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載月望著眼前獨棟兩層小樓,不由感慨道:“秦記實力雄厚啊。”非要跟著來的宋流光不屑道:“雄厚什麽,謝大人可別說這麽露怯的話,要我說,也就是一般,相當一般。”顏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宋流光一激靈,立馬改口,“一會你們看上什麽盡管買,都由小王買單。”橫波抱著旺旺,笑道:“靜王豪爽。”謝載月一呆,轉頭道:“你們怎麽也來了。”橫波甩甩頭發,媚笑道:“聽老段說你們要去逛街,這種好事,怎麽能少了我。”謝載月:“……”好好一趟微服私訪,就成了逛大街?顏寒警告道:“咱們是來查案的,你們都注意點。”宋流光用折扇拍拍胸脯,保證道:“顏大人,你放一百個心,小王之所以跟來,就是為了向您老學習偵查技術。”橫波哈哈一笑,譏道:“王爺真是好學。”說著,扭著胯當先走去。這一行人或是風姿卓絕,或是嬌媚可人,且各個衣著不凡,氣質高貴,掌櫃的眼尖,一看便知道來了大生意,一邊讓小二趕緊去請老板,一邊笑著迎了上來。掌櫃一拱手,道:“小人是這家秦記掌櫃……”宋流光從上到下掃視一遍掌櫃,理所當然的打斷道:“我隻和老板說話。”掌櫃一瞧,這些人有錢是有錢,但看來並不是太好伺候,尤其是這個穿金戴銀的次頭,於是也不再堅持,轉而笑道:“幾位先在店內隨便逛逛,我們東家一會便來。”宋流光點點頭,大爺似的踱步進了陳列櫃前。橫波自然也是將旺旺一丟,專心致誌試起了胭脂。謝載月觀察著店鋪,和來來往往的小廝,低聲道:“秦言比趙新南和錢相的生意都做的要大。”秦言便是秦記的老板。說話間,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人步伐穩健的從樓上走了下來。第二十九章 中年容貌隻是中上之姿,遠不比錢相清秀,但此人就是有一種溫潤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他含笑拾級而下,掌櫃的立馬從櫃台繞出,介紹道:“諸位貴客,我們東家來了。”中年人抱拳,簡單而不失卑亢道:“在下秦言,幾位光臨小店,秦某有失遠迎。”宋流光放下手中的物什,將對方掃視一遍,端著王爺的架子道:“秦老板?”秦言微笑頷首。在宋流光語出驚人前,謝載月快速上前一步,道了句:“久仰。”秦言端詳謝載月片刻,讚道:“都道後生可畏,今日見了閣下才相信此話不虛。”謝載月麵不改色,隻回了一句:“秦老板謬讚。”“不知這位是?”秦言伸出手掌,手背朝下,尊敬的往顏寒方向指了指。顏寒長身玉立,容貌又引人注意,秦言想不注意到都難。顏寒麵不改色,簡單道:“顧客。”秦言一愣,複又笑道:“說得好,各位既然進了秦記的大門,那麽身份便隻有一個,就是我秦言的客人。諸位想選點什麽,可需要秦某介紹一二?”“那可太好了。”謝載月應道,“不瞞秦老板,最近在下看上了醒醉樓的花魁楚洛,想送些禮物給她,可是……這位姑娘心氣高,平日吃穿用度都是最好最貴的,所以在下也想著送她汴城裏最好的香露脂粉。”言下之意,秦記的貨品乃是汴城第一。掌櫃沉不住氣,聽到這樣的誇讚,已經是麵帶喜色,得意洋洋道:“您這句話說的沒錯,我們秦記絕對比錢記和趙記強百倍。”秦言咳嗽一聲,嚴厲的看了一眼掌櫃,繼而道:“各有所長,稱不上誰第一。”謝載月笑道:“秦老板謙虛了,汴城誰不知道您家獨創一格,最有格調。”又閑聊似的提起:“不過,在下聽秦老板的口音,不似汴城人士?”秦言道:“這位公子好耳力,秦某老家在嶺南,年少時跟著族叔來汴城經商,至今已經二十多年了。唉,這麽多年了,畢竟還是鄉音難改。”“嶺南?”謝載月驚喜道,“在下曾和父親去過一趟,那裏風物和汴城迥異,別說大家吃喝習慣不同,就是路邊的花花草草也多有不同,我記得嶺南那邊常見一種花卉,樣子很美,但是聽說有毒,叫……”謝載月故意停頓,順便觀察著秦言的表情。沒想到秦言微微一笑,接道:“那是夾竹桃,花開燦爛,汁液卻有劇毒。”“對對,就是這個名字。”謝載月麵帶對從前的回憶,悵然道:“說起來,我小時候差點誤食,還是過路之人大聲喝止,才沒釀成大錯。至今我都記得,那路人說,這花若是誤食,立刻便會惡心頭疼。”大理寺眾人看著謝載月神情並茂的表演,不禁齊齊想到:謝推官可真是個戲精。那邊秦言點點頭,道:“南方人大多知道此花有毒,一般隻遠觀,絕不采摘。”謝載月道:“是這個道理不錯。”頓頓,又故意道:“說來也是蹊蹺,聽說錢記的老板就是中此毒而死。”“什麽?”秦言麵色驟然大變。謝載月一臉驚異,反問道:“秦老板何故如此激動?”秦言忽然察覺失態,連忙強壓驚詫,平靜笑笑,解釋道:“這錢記老板和秦某乃是同鄉,我隻是好奇,他為何會中此毒而死。”“錢老板也是嶺南人士?”謝載月挑眉道。秦言點點頭,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麵白如紙。謝載月靜靜的看著秦言,錢相要殺的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