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些,淋雨。”阿婆把小板凳往裏靠了靠,給餘非騰了個位置。餘非和阿婆笑嘻嘻地在說話,裏麵就有人從屋裏出來喊道:“老太太,裏麵沒水了,我們要喝茶。”“嗯。”阿婆慢吞吞站起來,“就來就來。”餘非下意識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正好在朝他這邊看著,兩人的視線一接觸,彼此都呆愣了一下。他總覺得這人長得很眼熟。餘非本來並未覺得什麽,多數他見過一次的人他會記得,點頭之交也不少,讓他能一個個都記住也太困難了。但是這人的行為非常怪異,他看見餘非之後,忽然往後退了一步,顯示出一種警覺。阿婆已經站起來要去另一邊燒水,餘非在呆愣了一秒之後很快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裝作並沒有覺得這人有什麽不妥。那人看餘非沒有別的反應,邊又後退了兩步,準備進屋裏去。與此同時,魏秋歲從另一邊停好車過來。餘非憑著自己的直覺,認定了這個人確實有問題,在魏秋歲快要轉進來的時候,直接一個飛撲上手,那人反應也極為迅速,看見餘非撲了上來,已經往後又倒退了兩步。但他並不知道,這兩步退得卻離魏秋歲的位置近了不少。魏秋歲和餘非有種天生的默契,他看見餘非的神色不對,又看見眼前有個慌張的人,眼疾手快就把人逼到了牆角。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看見魏秋歲後,轉身就是一個飛踢,被魏秋歲用手肘擋住了,接著另一隻手又上手,對著魏秋歲另一邊的臉打去。餘非看他手中銀光一閃,喊道:“有刀!”魏秋歲偏頭躲了一下,直接用虎口夾住那人的脖子,把他抵靠在牆上。接著餘非從另一邊過來,用手捂住了這人的嘴。“別動。”餘非低聲說。魏秋歲把他手中的刀劈手奪過,翻轉了一把,死死抵住了他的胸口,然後看向餘非。“你跑什麽!?”餘非問他,隨即又看向魏秋歲,“你覺不覺得他臉熟?”“……”魏秋歲此刻才有機會仔細看看這人的臉,他往後偏頭,把人從上往下看了一遍之後,恍然道,“那天在老居民區裏,他是那男人的手下。”“……老居民區……”餘非才想起為何看他眼熟,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的原因,“原來是那次。”男人被他們兩人壓在牆角,掙紮了兩下未果,直勾勾地滿眼怨氣地盯著餘非,餘非笑了一聲:“想起來了,你是被我踢得吐酸水兒的路人甲。”“開水!”阿婆在他們後麵喊,“哎,人呢,開水要不要了!”“來啦阿婆。”餘非對著外麵喊了一聲,又擰著眉轉眼看著男人。魏秋歲把刀抵靠在男人的後背,把他雙手反剪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是不是他也在裏麵?”男人不說話,眼珠子轉了轉。魏秋歲對餘非使了個眼色,餘非把捂著他嘴的手放開,一把拽著他的頭發往後拉扯:“老實點。”“在。”男人低聲說,“放了我,別殺我。”魏秋歲把刀往前捅了一點,抵著他的肉:“帶我們進去。”男人在前麵走,餘非和魏秋歲在他的身後。餘非把阿婆打的一熱水瓶的開水提在手上,對阿婆笑道:“阿婆,我玉米好了就先幫我放著,我借個你們家洗手間哈。”“好啊。”阿婆點點頭,“進去右轉啊。”“嗯。”餘非笑眯眯地轉過頭去之後,整個臉陰沉下來。他們二人跟在男人的後麵進入了小屋,餘非站在門框邊把門一堵,就在昏暗的小餐館裏,看見了四個圍著一個圓桌坐著的人。他們正在打牌,人手一根煙,頭也不抬。背對著他們坐著的男人,背影異常眼熟。“老大,水……”魏秋歲把男人往前一提,男人就走到了他們打牌的人旁邊。“倒上啊。”坐在左手邊的人終於抬頭瞥了他一眼,“那麽沒眼力見兒呢。”男人吞了吞口水,沒有動。左手邊的人又不耐煩地轉頭:“我說倒上你聽見沒,你……”“嘩”地一聲,一瓶熱水被倒在了這人的臉上。“啊——”餘非背靠著門雙手一合,把所有人關在了這小屋子裏。熱水滾過,那人疼得直接撲到在桌麵上。魏秋歲順腳一踹,把兩個人踹翻在地,直接踹倒了牌桌。餘非上手,一個手肘下去,擊打在另一側手中還握著撲克牌的人的脊椎處,痛得男人沒來及叫喚,就被餘非反手一個外套裹住了頭,打了個結,並在他背上補了一腳。“你們……”曾經在居民區中,同曾健對峙的劉姓男人,此刻帶著一臉驚慌看著眼前的餘非和魏秋歲。“真巧。”餘非對他吹了個口哨,“我掃個墓都能掃到你。”……“真不走運。”男人抽著煙,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我本來今天就要出白津城區了。”魏秋歲和餘非把剩下幾個人捆好,通知了市局,而對這個男人,他們隻是一左一右坐在屋子裏看著他。“你到底是誰。”魏秋歲說。“我到底是誰?”男人聳著肩膀笑起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你有本事就問問你們曾隊去,要不是我今天不走運,趕路途中停下來休息一下,會被你們兩個小破孩兒抓住?”“但事實是你被我們倆小破孩兒抓住了。”餘非揚了揚手中的刀,笑道,“你如果不想主動承認,一會去市局是一樣的。您還能和曾隊敘敘舊呢。”“哈哈哈。”男人邊笑邊搖頭。魏秋歲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單腳翹著,外麵的雨淅淅瀝瀝的還在下,掩蓋了屋內奇異低沉的氣氛,餘非把門開了一小條縫隙透氣,站在門框上靠著。“你是陳青炳吧。”魏秋歲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