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滇那邊還在介紹,“地府沒有晝夜,常年一片明亮,區別早晚的方式,是看花草盛開還是凋落。若是白日便奇花綻放,異草芬芳;到了晚上,則百花凋謝,草木枯萎。”謝載月順便看了眼路邊花草,隻見數朵不知名的花朵正挺胸抬頭的看著他,好似在炫耀美麗和嬌豔。華滇笑笑,道:“地府件件物什皆有精魂,沒準有一天他們也能修出真身,位列仙班。”謝載月聽到這話,心裏莫名一動,問道:“地府這成千上萬年來,可有修煉成功的花草物件?”華滇的表情立馬晦澀起來,好半天才簡單道:“混沌開辟以來,唯有黃泉鎖得了人形。”“黃泉鎖?” 謝載月皺起眉,“這是何物?他現在又在哪裏?”華滇看他一眼,卻不願再多說。謝載月見狀也不好繼續追問。兩人默默行了一陣,華滇的心情似乎才恢複過來,又緩緩介紹道:“地府沒有四季,一年到頭都很冷。載月,你冷嗎?要不要加件衣服。”載月摸摸胳膊,搖搖頭,“我倒不覺得冷。”華滇笑笑,道:“生魂陽氣未絕,體溫應該也比我們這些鬼啊仙啊的高上不少。”顏寒冰涼的手在謝載月的腦中一閃而過。顏大人他……現在在做什麽呢?就在這時,一處人聲鼎沸的小花園忽然出現在二人麵前。裏麵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不熱鬧,不少人還舉著一張大紙,向過往的鬼仙們不停展示。謝載月好奇道:“這是什麽地方?”華滇瞥了一眼,低笑道:“這叫紅豆角,專門為冥界的單身男女開設。畢竟仙生漫漫,誰不想有個伴?”謝載月了然,“原來是交友中心……”張望一番,又道:“不過,裏麵那些舉著紙張的爺爺奶奶也在交友?”華滇道:“有的是,有的在為兒女或者孫子孫女操心。你瞧那紙,上麵其實是他們孩子的畫像。”謝載月詫異道:“還有這種操作?”華滇聳聳肩:“孩子忙,父母急,所以……”謝載月吞了口水,緊張問道:“那咱們陛下……可有婚娶?會不會閑暇時候也來這逛逛?”華滇脫口而出,“這些年,陛下他守身如玉。”謝載月一怔,忽然覺得這血管裏流淌的不是血,而是酸楚的檸檬汁,“守身如玉?他這是為了誰守身如玉?”碰上謝載月探究的目光,華滇沉吟著,遲遲不肯開口,過了許久,才淡淡道:“反正你隻需要知道咱們陛下是工個作狂,從來無暇顧及兒女之情便好。”謝載月鬆了口氣,複又輕輕一笑,暗道顏大人你等著我,就讓小爺來融化你這塊冰山!思及至此,載月有些支吾的問道:“陛下他是個怎麽樣的人?”華滇回望著遠處聳立的宮殿,出神道:“陛下是混沌開辟以來最強的閻王,也是年紀最輕的閻王。他是我們的君王,也是我們的神明。載月你知道嗎,咱們陛下隻有六千歲,大概是人間的二十五歲,可是他的法力已經比老閻王強了百倍。”誰知道載月非但沒有跟著誇領導,反而有些傷懷道:“那他小時候一定受了不少苦。”華滇一驚,神色不明的呢喃道:“從前也有個人說過這話。”謝載月想問這人是誰,可是華滇已經移開視線,呆愣愣的看著遠處。謝載月隻好換了個話題,“華滇兄,判官斷人生前是非,決定來世去處,對不對?”華滇看他一眼,道:“你想問你師父他們投胎去了哪裏?”謝載月小狗似的眼巴巴的望著華滇,點了點頭。華滇道:“你師父和師母都是大善之人,眼下已經投胎去了極好的人家。”謝載月:“那我師兄師姐呢?”華滇不屑道:“他們生前放了陛下的忌諱,進了畜生道。”謝載月原本想替師姐師兄說幾句好話,可是對上華滇嚴肅的眼睛,不由訕訕閉了嘴。逛了半日,謝載月腹中饑餓,問道:“華滇兄,咱們地府可有食肆?”“食肆?”華滇很是疑惑。謝載月:“或者說有沒有酒樓?”華滇:“酒樓?”謝載月失去耐心,“就是問你有沒有吃的!”華滇道:“你不是從人間背回來一大堆,不如去思歸府上接著吃?不少人聽說你……聽說謝兄的故事,都想來一見。”“我的故事?”謝載月咂摸這話裏的意思。華滇急忙道:“當然了,是什麽生魂能讓陛下法外開恩,大家當然好奇。”謝載月點點頭,“原來是這個緣故,誰想見我一並請到思歸府上,小弟也想趁此機會腳些朋友。”看來我在地府儼然成了明星,大家都爭相見我一麵,不過,一會粉絲太狂熱可怎麽辦?謝載月一路上惴惴不安,生怕一會被人群淹沒。可是到了思歸府邸,才知道想見自己的不過是寥寥數人,其中還包括早已經認識的歸塵和思歸。除此之外,隻有一位梳著長辮的女仙。女仙看模樣不過十三四歲,圓臉杏眼,一笑便有一對酒窩若隱若現,讓人望之心生親近。女仙站起身,道:“你便是謝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