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出發。”  一行人經過環島時,一輛車默默加入了他們。不一會,車上的對講機有了聲音:“現在怎麽說?”  時寒拿起對講機,對已經跟在後麵的李豈說道:“鎖定了一個位置,現在過去看看。”  “得!我開路。”李豈說罷,放下對講機,一踩油門,他的車直接衝到隊伍最前端,一路警鈴大響,無人敢阻攔。  言然坐在後座,在轎車離開城市,進入郊區後,他緩緩閉上眼睛,用其他感知器官體會周圍。  “這裏很相似。”言然實時將自己的體會說出。  駕車的溫緩立即會意,繼續往前開。  他們進入郊區,途徑一片樹林,沒過多久就可以看見兩棟殘敗的廢棄大樓,李豈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他和同行的大毛迅速對周圍展開掃蕩,對車裏的人打了一個安全的手勢。  溫緩下車的時候,靠在車門上,抬頭看著廢棄大樓感歎了一句:“怎麽又是廢棄大樓啊!”  他都不清楚自己感歎幾次了,怎麽最近的案子總和廢棄大樓過不去?  時寒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一樓層邊沿的顏色和其他樓層不一樣,“上六樓!”  偵查科打頭陣,持.槍貼牆上樓,每一層都留意後,確實在六樓發現了異樣。  “我的……天!”李豈看著六樓的景象,長大了嘴巴,握著槍的手無力垂下,緩了許久,才後麵的人說道,“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了,時寒,你來看看吧!”  這裏隻灌了地麵的水泥,四周的牆還沒封上,地上還有一堆散落的建材。但此時最礙眼的,莫過於滿地的血跡。  時寒套好鞋套,戴上口罩和手套,緩步走向了已經幹掉的血跡邊,他的目光看著立柱和承重牆,隨後緩緩抬頭看向頭頂的水泥,確定了情況後,對李豈點了點頭,說道:“根據周圍血跡的噴濺,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  他話音落下,目光看向牆上的血跡缺口,在死者的頸動脈被劃開時,這裏站著一個人。可是血跡離這裏有一段距離,顯然不會是凶手自己的,難道現場有第三個人。  時寒立即將這個猜想告知李豈,李豈也注意到了滿牆的血跡獨獨缺了一塊,但這個高度不太符合正常男子的身高,“你說這個人會不會坐著?或者她是個女的?”  時寒搖了搖頭,現場遺留的證物不足以推斷案發時現場的第三個人是誰。  物證科的人隨後進入,所有動作放輕,小心地采集地上和牆上的血液樣本,以及周圍所有事物的搜證。  結合死者身上的屍斑壓痕,時寒大概畫出死者的死亡位置,隻見旁邊的地上有幾道劃痕,痕跡由淺至深,沒有拖曳痕跡,應該是某件東西從上到下砸到死者身上,不小心劃到地上留下的痕跡。  想著,時寒看向四周,尋找符合條件的工具,目光最終定格在了角落的三角鐵上。  “袁薪,魯米諾。”時寒向袁薪招了招手,示意他看一眼三角鐵,隻見其中一根三角鐵上出現了血液反應。  “這兒有纖維。”袁薪拿著鑷子,小心翼翼地從那根三角鐵的一端取下白色纖維,裝進物證袋。  隨後他想起法醫科讓他驗的那塊水泥,馬上從地上取了一些水泥粉塵一並帶走。  言然廢了很大力氣才從後麵擠到前排,一看到地上的血跡,突然有一種力量要衝進他的腦子裏。  他緊咬牙關不服輸,不讓那個力量掌控自己,反而一點點靠近他,知道再次睜眼,眼前出現不一樣的光景。  他以為會是高敬業死前的回憶,但完全沒想到他看到的是年輕時的高敬業。那時的高敬業已經是滿麵油光的大胖子了,頭發梳成中分,腋下夾著挎包下車,走向了人群,大聲謾罵前來質問的居民。  “就這破房子,過兩年就拆了,還裝什麽監控!你們愛住不住,不住趁早滾蛋,免得拆遷的時候我還得轟你們走!”高敬業說著,抄起旁邊的水壺往聚眾鬧事的居民身上潑。  他完全沒想到壺裏的水是剛剛燒開的。人群中有婦人意識到了這件事,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一個孩子麵前,替他挨下滾燙的熱水。  言然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他知道這個街道是哪裏,也知道剛才幫忙擋熱水的人是誰,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高敬業得意洋洋地離開後,魏阿姨一臉慘白地跪在地上,他還是不免心裏一抽。  “為什麽?”言然很快醒來,周圍都是ics的人,他抬手看了看表,時間隻過去了五分鍾。  言然不停自問“為什麽”,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又回到了魏阿姨身上,難道真的是小魏哥哥來報仇了?  他忽然想到什麽,從警戒線底下鑽進現場,走到樓層邊沿向遠處眺望,霎時間,他覺得身上有千萬根針紮向自己,身體僵硬不敢動。  其他人都以為言然是出了什麽事情,趕緊要過來攔著,溫緩更是勸說道:“言然,你沒事吧!這裏可是六樓,不能跳!”  推演中的時寒聞聲立即看去,一把抓住站在邊沿的言然,把人拉了回來,大聲質問道:“你不要命了!”  言然的眼睛緊盯著前方,手有些顫抖地示意了不遠處的街巷,緊張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從這裏……可以直接看到平陽老巷。”  時寒一愣,順著言然的指示看去,目光中也出現了疑惑,凶手不僅模仿了二二三案死者的死亡方式,還選擇了這個位置,他到底是什麽用意?  李豈低眉想了想,暗自記下這個疑點,先讓人把旁邊圍起來,可不能真的讓人掉下去。  時寒知道自己剛才可能有些失態了,平複自己的情緒後,對言然說道:“言然,你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脫下自己的白大褂後,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言然身上,替他攏了攏衣領,壓低聲音對他說道,“凶手應該是衝著魏阿姨的事來的,你很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目標,不能跟著ics到處晃了,現在先回去。”  言然意會地點了點頭,心煩意亂地往樓下走,他總覺得是自己疏忽了一些事,而這些被遺忘的事才是真正關鍵的。  其他人脫不開身,所以就由小蔣負責把言然送回學校。  “現場需要人手,蔣哥把我放在公交站就好,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去的。”言然看了看車窗外的景觀,他們已經回到城區,搭公交車很方便的。  小蔣卻執意要把言然送回學校,“時科長現在要你馬上離開,不是沒有原因的,所以我得按照他的指示完成。言同學,你比我了解時科長,能明白他的苦心吧!”  言然頷首,“那就麻煩了!”  “哪有的事!”  小蔣把言然送到a大後確認他往學校裏走了,才離開。  漫無目的地走在學校裏,言然不想這個時候回宿舍悶著,也不會讓時寒擔心而離開學校,於是打算去圖書館待著,迎麵撞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言然。”魏庭深笑著朝言然招了招手,大步跑向了他。一身休閑裝的他走在學生堆裏一點也不違和。  言然留了些心眼,保持了一定地距離,打招呼道:“魏庭深?好久不見!”  魏庭深微微一笑,緩緩靠近言然說道:“以前你都叫我小魏哥哥的,現在生疏了。”  “十幾年不見,生疏也不奇怪吧!”言然直言道,他偷偷打量著魏庭深,隨後問道,“所以你怎麽來a大了?”  魏庭深聳了聳肩,感歎道:“還不是因為向申請加你好友,你不同意,所以我親自來找你了,這麽多年沒見,挺想你的。”  言然皺眉,如果放在之前,多年不見的好友突然找到他,他會很高興,但現在魏庭深身上有太多秘密,難保不會和這兩個案子有關,為了避嫌,他還是應當和魏庭深保持距離。  見言然許久不說話,魏庭深輕聲一笑,說道:“逗你的,我是來給藝術學院開講座的,正好碰到你了,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藝術學院的同學。”  “但是……”魏庭深緊接著又開口,“我說我想你了,這句話也是真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時寒:花孔雀。  魏庭深:鐵公雞。  時寒:離言然遠點!  魏庭深:你倆隻是在談戀愛,他回心轉意還來得及,畢竟相較於你,我更能體會他的感受。  時寒:可他選擇了我,而且我相信他不會離開。  作者君:日常求評論求收藏~中秋和國慶都在一起了,你們什麽時候才能喜歡我呀!第80章 5-12 高敬業  言然看著魏庭深幹笑兩聲, 立即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但又覺得自己做得這麽刻意不太好,為了隱瞞自己懷疑魏庭深的目的, 他打圓場說道:“借錢沒有, 保險不買, 保健品也不吃!”  魏庭深聽他這話一愣, 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笑出聲,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放心, 我真的不是刻意來找你的。”  說著,他將文件夾裏的工作牌給言然看, 證明自己真的沒有說謊, 但言然這麽提防他, 他不免覺得有些惋惜, “我以為我們小時候的交情,長大也可以做好朋友。”  言然接過工作牌看了兩眼還給魏庭深, 對他的話做出了回應:“生活不是想想就能得到結果的。”  魏庭深聞言微微皺眉, 問了句:“可為什麽時寒總能心想事成?”  他的聲音太輕,言然沒聽全,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魏庭深馬上恢複了微笑,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既然你說我們還是朋友,那作為朋友,一起吃頓飯不過分吧!”  言然警戒心尚未放下, 本想著直接拒絕,但ics現在把嫌疑人目標放在了魏庭深身上,就有他們的道理,不如就讓他來探探魏庭深到底是什麽底細。  想著, 言然頷首說道:“好啊,你來a大講課,應該沒有吃過學校食堂吧,今天我請客,帶你嚐嚐食堂的飯菜。”  魏庭深眼光微閃,提議道:“不如還是我帶你出去吃。”  言然擺了擺手,他可不傻,魏庭深現在是犯罪嫌疑人,時寒又一直讓他注意安全,就因為小時候的情分傻愣愣地跟人家走了,萬一被人賣了,他上哪兒伸冤去?  “不用,外麵的飯菜不幹淨,我們學校的食堂好吃又幹淨!難道說你介意吃食堂?”  商場上混跡這麽多年,魏庭深怎麽會不知道言然這話裏有話,但他現在如果直說自己確實不喜歡,就是把言然往外推了,這可不是他的目的!  “怎麽會?我們吃食堂,不過還是我付錢吧!”  言然挑眉,說了句:“我們學校刷飯卡。”說罷,他領著人往食堂走去。  言然不是很喜歡出現在人多的地方,但現在看著食堂裏人來人往,終於明白時寒讓他往人多的地方待是什麽意思了,這兒安全啊!  魏庭深身穿筆挺西裝,在食堂裏格外紮眼,旁邊總有女生低語,想上來要個微信。  在言然的認知裏,人人心裏有堵牆,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不會向外人開放。但魏庭深不一樣,隻要有女生或者男生上來要微信,他都會欣然給出。  見言然表現出了意外,魏庭深解釋道:“我是個商人,隻要是會掙錢的人,都是我的潛在客戶。而且啊,你們a大是甲市一流大學,據數據統計,六成a大的畢業生在離開學校後的五年內能購置屬於自己的房子,我們公司是做設計的,這就是業務的來源。”  言然意會頷首,“原來如此,受教了。”  魏庭深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抬眼看向言然,試探地問道:“你聽說過深度設計公司嗎?”  言然不假思索地點頭說道:“聽過,我認識幾個藝術學院的同學,聽他們提起過。”  “除此之外呢?”魏庭深緊接著又問道。  言然專注著吃飯,沒有多想地說道:“其他地方啊!聽過。”  他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時時刻刻關注著魏庭深的行動。  “哪兒?時寒說的嗎?”魏庭深緊盯著言然,揣測著他說話的真實性。  聽到時寒的名字,言然淡笑了一聲,放下筷子,看向桌子對麵的人說道:“看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魏庭深有些意外地反問道:“目的?什麽目的?隻是因為我們仨小時候玩得好,所以我順嘴提了一句而已,言然你多心了。”  言然聞言一挑眉,順著魏庭深的話點頭,目光緊盯著他,如同獵人的獵.槍鎖定了獵物,局勢瞬間逆轉,他緩聲說道:“我之前見過你,在平陽老巷。”  “言然,我不想提及以前的傷心事,所以從那件事發生以後,我再也沒有回去過。”魏庭深方才的談笑風生瞬間收起,眉宇間多了幾分冷漠和難過。  言然不吃這套,看向了魏庭深的肩膀,又看向自己的手,“我們都是練武的人,那天打了半個小時,對方到底是什麽路數,早就記在心裏了。我的確沒有證據指控你,而且在今天之前,我也從未懷疑過你,但當你親自出現在我眼前,我就知道,那天在平陽老巷襲擊我的人,就是你的。”  魏庭深後槽牙微微咬緊,不怒反笑說道:“當年我母親出事,作為不孝子的我故地重遊,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那你故意塞給我魏阿姨的戒指是怎麽回事?”言然說著,上半身微俯,緊盯著魏庭深繼續問道,“案發後,現場有很多人,馬上就有警方過來封鎖現場,你是什麽時候拿走了戒指?”  言然這突如其來的審問架勢,魏庭深是一點也感受不到害怕,反而覺得麵前的人就像是偷偷穿了大人西裝的小孩,緩聲說道:“如果我說,戒指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你信嗎?”  “……”言然滿腹的髒話,一時間不知道該罵哪一句,“魏阿姨的案子至今沒破,我知道你難過,但如果是通過迫害他人的方式讓自己好受,我勸你早點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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