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溫緩聽到了一些異樣,緊跟著問道。 黃義點了點頭,“對!我之前就說過了,是有人指使我做的。但是趙森就跟隻瘋狗似的,連他官位都不要了,硬是把我抓回來了,壓根都不聽我解釋。” 家裏人都拋棄他了,連律師都不請,他又不是殘障,法庭並沒有批準他申請援助,所以當時的他百口莫辯,隻能認栽。 溫緩想了想,提議道:“我們可以幫你減免掉一些刑罰,但你必須配合我們工作。” 黃義質疑地看著眼前兩個看起來挺年輕的人,雖然他們說自己是警隊的,但這麽年輕,應該隻是下屬之類的,說話頂用嗎? “你們拿什麽保證?” 溫緩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名片,娓娓說道:“我是ics的犯罪心理谘詢室科長,我旁邊的是ics偵查隊隊長。鄙人不才,同樣也是甲市心理健康教育誌願服務中心聘請的一級教授。以上我所說的一切,都沒必要騙你。” 黃義戴著手銬的手接過名片查看,他知道ics偵查隊,剛才看過警官證了,隻是沒想到隊長親自來了,也沒想到原來ics偵查隊的人都這麽年輕。 “好,我相信你們,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黃義一咬牙,決定還是賭一把。 他又不傻,被人指使做事和自己蓄意犯法肯定是兩回事啊,到時候借ics的實力,他把罪責全部推給當時的陌生人,說不定他就免罰了。 李豈打開筆記本,詢問道:“既然你願意配合,那你是否願意指認之前指使你的人?” 黃義愣住,有些為難地說道:“當時我喝了酒,而且時間過了挺久的,我有點記不清了……” 不過想到自己可以減刑,他立即補充道:“當時如果我親眼看到那個人,我一定能認出來。” 溫緩緊跟著問道:“為什麽?他身上有什麽很特別的地方嗎?” 黃義點頭說道:“嗯,他的手腕上有一個眼睛的紋身,黑色的,中間是橙黃色的。我當時還挺奇怪,為什麽有人會在血管那個地方紋身,還是這麽奇怪的圖案,問了他一句,他沒回答我。” 聞言,李豈和溫緩對視了一眼,心下意會,之前指使黃義的人原來是n集團的人? “還有什麽特點嗎?”溫緩追問道。 黃義指了指自己的手,對麵前兩人說道:“他是沒有小拇指的,據我看來,他應該是混賭場去了。沒錢換賭債,就是會被砍手指告誡。” 溫緩想了想,腦海中想到了一個手指有缺失的人,隨後他繼續問道:“還能再想起什麽嗎?比如說氣味?” 黃義順著他的思路想,確實有了點印象,“那個人身上總有一股木屑的味道,但他有西裝革履的,看起來不是普通的木匠。嗯……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溫緩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看著黃義挑了挑眉,對他這個回答有些奇妙,隨後他從包裏掏出一瓶香水遞給黃義,“你聞聞是不是這個味道。” 黃義接過香水瓶子聞了聞,“好像是這個味道……窮人巴不得洗掉身上的雜味,你們有錢人怎麽喜歡把木屑的味道往身上噴?” 溫緩被他這句話堵得一時間說不上話來,轉移話題從手機裏調出一張照片給黃義看,問道:“是他嗎?” 黃義立即點頭確定:“對,就是他!” 如果見到的是真人,他現在就要揍他一頓! 溫緩將手機屏幕轉向李豈,隻見他的屏幕上真是於凱的照片。 李豈眉頭微皺,之前他們放在於凱身上的關注太少了,總是覺得幕後真凶應該是魏庭深或者n集團,完全沒想到會是於凱。他再問了黃義一些問題,隨後說到做到地聯係了法律顧問,希望對黃義的案子進行重新審查。 李豈帶著消息回到ics的第一件事就是嚴查於凱這個人。他們最早關注到於凱,是因為鹿祈定製的床底被於凱換成了空心,他隻承認了自己是偷工減料,拒絕承認自己認識鹿祈,也不同意警方說他參與了這場謀殺案的假設,時間一到李豈他們隻能放人。 但溫緩昨天查到之前將何霞的病曆放在他桌上的那個人就是於凱,從而引出了何霞之後的案子皆是連環鎖的猜想。 “話說,你是怎麽知道黃義說的人是於凱的?”李豈早就對溫緩的反應表示奇怪了。 溫緩掏出香水說道:“早就懷疑他了,不過我覺得他的品味還不錯,身上的香水味道我挺喜歡的,所以買了同款。” 說著,他無奈地把整瓶香水送給了李豈,“但是現在我不喜歡它了!” 辦公區另一頭的周曉帆突然傳來消息,“李隊,於凱出現了!今天一早,他前往銀行進行大數額轉賬,我查了對方戶頭,好像是個地下賭場!” “最後出現的地點在銀行?”李豈追問道,偵查科所有人伺機而動,隨時準備出發抓人。 周曉帆緊跟著查找,看到結果時表情有些凝重,他抬頭看向李豈和溫緩,語氣中帶著一些不太確定,“他現在就在深度創意。” 作者有話要說:《言然日記》 沒有我的一章,記仇。但真正的終章就要開始了,暫時延遲報仇時間。第107章 7-6 終章 李豈他們剛到的時候, 於凱就坐在深度創意的大廳,對於他們的到來,於凱並沒有表現得非常意外。 “你不是被辭退了嗎?怎麽, 又被聘請回來了?”李豈說著, 坐到了於凱的對麵。瞬間, 深度創意大廳的待客區變成了審訊室。 於凱放下手裏的水杯看向李豈, 坦然一笑, 說道:“公司還沒給我結算工資, 我今天是為了這個來的。” 李豈意會地點了點頭,一副好像真的相信了於凱的話一般。不過他的臉色很快就沉了下來, 盯著於凱說道:“於凱, 我們懷疑你和一起連環殺人案有關, 跟我們走一趟吧!” 於凱淡漠地看了電梯一眼, 電梯上的數字緩緩減少,他笑著搖了搖頭, 對麵前的人說道:“不用了, 我承認,人都是我殺的。” 說著,他向李豈舉起手,示意他可以戴上手銬了。 李豈懷疑地順著於凱地目光看去,隻見電梯樓層越來越低,並不著急現在就帶著於凱走。他餘光看了一眼於凱,他反倒是一副著急要走的樣子。 “警官, 你還在等什麽?”於凱說話時,有意無意地看向電梯。 李豈笑了笑,說道:“不著急,我和你們總裁是老熟人了, 來都來了,總要打個招呼。” 他的話音落下不多久,電梯鈴響起,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名員工從電梯裏走了出來,看見所有人都看著他時,很是驚訝。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鬆了一口氣,李豈以為如果電梯上下來的人是魏庭深,那他要麽來攪渾水,要麽就是把所有罪責按在於凱頭上。 他之所以說要等,就是想看看於凱的反應,不過現在答案已經寫在他的臉上了,於凱和魏庭深一定還有聯係。 而於凱鬆了一口氣則是因為,他昨晚收到了一筆錢,他原以為魏庭深給他這筆錢的意思是要他頂下所有罪責,所以他今天才會故意放出信號,引ics來抓他。而之所以選擇在深度創意,就是想讓魏庭深知道,他信守承諾了。 如果剛才下來的是魏庭深,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露出馬腳。想著,他側目看向旁邊的溫緩,他記得這個心理谘詢師總能看穿他,他不得不防。 見下樓的不是魏庭深,李豈示意手底下的人把於凱帶回車上,卻被看見電梯門關閉後,數字開始上漲。 所有人回到車上的時候,深度創意緩緩走出了一個人。 言然緊盯著從公司走出來的魏庭深,提醒李豈有人來了。 李豈看了一眼於凱,用對講機示意後麵的車輛待命,他則是開門下車迎接走來的魏庭深。 魏庭深走到車前,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李豈身上,而是看了一眼車上的言然,隨後看向了於凱,皺了皺眉,這才對李豈說道:“我有話要對於凱說。” 李豈攔住魏庭深說道:“於凱現在是我們的嫌疑人,你如果有什麽緊急的話,可以跟我們回ics做個登記。” 魏庭深側目看向李豈,執意要和於凱說話。 李豈立即伸手要攔,魏庭深直接擒住李豈的關節,手上很有力道,再用些力氣,李豈的手便要脫臼。李豈沒想到魏庭深的身手這麽好,之前他完全是低估了,所以沒有一點防備。 他立即勾住魏庭深的腿,將他往地上拽,在他脫力之時抽回了自己的手。李豈正想擒住魏庭深,但魏庭深也不是隨意臣服的人,一回身躲開李豈的抓捕,轉身抬腳往李豈後背踹。 李豈的身手不差,在魏庭深轉身的時候就知道他有這麽一招,立即轉身,直接握住了對方的腿。魏庭深很是不悅地皺眉,借著李豈的力氣,另一隻腳跳起,衝著李豈心口踹了一腳,在李豈往後仰的時候,自己則穩穩落地。 “ics隊長就這點實力?”魏庭深說著,解開了西裝的衣扣,示意自己還沒有使出全力。 李豈笑了笑,他壓根就沒花多大力氣,畢竟現在線索鎖定在呢於凱身上,魏庭深頂多算個滋事鬧事的,他要真的把魏庭深打殘了,他是要負責任的。 但就事論事,他還是不能讓魏庭深就這麽靠近於凱。 魏庭深看著李豈,冷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他盯著車裏的於凱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用你扛著。” 於凱不解地看著魏庭深,“可是……” 魏庭深深吸一口氣看向李豈說道:“所有的案子都是我做的,於凱頂多算從犯,把我一起帶走吧。” “你……”於凱不明白魏庭深的意思,難道是他會錯意了? 魏庭深主動申請戴上手銬,終於可以靠近車輛,走到了於凱麵前,他看著麵前的於凱低聲說了一句:“他們遲早會抓到你,給你轉賬也是為了讓你把錢還清,別連累老婆孩子。” 於凱下唇微微顫抖,道了聲感謝,低著頭不再說話。 於凱和魏庭深分了兩車運送,兩人被帶回ics後分別關在了兩個審訊室中。 李豈站在審訊室門口發愁,他是先問魏庭深好呢,還是先來後到問問於凱呢? “來,看這裏。”溫緩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枚硬幣,“正麵問魏庭深,反麵問於凱。” 李豈點了點頭,將溫緩隨意地把硬幣往上一拋,拋硬幣的姿勢足夠帥氣,但他壓根沒能力接住,也沒打算接住。他看著李豈問道:“現在你知道先問誰了吧!” “知道了。”在硬幣拋起的一刻,李豈就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什麽,他打開手掌心,手心是溫緩剛剛隨便拋掉的硬幣,他接住了。 將硬幣揣進口袋,李豈打開了審訊室一的門。 “不是……你把硬幣還我啊!”溫緩看著審訊室的門被重重關上,好家夥,他好心開導李豈,不找李豈要錢就算了,李豈還坑他的錢,堂堂偵查隊隊長,缺這筆錢嗎? “他連上班坐公交車的錢都是劉隊給的,當然缺。”小蔣嘀咕道。 “嗯?”溫緩默默湊到了小蔣旁邊,好奇地問道,“他和劉臻同居了?” 小蔣被嚇了一跳,解釋道:“李隊前段時間付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來了,就被劉隊收留住在劉隊家裏了。李隊現在天天做飯,賢惠得很,聽說是抵房租了。” 溫緩咋舌,“我站錯cp了?周鼎峰不是對李豈也有那麽一點意思嗎?” 小蔣不敢大聲,他可沒有幾位科長這麽大膽子去議論隊長,他還是老老實實做個打工人吧! 時寒突然開口說道:“周鼎峰一直住在訓練營,他本來想把房子借給李豈,結果鑰匙找了半天沒找到,好像到現在還沒想起來自己家的鑰匙到底丟在了哪裏。” 溫緩盯著時寒,質問道:“你們是不是背著我開小群了!” 時寒看了溫緩一眼,“是你說李豈太吵,把群屏蔽了。” “我……不對啊,你不是不愛在群裏聊天嗎?窺屏黨!”溫緩對著時寒就要張牙舞爪,餘光瞥見言然就站在旁邊,直勾勾地盯著他倆。 仿佛他要是碰掉了時寒一根寒毛,言然現在就能把他丟出ics一般。 “開始了。”時寒看著審訊室裏的情況,魏庭深泰然坐在裏麵,仿佛自己並不是一個凶案嫌疑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了審訊室一的單麵鏡,隻見李豈開門見山問道:“既然你說自己來自首,證據呢?” 魏庭深忍不住低笑,看著李豈問道:“ics都是這麽審問犯人的?自己找不到證據就來問嫌疑人證據?” 李豈笑著搖頭,拿了張照片放在了桌上,“知道她是誰嗎?” 魏庭深臉色微沉了些,但語氣仍舊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陳敏,鹿祈案的真凶。” 李豈探究地看著魏庭深,介於陳敏的未成年人身份,他們並沒有對外宣布陳敏的真實姓名和身份,除非魏庭深真的參與了案子,否則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隨後李豈繼續說道:“陳敏也來自首過。” 魏庭深頷首,“知道,是我教她的。原是想讓她回到現場把關鍵證據拿走,是她自己辦事不利,又膽小怕事,你們遲早會找到她,所以幹脆讓她早點自首。” “可是她死了。”李豈聲音沉重,他討厭魏庭深這一副對所有事都輕飄飄的表情,好像除了他自己,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一樣。 魏庭深噤聲,良久才說道:“她不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