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調查該區域的監控,發現那輛車很快就鑽進監控死角,然後就不見蹤影了。警方甚至沒能追蹤到哪怕是一輛被丟棄的空車,可見罪犯的狡猾與猖狂。凶手最近這次犯案,經過在現場仔細搜查,其實找到了一個疑似為凶手留下的45碼的腳印。因此,警方推斷,凶手是一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的男子。還有,之前警方曾根據凶手每次都選周五犯案推斷,凶手也許有一份固定時間的工作。每周中周五這天休假,所以才有時間下手。當然,現在來看,這個理論,似乎也是錯誤的。“好了,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陸沅離收起笑容道:“首先,我們可以注意到一下幾點:一、除了情侶之外,所有的死者之間,幾乎找不到什麽私人關係上的聯係。大致可以推導出,凶手與死者之間,並無實際的聯係與恩怨,而是出自他獨特的目的選擇。二、通過女死者判斷,罪犯的犯罪行為,是遞進式的。先是開槍殺人,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了刀槍並用。然後,脫掉衣服,將木棒塞入下體,等侮辱女死者屍體的行為。可能是有目擊證人的關係,最後一起案子,凶手隻得匆匆逃離現場,所以還沒有來得及侮辱屍體。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這一次,‘他’會怎麽做。細節越多,透露出來的東西,就越多。比如,之前的血木棒。在歐美文化中,血木,往往是製造十字架的材料,具有一定的特殊含義。而連刺對方幾十刀,這種行為,是帶有發泄與泄憤性質的,本就非常瘋狂,尤其是在無冤無仇的情況下。可見,凶手對情侶,尤其是女性的刻骨仇恨與敵視。三,就是洛佩茲所說的,凶手熟悉地形。我要補充的是,他應該還熟悉司法係統的操作模式與反應時間。四,所有受害者的財物,都沒有丟失。”陸沅離停頓了一下,道:“那麽,綜上所述,1、凶手是本地人,至少居住多年,非常熟悉當地地形。2、凶手應是男性。駕駛、刀具、槍支器械使用技術都很熟練。3、凶手的原生家庭,條件不錯,至少他的成長環境裏不缺錢。4、幼年時,他應該受過某種程度的心理創傷,比如……父母離異或母親出軌。也可能,這兩點之間,具有遞進關係,因為母親出軌,而導致幸福的家庭完全破裂。少年時,有不愉快的戀愛經曆,曾被人嚴重背叛。最近,再次出現了類似經曆。5、罪犯年齡在35歲左右。我們之前說過,偏執需要時間發展。6、罪犯是異性戀,相貌應該還不錯。就因為相貌、學曆、家庭條件都不錯,他才會困惑或憤恨於母親或者情侶的背叛。7、罪犯身材高大,體型勻稱,反應敏捷,體格健壯,身體條件不錯。假如現場找到的鞋印,確實是凶手的,就可以證實這一點。除此之外,其中某些犯罪行為,比如連刺幾十刀,拖動死者,都是需要體力去支撐的。而且幾名被近距離殺死的女死者,幾乎都沒有任何反抗痕跡,也可以推斷出凶手的體型。並且,罪犯的年紀,不會很大。8、罪犯的反偵察能力極強。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帶有個人信息痕跡的物品,體液、毛發、指紋,統統都沒有。手法幹淨利落,不遜於專業特工。9、凶手可能,具有某種宗教信仰。或者,就像一些愚昧的人相信,死者的瞳孔,可以看到凶手的影像一樣,信奉某些宗教傳說。例如,血木可以鎮壓死者的靈魂。現場並無血木這種樹木,可見,那隻小木棒,是凶手刻意帶到現場的。最後一點,大家可以存疑。所以我單獨列出來,這一條,不算是側寫,而是我的個人理解。我認為,此人的工作,與司法係統存在關聯。之前警方推斷,凶手每周五休假,才出來犯案。這個思路,可能不是不對,而是反了。凶手也許的確是固定時間上班,在上崗時,因為工作權限的關係,比如可以查看監控,而更有條件犯案。”在場的幾名警察,互相對視一眼。陸沅離最後的這幾句話,基本已經直指社區巡邏警察,或者高速公路上的執法人員。他們的工作性質,都可以第一時間看到所屬區域的監控內容……“教授……”約瑟夫遲疑道:“你能……再說下詳細的理由嗎?”陸沅離道:“清楚的知道車震的情侶在哪,第一時間迅速趕到現場。要麽,是凶手無所事事,整天在大馬路上閑溜達。要麽,是洛佩茲警官分析的,這個人,就在偷窺者當中。如果還有第三個可能,那就是,這人的工作內容中,帶有類似在街麵上巡邏的性質。然後,輕易地在監控中逃脫,那麽‘他’是怎麽清楚地知道,案發現場監控的位置和分布的?僅僅是因為熟悉地形,或是根據攝像頭的位置,反推得出的結論嗎?還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他混雜在救援或者抓捕的隊伍中?”這樣說,就是更加嚴厲明確的指控了。在場的警察,一時反應各異。約瑟夫疑惑不解,洛佩茲眉頭緊皺。桑迪和黑爾則是訝然的看著陸沅離。“另外,我要特別說明一下,我對此次罪犯摒棄之前的犯罪特征,急於犯案的理解。約瑟夫,”陸沅離轉頭看著他道:“我之前跟你說過,闖出名號的連環殺人犯,是舍不得失去這種‘光環’的。我認為,是警方突然抓捕了另外一名嫌疑人,所以,‘他’是要告訴警方,你們抓錯了人。甚至是在要求,盡快釋放那名錯誤的嫌犯。”“這不可能!”洛佩茲站起身道:“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凶手有同夥,可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不存在同夥啊!目前的四起案子,特雷西這個家夥隻有一天,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而且,他經常參與偷窺,容易掌握受害者的蹤跡。並且,在他家裏發現的槍支,與涉案的獵槍非常相似。他暫時還無法洗清嫌疑,我們不能釋放他,更不會因為犯罪分子的威脅而釋放他!”“洛佩茲……”約瑟夫安撫地看了看他,同陸沅離道:“教授,剛才你說,這名罪犯,可能跟司法係統的從業人員有關。可是,如果,‘他’現在真的以犯案的方式,提示警方抓錯了人,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司法製度的行為。是不是,有一些矛盾?假如他真的是其中一員,為什麽要挑釁自己?”“並不矛盾。”陸沅離解釋道:“很明顯,他的犯罪手法跟經曆有關,他仇視女性,尤其是所謂‘偷晴’的女性,叫他心中充滿恨意,意味著他很可能,被女性親友背叛過。那麽,如果司法體係不能懲治罪惡,保護弱者,是不是也意味著,背叛了自己的職責呢?”陸沅離的話,叫在場所有人心頭,都平添沉重。年輕體格好,技術優越,熟悉偵查手段的犯罪者,無疑是公眾的噩夢。尤其是,除了態度堅決的洛佩茲,其他人都在想,是不是很快就會有,新的犯罪呢?!而且,這個人還有可能,就潛伏在執法隊伍裏……開完討論完“情侶獵人”的案子,陸沅離想到一件事,“約瑟夫,之前那個狼人的案子,有沒有什麽進展?”約瑟夫頭疼道:“也沒有。迪克堅決不肯認罪,也找不到其他證據跟人證。”“剛才,我們之間的對話,似乎提醒了我。”陸沅離道:“你說,其中的一員。我忽然想到,在狼人的案子中,我們是不是,漏下了一個嫌疑人?”“有嗎?!”約瑟夫一怔道:“可是,那個狼人的案子,也沒有同夥的跡象啊!”陸沅離堅持道:“我說得,不是同夥。”“教授的意思,應該是指迪克的弟弟,科林。”焦暘與陸沅離相視一笑,對約瑟夫道:“迪克與科林,是親兄弟。那麽,他們幼時,就有一模一樣的成長環境。迪克看過的電影,科林大概率也看過。如果說,迪克真的受到了狼人電影的影響,科林會完全避免嗎?!”“有道理!”約瑟夫捋捋頭發,看著焦暘笑道:“雨果,你跟教授之間,真是越來越默契了!”“我隻是跟教授學習而已,這還是你啟發教授的!”焦暘一邊跟約瑟夫打著哈哈,卻偷偷伸指勾了勾陸沅離。陸沅離表麵上不動聲色,卻覺得手上、心裏,都有點癢。開車回去,焦暘一手握著方向盤,就不由得握住陸沅離的手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