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溯吐了煙頭,動動胳膊:“你先將我解開,我幫你找倆女的,咱們一起折磨她們。”童銘洋警惕地看著他,顏溯轉頭環顧四周:“這地方不行,不好藏屍,到我那兒去,我有個地方,你總不想殺她們立刻引來警察吧。”提起警察,童銘洋冷笑:“他們就一幫廢物,以為殺了人才是罪犯,那些沒把人殺死的呢?真當自己正義天使!”顏溯轉動身體,將繩結端朝向童銘洋,斜吊眼尾:“我和警察幹過,蠢貨居多。”那女人說:“你比他們聰明多了。”也許找到了同類,童銘洋遲疑,最終抽出了腰間瑞士刀,利落地割開纏住顏溯的麻繩。顏溯揉動胳膊,撿起他掉在地上的小皮包。童銘洋把繩子收回背包裏,顏溯壓低嗓音:“別進來,給我五分鍾,嚴衍。”說完,他掐斷了通訊器。“顏……!”嚴衍一拳砸向身旁的石缸:“操。”“老大,和顏老板通訊斷了,怎麽辦?!”張科急問。嚴衍看一眼計時器,他應該相信他嗎?五分鍾,嚴衍咬牙:“先按兵不動,五分鍾一到,立即實施抓捕行動。”“是!”顏溯低聲說完那句,童銘洋立刻警惕起來,大聲吼他:“你跟誰說話!?”顏溯回身,摘下了藏在大波浪卷後的小型警用耳麥,攤開掌心遞向童銘洋。“條子。”他說,將耳麥扔在地上,抬腳碾碎:“他們找人合作抓你,我報了名,果然見到你,別慌,他們暫時找不到這裏。”童銘洋呼吸加快,一時分不清顏溯是敵是友,他瞪著眼睛,又看了看被他踩碎的耳麥,張了張嘴:“你他媽想幹嘛?”“這都看不出來?”顏溯笑,取出了皮包裏的手機和有線耳機:“幫你啊。”童銘洋陰鷙地注視他。“放鬆點,我對這一帶熟,保證他們抓不到你。”顏溯朝牆角努了努嘴:“那兒,以前是水溝,牆角受潮很容易撞開,待會兒從那兒跑路。”“為什麽不現在跑?”童銘洋攥緊雙拳。“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你不想知道你腦子裏究竟是什麽東西嗎?”顏溯遞出兩隻耳機,親自給童銘洋戴上。童銘洋怔住了,顏溯選擇音頻文件,播放。音樂沿著耳機線導入童銘洋耳中,先是滋滋雜音,緊接一段唱經般的吟唱,最後化為厲鬼高亢的尖嘯,刺穿了大腦神經。瞬間,童銘洋臉色慘白,麵孔扭曲,他站立不住,直接摔倒在地。顏溯跟著蹲下身,麵無表情,居高臨下望著他。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毫無情緒,淡漠如一潭死水。她就像……童銘洋恍惚地想……在看一個死人。“童重春。”她叫出了他的真名。童重春渾身顫抖,仿佛麵臨著十萬地獄鬼眾,閻王修羅,無盡的黃泉河畔,是累累白骨、殘肢斷臂,那些瞪大的死人眼睛在桀桀怪笑,從黑暗深處拔地而起,古老的石碑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在哪兒?”顏溯直視他的雙眼,壓低嗓音:“他想做什麽?”童重春懵了:“誰?”“療養院五樓的製毒工廠,和他有關係嗎?”顏溯追問。童重春抱住腦袋,痙攣般的疼痛讓他蜷緊身體,大腦似乎在遭受電擊,浪潮翻湧,一次又一次敲打理智的弦。“不、不知道,那是我父親弄的……”童重春因為痛苦而呻.吟起來,他卻沒有摘下耳機,仿佛冥冥中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不敢伸手去觸碰那耳機。他被詭異的音樂囚禁在籠子裏,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嚴衍距離不遠,當那間平房響起童重春絕望的慘叫,他幾乎立刻就聽見了。顏溯究竟在做什麽?嚴衍再一次望向計時器,四分十二秒。“你父親認識他。”顏溯彎身,鬼魅般低語:“你一定見過他,是麽。”“沒有……”童重春握緊了地上的瑞士刀,他用上身蹭擦地麵,試圖像一條爬行動物那樣逃跑。顏溯始終盯著他的眼睛,良久,確認問不出什麽,便一字一句道:“你告訴他,顏溯有生之年,隻要還活著,遲早,有一天,我的刀會刺入他的心髒。”同一時刻,刷拉,童重春蹭掉耳機,抓起瑞士刀撲向顏溯。“行動!”嚴衍一聲令下,猶如離弦之箭,拔腿衝向待拆遷平房。巨大的壁爐旁,灰燼叢生,他坐在黑暗裏,搖晃著高腳杯,古老的唱片轉動,唱經詩吟誦著撒旦和地獄。“我的刀會刺入他的心髒。”黑暗中,那雙涼薄的唇,勾起微不可察的淺笑。高腳杯跌落,摔向花紋繁複的地氈。啪,四分五裂。童重春按住了顏溯,一刀紮入他喉頭,顏溯迅速躲開,刀鋒抹破了側頸,鮮血湧出。“顏溯!”嚴衍踹門而入,他身後警察蜂擁而上,三下二除五製住了童重春。顏溯側趴在地,捂著流血的側頸,麵容蒼白,聞聲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