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給自己係上去的?”“不是。”嚴衍搖頭:“他父母來認屍,死者身上的衣物都是她失蹤時的穿著,除了那條紅色絲巾。”“凶手係上去的。”“嗯。”嚴衍納悶:“他為什麽這麽做?”顏溯和他有相同的困惑,殺了人還給別人拴紅絲巾,什麽神經病操作?“對了,”顏溯想起什麽似的問,“你們走訪薛玲玲的同學老師沒?她們怎麽看薛玲玲?”也許是馬超給顏溯留下的印象太深。嚴衍不疑有他,答道:“一般,成績吊車尾,調皮搗蛋,上課和同學說話,跟著高年級學生進網吧。”總的來說,也是大人眼裏的“壞”孩子,但不像黃勝勇和馬超那樣,搞得怨聲載道。兩人進了大辦公室,顏溯專注地翻看三起案件資料。第16章 勒死自己(5)顏溯還在看案件資料。嚴衍盯著他安靜的側顏,抱臂道:“目前已經發現的凶手作案共三起,標誌物就是那捧菊花,局裏批了重大案件。”“驗屍結果顯示,凶手在一個月中喪心病狂連殺三人,薛玲玲最先被害,其次是黃勝勇,最後才是咱們看過現場的馬超,時間分別間隔三周和一周。”鄭霖道。“首先是凶手作案手法,男性受害人頸部均存在勒痕,薛玲玲和黃勝勇腰腹有刺傷,薛玲玲死於出血休克,黃勝勇和馬超死於機械性窒息。三位死者腳下均放置花束,不存在性侵跡象。”“其次凶手作案動機,三位死者均屬於不求上進的‘問題少年’,和家人爭吵、進少管所、毆打老師,因此懷疑凶手出於敵視青少年和替天行道的扭曲心理殺人。凶手極有可能再次行凶,隻要他選定了目標。”“最後是受害人家庭背景調查,三位死者及其家人互相間不存在交集,也就是說,沒有共同的朋友圈,他們都是家境一般或貧困,父母對孩子缺少管教,不過,三家都住在寧北西區。”鄭霖放下分析報告,望向嚴衍:“老嚴,給個偵查方向。”“凶手作案集中於西區,這是他的心理舒適區,我們懷疑他就是西區附近的人。”嚴衍回頭,目光投向顏溯,顏溯盯著報告一動不動。“顏老板?”嚴衍試探著喊。半晌,顏溯張了張嘴,幽幽開口:“我餓。”眾人:“……”嚴衍哭笑不得,擺擺手:“罷了,十二點了,大家先去吃飯。”人群作鳥獸散。嚴衍拉著顏溯去吃公安食堂。市局食堂很給勁,菜夠多,肉夠足,下油夠猛,就連盛飯大媽手裏的勺子都是特大號。嚴衍刷了兩人份的飯卡,推著初來乍到一臉冷漠的顏溯去窗口排隊。添菜大叔瞅著顏溯那體型,連聲感歎:“年紀輕輕,可別餓這麽瘦!”說著,粗壯的胳膊掄圓,以刨地雷的凶猛架勢,生生給顏溯的餐盤堆出了小山丘。顏溯:“……”嚴衍默默朝大叔豎起大拇指。大叔隨口問:“你媳婦兒啊?”顏溯:“……”擁擠的食堂頃刻鴉雀無聲,仿佛投入原子|彈後的餘灰,萬籟俱寂。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顏溯身上,同時飽含著諸如“嚴哥終於出櫃了”“嚴隊果然喜歡男人”“嚴哥你就認了吧你個市局第一基”等畫外音的眼神射向嚴衍。“……秦叔,你看看清楚,人是男的!”嚴衍哭笑不得:“隊裏辦案,請來幫忙的外援。”“哦哦,”秦叔揉了下眼睛,大笑,“看錯了,長頭發,以為是女孩兒。”嚴衍拉上一臉冷漠的顏溯到角落坐下。顏溯維持著一貫的沉默,拿起筷子,低下頭安靜地挑菜吃飯。嚴衍發現顏溯這人嘴是真的挑,蔥花、蒜瓣、辣椒、花椒、生薑,諸如此類的調味料,他板著臉,全部一絲不苟地挑出來,然後才慢吞吞地刨飯。顏溯用餐時挺斯文的,嚴衍確定他是真餓了,肚皮小聲地咕嚕作響,換作他們警隊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早就一陣狼吞虎咽。顏老板卻像最規矩的學生,細嚼慢咽,慢條斯理。“味道怎樣?”嚴衍隨口問。顏溯垂下眼簾,張了張嘴:“還行。”“呃,顏老板,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嚴衍放下筷子,抽紙擦嘴,搓搓手,難得有些拘謹。“嗯?”顏溯淡淡地撩了下眼皮。“就那啥啊,”嚴衍咽口唾沫,瞅了瞅顏溯清亮的眼睛,嘿嘿一笑,“就上次,擱車裏,你誤會我看上你店裏員工那回。”“……哦。”顏溯眼底有些疑惑,不明白嚴衍為啥突然提起這茬。嚴衍同誌從小稱霸軍區四合院,腳踢小混混拳打武校生,幹遍天南海北,除了他初戀就沒輸過誰,這還是生平頭一回,向某個人道歉什麽的。嚴衍暗罵自個兒矯情,磨磨蹭蹭,不就一句話的事兒,他咳了咳,開口道:“那啥啊你也別介,哥雖然鋼鐵直男,喜歡大波黑長直翹屁股,但哥對同性戀百分之兩百沒有偏見!”顏溯拿筷子的手抖了抖:“……”這人…二哈…嗎?嚴衍眨巴大眼睛瞅著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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