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同時安靜下來,紛紛將視線投向顏溯。“杜濤有明顯的家暴傾向,你和他似乎很有共同語言。你家暴你的妻子嗎?”顏溯連珠帶炮似的問:“你兒子看到你家暴你妻子了,是麽?”江高全渾身發抖,放在大腿上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呼呼吐著氣,瞪著麵無表情的顏溯。“你知道什麽!”江高全豁然起身,破口大罵:“你懂個屁!”嚴衍上前一步,擋在顏溯身前。江高全怔了怔,坐回去。“家暴者通常欺軟怕硬,你和杜濤對我露出暴力麵,卻不敢在嚴衍麵前放肆。”顏溯冷聲質問:“江老板,你妻子究竟怎麽了?”江高全泄氣般癱坐在沙發裏,徒勞無力地解釋:“我沒有家暴我老婆。”“這個不勞你操心,”嚴衍沉聲說,“走訪的民警同誌自然會有結果。”劉春滿立即轉身去安排走訪。江高全上身前傾,胳膊肘抵在兩腿上,兩隻粗糲的巴掌抹住臉,長歎一口氣:“可能、可能是因為保險金……”嚴衍打開手機錄音,上前一步:“什麽保險金?”“我給老婆買了人身意外險…”江高全嗓音沙啞地呢喃:“受益人…寫著我兒子。”殺人騙保?!嚴衍臉色難看,顏溯眼底一絲嫌惡。“作案動機有了?”嚴衍望向顏溯,顏溯撩了下眼皮:“嗯。”江高全說完這句,啥也不說了,人癱軟在沙發裏,呆呆地出神,嘴裏不停地念叨:“人沒了,人都沒了……”不像傷心難過,就像是沒了魂兒,人傻了似的。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來,江高全肯定會護著他兒子。警方暫停問訊。嚴衍轉頭給張科通電話。張科嗷一嗓子,顏溯都聽到了:“老大!和顏老板的二人世界咋樣啊?!有進展沒?你記得戴套啊,動作輕點,顏老板細皮嫩肉的嘿嘿嘿嘿……”顏溯:“………”嚴衍恨不得掘地三尺鑽進去,老臉通紅,沒敢看顏溯的臉,一溜煙小跑出了大廳,惱羞成怒:“張科你一天到晚就不能正經點?!想啥呢你,信不信爸爸回來給你安排思想教育培訓?!”張科哭了:“爸爸我錯了,我不想上思想教育培訓課。”嚴衍哼哼:“聲音太大,顏老板都聽見了。”張科嘿嘿笑:“那我小點聲問?”“問個屁,”嚴衍無語,“我跟他都倆男的,能有什麽進展?快進到老婆孩子熱炕頭?”張科哈哈大笑,喝了口茶水說:“老大,你不知道,沈佳熬夜寫你和顏老板的同人生子文,就用私人號發朋友圈呢,在局裏女同誌間都傳遍啦,我有幸看了兩眼嘿嘿嘿。”“誰生?”嚴衍一本正經地問,必然不可能是他。“你。”張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們都說你是受,隻有我堅信你是攻!嚴哥,我對你好吧。”“……”嚴衍磨牙,琢磨著回去後視察女同誌們的朋友圈,再狠狠地教育批評。“真好,爸爸快感動哭了。”嚴衍沒忘記正事:“幫我查個東西。”張科坐直身體:“你說。”“長寧市青陽村高全山莊,業主江高全,他妻子蔣麗雯,兒子江天源,我需要這一家三口的信息,最好是有疑點的。”張科納悶兒:“嚴哥,那不是你和顏老板度假的地方嗎?”“死人了。”嚴衍壓低嗓音。張科:“……嚴哥你知道你為什麽全年365天無休嗎?”“哈?”“你看柯南同學他休假了嗎?”嚴衍:“………”張科飛快掛掉電話。嚴衍同誌一臉懷疑人生。嚴衍回山莊,民警同誌已經搜出了所有江天源的鞋子,放在一起,對著照片比對花紋。顏溯貼牆站那兒,眼睛虛虛眯著,似乎睜不開的模樣,額頭布滿汗水,左手屈指壓太陽穴。顏溯快忍到極致了,身體本能告訴他應該躺下休息。但案子沒破,顏溯不可能睡得了安穩覺,他隻能強撐著,搖搖欲墜地站那兒,任由大腦深處疼痛肆虐。嚴衍走過去,眉心擰成一道八字:“顏溯,還行麽?”顏溯怔愣,輕輕搖頭,他朝嚴衍伸手,手輕微打顫,被嚴衍一把握住,全是冷汗。“靠一會兒。”顏溯另隻手攀上嚴衍肩頭,傾身斜靠在嚴衍寬闊堅實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