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歲把車停在市局的停車場後,陳暉彬就趕了出來和他打招呼:“魏哥。”“嗯。”魏秋歲點點頭,“吃飯了?”“吃完了。”陳暉彬應了一聲,對著餘非大力揮手,“師兄!!好久不見!”“……”餘非一臉不情不願地揮了個手,“啊。”陳暉彬繞過車子,走到魏秋歲旁邊,邊低聲捂住嘴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曾隊聽說你們把人給逮了,一直到現在都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魏秋歲:“……”魏秋歲和餘非走到支隊長辦公室門口,餘非頓了頓腳:“我就不進去了吧,你自己和他談。”“一起。”魏秋歲拉著他的手腕,強行把他拽進了屋子。曾健坐在辦公桌前,戴著一副老花鏡,看見餘非和魏秋歲進了,低頭抬眼,抬頭紋都露得明顯:“來了啊。”他說罷,把老花鏡往桌邊一脫,雙手交疊在前胸的位置:“聽說你們把劉望給逮了?”“嗯。”魏秋歲說,“我們也沒想到這麽巧合。”“……”曾健歎了口氣,“也差不多啦,之前我和你說的那件壞消息……”“什麽壞消息?”餘非在旁邊插嘴道。“你還沒和他說啊。”曾健手點點桌子,“我之前啊,和小魏說,我有個好消息和有一個壞消息。好消息他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嗯。”餘非點點頭,下意識地挺了挺胸。曾健笑起來,對著他伸出手:“那麽歡迎你加入刑偵隊,餘非。某些形式還是要走一走的,所以以後作為一名輔警,也是我們警隊的一份子,大家以後都要為社會和警隊做貢獻,讓警隊以你為榮。雖然說是輔警,但是待遇什麽的都和輔警不同,這點你就放心吧。”“是。”餘非笑著應聲道。“壞消息就是,津溪別墅的案件的重開調查被上麵駁回了。”曾健看著他,“我知道你們對這個案子的迫切心情,也多多少少知道老魏的一些想法。但這起案件的關係複雜,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當年本身因為這起案件所涉及的地域問題產生糾紛,而且法院已經下了判決,意味著結案。再推翻重來,基本就等同於整個案子推翻重來。本身黑溪市之前的那場鬧劇,就是一場對警方的嘲諷,我們不能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餘非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如果警方一味縱容了這樣的行為,到頭來是對警方公信力的損害。曾健站起來,從桌子後方繞過來,靠到桌邊,單手把玩著自己的眼鏡:“不過,既然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是要說上一句。你們這群孩子都有個毛病,也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理。魏秋歲,帶頭的就是你。我從你跟著我開始就發現你這點了,你總是在挑戰我的底線。我這回如果在這說了所有人不許再追查津溪別墅案件了,你就是第一個不聽話的。”“……”魏秋歲咬了咬嘴唇,“曾隊我……”“別解釋,我不聽。”曾健一擺手,“這屋就我們仨,我們彼此也不裝腔作勢了。查,可以,但是我能提供的資源有限,如果能查出個所以然,並且抓住了秦家兄妹還有其他在逃的通緝人員,那是最好不過,皆大歡喜的事情。但如果查不到,所有的風險都要我們自己承擔,你了解後果嗎?”“我了解。”魏秋歲說。“行,了解就行,我就不多廢話了。”曾健看著他們,“以上的對話從出了這個房間開始就給我全部忘掉,我們現在所有的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可逆,是在被迫向前,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放手去查。”曾健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什麽都不知道罷了。”……餘非下午辦完入職,去魏秋歲的辦公室找他。領了製服之後,他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穿上試試。他穿的製服上隻有杠沒有星,和他在警校時的製服多了一拐。通常來說,但他仍然覺得很興奮。這種興奮感,並不是一身製服帶來的,也不是輔警這個身份給他帶來的。他在更衣室裏的立鏡前左右看了看,想起了自己剛上警校時候的樣子。鏡中的自己已然二十六歲,和十八歲那張青澀的臉重疊一起,眉宇之間的神采飛揚和囂張依然存在。二十七歲,離三十歲已經走了大半,混到現在還隻是混個輔警的職業,在平常人眼中看來或許不屑一顧,人說三十而立,但對餘非來說,這仿佛意味著一個非常嶄新的人生開始。魏秋歲忙完了,在局裏上上下下找不到餘非。問了人才知道他去了更衣室,魏秋歲大概猜到了什麽,進了更衣室後轉身鎖了門,就看見站在鏡前的餘非。他很久沒有看餘非穿製服了,製服的魔力就在於,穿上之後挺拔漂亮,可以把一個人襯得氣質卓群。而餘非這樣的眉眼,又特別適合幹幹淨淨的一整套。心中欣喜的同事,魏秋歲還有一絲絲的心癢。餘非站在鏡前,看見了身後的魏秋歲,立馬回頭道:“你也太嚇人了,進門都不喊一聲的嗎。”魏秋歲沒有理他的言論,而是上下打量他,評價道:“很適合你。”“爭取把肩章加上星。”餘非指了指。“好好努力,所有的路都為你鋪好。”魏秋歲溫柔地看著他,而後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你真的很優秀。”餘非把衣服換好,看了眼手機,低聲說:“其實我晚上想約我爸媽吃個飯。”“啊……”魏秋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先斬後奏。”“對啊,總要和他們坦白,我終於當了個警察。”餘非說,“雖然我爸媽對你的偏見消失了大半,我看對警察這個職業……說真的,我心裏沒底。”“我陪你吧。”魏秋歲說。“嗯。”餘非點點頭。他確實很久沒見過父母了,自從上次和魏秋歲一起吃了個飯後,母親已經取消了曾經對他每天一個的電話,微信倒是依然堅持不懈地分享著養生秘籍,以及她異常熱愛的中老年表情包。但這種改變,讓餘非還是覺得開心。並不是開心於被親媽解除了控製,而是他親媽終於可以在他的世界中“理解”一點他了。和爸媽說了晚上會帶著魏秋歲回去吃飯,爸媽也很激動,雖然執意要在家裏解決晚飯,一定要給魏秋歲做上一桌子家常菜。餘非曾經非常不理解這種做法,為什麽明明可以在館子裏吃得又便宜又好,卻非一定要在家裏一個個菜做得又累又費勁。不過這回他倒是能了解了一些,他和魏秋歲特地去超市逛了一圈,邊推著推車邊夾著手機和自己的親媽通電話。“魚?魚你們買了啊,肉也有了,那我們倆買點啥啊?……什麽玩意兒?土豆燒肉?”餘非說道,“土豆你們還是自己切吧,魏秋歲切個土豆能把我嚇死。”推著超市手推車的魏秋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