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眼睛定了定:“……對啊?”“但如果是用長袖在夏日裏遮掩身材或是手臂上的其他東西。”魏秋歲眯著眼,“你有沒有想過,那天的孕婦、去你家中找你的女孩,和這個曾經和馮光義有過親密關係的人,他們三人很可能是一個人。”“男的?”餘非抱著腦袋,“女裝大佬?那不對啊,時間對不上啊!”“確實。”魏秋歲用手指抵著自己的嘴唇,“說不定他還有同夥。”餘非靠著牆,當自己把這些該說的話說完,酒勁兒翻湧上來,渾身都又暈又難受:“這裏的燒酒真的不是人喝的……”不提還好,一提魏秋歲又想拿起淋浴噴頭,嚇得餘非討饒:“別別別,我自己洗,我自己能洗……”話雖然這麽說,但人都坐到地上了,想站起來卻不容易,酒精讓人渾身都不停使喚,軟綿綿地依著牆壁。魏秋歲看了他一會,伸手把他的衣服給掀了起來:“……自己洗?”“……”餘非有氣無力地把手攤平,任由他脫了衣服,“幫我吧。”溫熱地水舒服地貼著頭發下來,還有魏秋歲溫柔的手。被水蒸氣已經熏得熱氣騰騰的房間裏,魏秋歲脫了上半身的衣服,從後麵稍微扶著他一把,頭頂上是溫熱的水,餘非舒服地眯著眼,甚至還想哼首歌。可能是因為迷迷糊糊的,或者說酒精讓人膽子大,他被魏秋歲伺候著洗澡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妥,微微仰頭,都能靠到他的尖下巴上。讓他們彼此都有一種似乎已然變成情侶的錯覺。餘非迷糊著被洗完了後背,轉過身來正對著魏秋歲,兩人的胸口幾乎要貼在一起。魏秋歲用手在他額前貼著往後一擼,餘非濕透的劉海被撇到後方,他露著額頭和兩道粗眉,昂著頭半眯著眼看向魏秋歲。“其實你如果不開心,為什麽還會放我去和那群人喝酒?”餘非晃了晃身子,在耳邊接連不斷的水聲中問道。“沒有人可以束縛你。”魏秋歲看著他,“當然包括我。”“你知道當年我看見你和別人一起坐車從小區裏出來時候在想什麽嗎。”餘非也絲毫不畏懼地反看著他。“想什麽?”魏秋歲的手在他的後腦勺沒有動,隻是這麽兜著。“想……”餘非剛想回答,魏秋歲就已經垂下了頭,嘴唇貼著他的嘴唇。“想什麽……很重要嗎?”他的手往上一拖,迫使餘非的頭抬了起來。此時的餘非出奇地乖順,手張開抬起摟住他的脖子,兩個人的嘴唇隻是這麽靜靜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太近了,“我剛才確確實實會不開心,所以你當時想什麽,我此刻都知道。”這樣啊。餘非閉著眼,沒有再說話。他半趴在魏秋歲身上洗完了澡,回到床上裹著被子在暖氣中就睡著了,先前魏秋歲在桌前看資料,因為餘非一直不回來,在筆記本電腦中翻了大半的資料也沒看進去多少。現在餘非乖乖地趴在他旁邊睡著,他坐在床沿,手輕輕摸了一把餘非的頭發,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電腦上。何甜下午傳來了幾份資料,因為她找得匆忙,未必篩選得很細致。但近十年來所有破獲的沒破獲的綁架案中,確確實實還是有些收獲的。魏秋歲看見了一起距離現在將近十年的案件。他之所以注意個案子,除了因為這個案件至今未破,甚至現今看來,這是否算是一個案件還有待商榷,它所有的線索就隻有一張照片,和並不多的文字描述。那照片上有一截腳趾。乍看之下,在一堆破了的沒破的綁架案的現場照片中,這張照片其實不那麽惹眼,但能讓魏秋歲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猛然想起了那兩張少女的腿。是最初的,發往他們警局之中的,被他覺得是馮光義在“求救”的那兩張照片。這張腳趾,確切說是少女的腳趾,在資料上顯示是十年前的一個群眾報案,說在在家報紙的信箱中發現了這張照片。但沒頭沒尾的,最後被當做惡作劇暫時歸檔而已。魏秋歲把這張照片放大到整個桌麵大小,然後點開了之前存在電腦內的兩張用血字書寫的少女的腿部,隻要放大看後,對比腳趾,雖然僅用肉眼就能感覺到非常高的重合度。如果這三張照片是有聯係的,暫且把它稱之為“血字綁架案初代”。警察方麵隻拿到了最後一張。但其實第三張剁掉腳趾的照片之前,已經向著嫌疑人所要展示的對象發出了自己的警告的前兩張照片,應該是落在了當年還在讀高中時的馮光義手中。魏秋歲“嘖”了一聲,覺得這其中全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零碎,但又有某種莫可名狀的牽引。他習慣性用手揉著自己的眉心,把這套照片發往了陳暉彬的手中。他首先需要確定的事情,就是這三張照片的聯係。餘非半夜渴醒,從床上睜開眼,看見床頭還有一小點暖黃的燈光。他微微轉頭,就看見魏秋歲手中捧著電腦,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屏幕看。“哥……”餘非迷迷糊糊翻了個身,魏秋歲愣了一下,轉眼看他。餘非半眯著眼,就聽他輕聲問道:“你怎麽還不睡?”“……”魏秋歲被他這半夢半醒間叫的一聲久違的“哥”撩得心癢,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摁回柔軟的枕頭上,“才三點,你繼續睡。”餘非蹭了蹭枕頭又抬起來:“我睡醒了……你在幹嗎?”“看案件。”魏秋歲老老實實回答,“繼續睡,我馬上就睡。”“哦……”餘非翻了個身子,往他那邊靠了靠。因為床小,魏秋歲隻坐在床沿的位置,如果他整個人完全躺下來,兩個人就會挨得很緊了。魏秋歲也是覺得三點過後的睡意翻湧而來,最後還是關了電腦,準備明天再研究。他裹著被子躺下來,餘非就和他挨在了一起。魏秋歲怕他睡得不舒服,就背過他去。過了半晌,感覺到餘非的手摟住他的腰緊緊箍住,頭埋在他的背上。“怎麽了。”魏秋歲問。“還疼嗎?”餘非的手在他的腰上劃動了一下,正式他之前被劃破的腹部。“不了。”魏秋歲說,“隻是不小心傷口感染而已,傷都沒有多嚴重。”餘非不說話,隻是蹭了蹭,半晌才道:“以前別人不理解,可能經常會覺得我很可憐,男朋友職業又危險又吃力不討好,但我發自內心覺得……你是個警察真酷啊。”魏秋歲愣了愣,在黑暗中睜開眼。“過了多少年,你都是第一次擋在我身前那個英雄。”餘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