻實實在在的變成了凡人。  “說,你到底和邪神那個神經病達成了什麽協議?”  “沒想到嘴還挺硬,邪神那樣的臭傻逼,都有死忠呢?”  “你特麽給老子說!!!”  白默百口莫辯,無論怎麽解釋都不行,因為對方隻想要變成神,不管她給出什麽理由,一旦拖延,變不回去,就會激怒對方,進而展開又一場遍體鱗傷的折磨。  可是白默偏偏又死不了。  這一回,她是真的有點想死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白默奄奄一息之際,她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人救了下來。一路顛簸,遠離了血腥。她在半夢半醒之間,覺得自己肯定是又在臆想了。怎麽會有人救她呢?  直至白默睜眼,看到了一個同樣有點瘋瘋癲癲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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