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沒事,走訪內容都是保密的。”顏溯輕聲引導她。魏玉芬吸氣,遲疑不決:“我咋個跟你們說……確實有這麽一樁醜事情。”“你說吧,這對我們辦案很重要。”嚴衍強調。“行嘛,”魏玉芬兩手一拍桌麵,下定決定,“這個事情,確實是老二幹得唯一一樁傻事,照我說,都怪那女的,要不是她,老二後來也不得那個樣子。”從那座深山中回到人類社會,回來的那天起,童重春就知道,這個名叫“父親”的男人,是童家這個“狼群”中的狼王。要想存活下去,就要不停地討好對方,哪怕受傷流血,遍體鱗傷,那是競爭。所有信念在殘酷競爭中化為齏粉,殘存的隻有活下去。但父親對他總是不滿意,童川華不止一次地表達了他的不滿。童重春似乎無能如何,都無法適應現代人的世界,他的童年都在原始人的茹毛飲血中度過,他偶爾聽人提起,他能在深山老林裏活下來,真是個奇跡。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是嗎?為了讓童川華接受他,拚了命地學習,學習如何做一個人,學習知識,學習智慧,學習效仿人類。可童川華眼裏,仍然隻有他的大兒子童銘洋。人們說,他和童銘洋是兄弟。隻不過,狼隻有夥伴和競爭對手,有兄弟嗎?等到了十六歲,童重春已經惟妙惟肖地模樣一個人類了,他開始感到厭煩,厭煩於對童川華無休無止的服從,卻得不到對方任何回應。人們都說,以後童家的繼承人,是長子童銘洋。父子、兄弟,剝開血緣這層麵紗,剩下的隻有殘酷赤.裸的鬥爭。這就是人類,野獸般的人類。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讓他意外地想起了撫養過他的母狼,飽滿的胸脯,明亮的眼睛,還有……尖利的牙。她是父親的女人,一個…妓.女,她說她是高級的,隻伺候有錢人。然後在童重春眼裏,沒什麽區別,那隻會讓他想起他身份低賤的母親。女人成熟美豔,比他大十四歲。童重春記得,那天他路過父親的房間,他聽到了聲音,如同野獸最原始欲.望的宣泄。童重春在原地站了很久。第二天,他和那女人做了。那女人似乎很欣賞他的活兒,漸漸地,他們背著童川華交往。那一次,童重春咬著她,第一次在女人懷裏吐露委屈。他說我無法適應這裏。那女人笑著撫摸他的脊背:“你總要回到這裏。”那麽回來的,是人…還是軀殼?童重春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個略帶哲學的問題,他爸就回來了。童川華二話沒說,拿馬鞭子抽他,抽累了,歇歇手,接著來。童重春從不反抗,一言不發地忍受著,直到整個後背連血帶肉,幾乎能剝下一層斑駁破碎的皮。童川華甚至當著他的麵強.暴那女人,直到從她身體流出的全是血。童重春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女人尖銳淒厲的喊叫刺破耳膜。他跪在冰冷的地麵,在極度尖銳的疼痛中,恍然明白。人皮,隻是狼的偽裝。十年,二十年,他從未離開過狼群。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都要伏在絕對暴力的腳下,祈求狼王施舍恩德憐憫,他的討好理所應當,那是他的父親,是無法反抗的強權,以及,生存的依仗。良久,童重春伏下身,向童川華磕頭求饒。作者有話要說:………………被鎖麻木了一臉冷漠.jpg第36章 開膛手傑克狼(15)故事講完,三人皆陷入沉默。狹窄的房間內一片寂靜。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無論天潢貴胄還是三教九流,隻要有家庭,自然有說不清的煩惱。隻是童家這個,未免太殘酷。顏溯默了片刻,輕聲詢問:“那麽老大呢,在這父子三人的關係裏,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啊,老大,”魏玉芬抹把眼睛,揩去降落未落的淚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大其實不怎麽在家裏。”“兩兄弟關係,就,還行吧。老二剛回來時,還是老大教他說話。”魏玉芬吸口氣,呼出來:“不過後來,童總越來越討厭老二,老大也和老二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