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餘非緩緩開口:“其實我說什麽知道你職業多危險是不負責任的,因為對於我來說,沒經曆過就是沒有經曆過。但是……我不希望你用這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對我,哪怕給我個機會了解一下也好……”“好。”魏秋歲輕聲應道。他開了沒一會,眼前的雪已經讓能見度降到根本看不清的地步。魏秋歲把車停在了路邊,打開了雙跳燈,熄了火,身子前傾看著外麵。“我們現在走不了了。”魏秋歲說,“這天在路上開車,隨時都很危險。”確實是這樣,不在能見度低的時候開車是對自己和他人都負責。餘非開了一小點窗透氣,鑽進來的冷風拖出一聲長鳴,冷得他一哆嗦。“怎麽辦。”餘非問。與此同時,魏秋歲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問了兩句掛了之後,明顯鬆了口氣:“陳暉彬他們趕到你家附近,以送快遞名義去你家查看後發現,那個自稱認識你的姑娘已經走了。”“走了?”餘非拍拍胸口,跟著舒了口氣,“謝天謝地。”“我讓他們盯著了,盡量不要打草驚蛇。”魏秋歲說,“對方善於偽裝成女性,容易讓人放鬆警惕。”餘非手抵著下巴點點頭:“你見過他,說他是長得很陰柔的男性……這得多像女人才能完全沒有一個女人的特征啊。不過……”“嗯?”魏秋歲也開了點窗,準備點一根煙。“你們警察辦案的借口還真是開門送快遞啊……”“……”魏秋歲拿著打火機的手抖了一下,“你的重點,能不能對一次。”兩人在煙霧繚繞的車裏待了一會,餘非迅速在手機上搜索著能歇腳的地方,這麽搜著,居然還真搜出了個賓館。“你看看?”餘非把手機舉到魏秋歲的麵前,“這個地方離這不遠,我們把車停旁邊,走過去都行。”魏秋歲看完說:“好,我把車挪一挪。”兩個人把車停在了路邊確保不擋路的地方,在大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魏秋歲手上捧著餘非的手機找路,手機帶著他們二人一路前行,走了大約十分鍾,餘非便眯著眼看見前方的路邊停著一輛車。走近了才發現,根本不止一輛車。車在道路兩邊停了七八輛,一直蜿蜒到了前方一個小樓。在昏暗的環境之中,小樓暖黃的光就顯得溫暖。“是這個吧。”餘非再三確認後,無奈地撇向四周,“被困在這鬼地方的人還不少。”兩人進了小樓前的院子,有人幾個人站在屋簷下看雪抽煙,見到他們倆時,彼此互相打量了一下。“這雪太大了,路都走不了。”屋簷下的男人開口道。男人是個高個兒胖子,旁邊又站著個細油條似的瘦子,兩人站在一起跟說相聲似的。“是啊。”餘非搭腔道,“我看外麵一溜的車,來這的人不少吧?都來避雪來了。”“那是啊,方圓十裏就這個小賓館,沒地方住啊。”胖子看看他倆,叼著煙笑,“這會天王老子來了也要住這兒了。沒開房呢吧,趕緊進去開咯,一會人多,房都沒了。”餘非莫名被他那話裏的“開房”弄得臉紅耳熱,咳了一聲道了謝,走進了那小樓裏。前台聽見人的腳步聲,頭都不抬:“最後一間房了。”魏秋歲腳頓了頓,手撐到了那看似有些發膩的桌麵上:“沒了?”前台的大媽不耐地抬頭:“你們幾個人啊?”“兩個。“魏秋歲說。“兩個男人?”大媽大手一揮單子一開,“兩個男人擠一晚上又沒什麽!zfb還是微信還是現金刷卡?”“……”魏秋歲無奈歎了口氣,餘非在旁邊湊著頭看,他看了眼餘非,“沒有床了,擠一晚上吧。”餘非咳了一聲:“好,也沒有辦法吧。”當然當他們看見這房間的床時,覺得更尷尬了。魏秋歲個字高,常年鍛煉的身體肌肉結實,屬於穿衣顯瘦脫衣又十足有料型,而餘非比他骨架小就顯得纖細一些,但也是更肩膀寬腰窄的一米八男人。兩個衣架子看著這張窄得過分的床無語凝噎。而且,這床翻個身就要掉下去了吧!餘非一屁股坐在床上,有點尷尬:“要不我們在附近再找找?”“算了,將就一下吧。”魏秋歲說,“你實在不習慣,我可以睡車裏。”想到車還停在離這有點路的地方,餘非搖搖頭:“算了算了。將就一下吧,又不是沒睡過……”外麵的雪一點都沒有停的勢頭。兩人把行李丟在房間,出了門到了旅館的大廳,旅館裏聚集著各色一看就是被困在路上的人,與此同時還不斷有新的人進來。餘非縮著脖子站到門口,雖然風大雪大,但一堆過路的人站在一起,總有一種抱團取暖的感覺,連陌生人都會熟絡。他和魏秋歲在一片看雪的人中鶴立雞群,又長得帥氣養眼,幾個姑娘時不時偷看他們,又忍不住和他們倆越挨越近。“那個……”膽子大的直接道,“你們是要回黑溪市區嗎?”“嗯。”餘非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大家都被困住了呀。”姑娘雙手交疊著,挨著旁邊矮小的姑娘,“我們是隔壁市來的,準備回去市裏,結果大雪封路,天氣預報不帶這麽不準的!”餘非手插在兜裏,笑笑:“巧了,我們也是隔壁市來的。”幾個姑娘眼睛一亮:“真的嗎?我們從白津市來的呢。”他鄉遇同鄉,真是拉近感情的最好方式。另外倆姑娘也不羞澀了,嘰嘰喳喳繞著餘非說起話來。餘非才知道,她們幾個是和老師來這裏寫生的藝術院校大學生,而剛才門口那一高一矮倆人就是他們的帶隊老師,一個班十個人加倆老師,都被困在了這回去的路上。“晚上我們聚餐,你們要不要來啊。”女孩大著膽子道,“人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