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琛點燃一支煙,示意不要提問,等他先說完。在吸毒者兒子,那個少年走進谘詢室的時候,開頭講述的情況和很多家屬遇到的情況無益,直到後麵講出了一些異常。多年刑事案件偵破經驗讓齊楚琛嗅到了事件變質的可能,隻是缺少動機,需要誘因。為了確定是否存在動機,他親自走入了谘詢室。一旦獲取潛在動機等同於確定了對方後續可能行為的發展軌跡。幾條引線,隻會點燃一根。對方不是職業犯罪者,不是擅長周密部署的犯罪表演,是被毒品蠶食大腦多年,簡單粗暴的報複行凶。選擇的會是相對弱者,並且需要從外界不停獲取刺激來給予自己勇氣。那天電話裏,他強調的隻有兩點:不激怒,拖時間。一個連承認自己錯了都沒有勇氣的吸毒者,一個連直麵死亡勇氣都沒有的吸毒者,幹脆利落的殺戮太難,且他並非要殺戮本身,要的是又一個可以把錯誤推給旁人的出口。以防萬一,他通知了張潮,後者按挾持人質事件做出了周密部署,包括安排狙擊手就位。雙方拉鋸的時間超過了齊楚琛判斷,吸毒者幻覺出現的混亂不堪讓齊楚琛抓到了突破點。狂風暴雨中平和謝幕本是這場鬧劇最終的結果,如果把齊楚琛受傷歸結為餿飯吃多了的話,那這事也算平和謝幕。這裏麵有人有失誤,有錯,結局尚好,齊楚琛不想追究什麽,也不想讓事態越卷越大,現場情況細節部分隻字未提。重點講述了一般事情發展的方向套路,中間可能引起突變的一些點,抓住演變點獲取動機誘因才能避免惡劣事件發生。“報告你們寫吧,如果後續有什麽采訪不要提我名字,怎麽應付采訪你們自己分工吧。還有別的事嗎?”齊楚琛看了眼手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電腦屏幕裏,一幫麵帶崇敬之色的眾人連聲表示沒了,沒了,好好休息,安心靜養,有問題會給他匯報。一聲聲關切的叮囑中齊楚琛關掉了視頻。另一邊埋頭處理工作的嚴暮走了過來,斜靠在辦工作上,點燃一支煙,塞進齊楚琛嘴裏,“你們隊裏其他人沒在現場吧?”齊楚琛嘴角揚了下,望著嚴暮:“沒有那麽多如果……”“你還在我身邊就夠了。”嚴暮指背輕輕掃過齊楚琛的眉毛。那天接到電話的心慌,第一眼看到張潮一身血的恐懼,手術室燈熄滅那一刻的驚懼,嚴暮一個字沒提過。齊楚琛睜眼看到那張憔悴的臉,住院時候對方寸步不離的緊張,心中了然勝過萬千言語訴說。出院十幾天,齊楚琛恢複的差不多了,偶爾也去市局坐個班。接近年底事情多,各種文件審批,遞交他也要幫張潮分擔一些。上下班時間隨意,有事待,沒事個個熟悉的部門晃一圈。最近沒案子,比較輕鬆,張潮也就默許了他帶傷上班這事。這天嚴暮下班回來,看見齊楚琛正在看電視,本地電視台製作的一檔關於毒品的專集節目,講到了導致齊楚琛受傷那次事件。但是全程沒有齊楚琛以及刑偵隊的任何露出,接受采訪。嚴暮坐在齊楚琛旁邊跟著看完,說了句:“他們倒是把你交代的執行的挺好,全程沒你啥事。”齊楚琛嗯了一聲,想了想接著說:“這種事,不比平時單純破案,一案一結,搞不好什麽時候就碰到麻煩,不露麵終歸好一點。”晚飯又是嚴暮下廚,糖醋排骨,蔥爆羊肉,蔥香土豆絲,清炒蘑菇。齊楚琛喜歡吃甜,嚴暮做的糖醋排骨,甜不是那麽厚重,帶著甘,夾著一絲酸,肉質外脆裏嫩。吃過一次就喜歡,雖然費工夫,嚴暮也樂得經常給他做。土豆切絲後,用清水洗去多餘澱粉,先爆蔥花,在炒土豆絲,爽脆可口帶著蔥香。蘑菇選小個的白蘑菇,整個下鍋,先炒後悶,不加一滴水,全靠蘑菇本身的汁液浸出。蘑菇濃縮後的香,滲出的湯汁拌飯鮮美無比。齊楚琛以前的飲食習慣基本是無辣不歡,吃外麵比較多。兩人住一起後,嚴暮下廚多,考慮到他經常熬夜,三餐不定,刻意的把他飲食習慣一點點調的清淡。不知不覺中,齊楚琛倒是更多的愛上了清淡的菜品。至於其他重口味食物,偶爾和嚴暮或者隊裏聚餐外麵吃一吃。齊楚琛邊吃邊感歎:“我感覺我要被你喂胖十斤了。”嚴暮挑了挑眉,把齊楚琛的空飯碗拿過去又添了碗飯。“下周有個答謝酒會,我們公司辦的。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嚴暮問。“在哪裏?有哪些人?”齊楚琛問。“包了孔昭的酒吧,他那邊策劃安排。人的話基本是關係比較緊密的合作方,還有我們公司的一些高層。另外有一些政府關係。”嚴暮回答。“好,我去。”“那明天下午我接你去買衣服,要求正裝出席。”“用買嗎?我好像有吧?”“你那兩套正裝太騷了……”“……”第二天下午,嚴暮帶著齊楚琛去購物中心一家店購置正裝。兩人站在展示櫃前挑了半餉,齊楚琛看著嚴暮挑出來準備試的,心裏才回過味,為什麽嚴暮說他有的正裝太騷。這根本不是衣服騷,是嚴暮太騷,要和他配情侶款。兩個人最後挑了兩套同款不同色係,嚴暮要的深灰,齊楚琛淺灰。領帶一個搭配的粗條紋,另一個搭配的同色細條紋。又挑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領結。連鞋子都配了兩雙一模一樣的。挑好衣服,店員測量了兩人身材數據,記錄需要做細微調整的地方,告訴他們加急五天後可以取。一算日子剛好趕得上酒會。酒會前一天,嚴暮拿回來一對小盒子,獻寶一樣捧在齊楚琛麵前。齊楚琛隨手打開蓋子,看見裏麵分別裝著兩枚胸針,一個是往右展開的翅膀,一個是往左展開的翅膀。拿起一個細看翅膀上除了鑲嵌了鑽石,還把嚴暮公司名字,logo設計了進去了。“這是什麽?”齊楚琛有點看不明白。“這是孔昭準備的嘉賓禮。結合我們公司元素設計的不同圖案的胸針,都是成對,明天在入場前會發給來賓。”齊楚琛舉起手裏這個,對著光仔仔細細看了看,有點愕然:“這是真鑽石啊?你們這麽下本的麽?”“其他的都是銀和合成石。這不是我們的麽,所以特別一點,用的18k金和天然南非鑽石。”嚴暮把兩個胸針拚在一起攤在手上。本來獨立的兩個胸針,形成了一個雙翼舒展的造型,中間的線條勾勒出宛如天使的造型,中部有一個鏤空。“這叫天使之淚。獨立時候隻有翅膀可以飛翔。合在一起展翅高空,補上了另一半的殘缺。將喜極而泣的淚水包裹在心裏,悸動長存。這是我親自設計的。”嚴暮把手抬在齊楚琛麵前。“……我覺得你才是最騷……”齊楚琛簡直覺得自己有點不知道用什麽語言表達:“不過,我喜歡。”第72章 酒會酒會定在周五晚上,不到傍晚,齊楚琛就陪著嚴暮站在門口迎賓。兩個人穿著幾乎一樣的衣服,衣領上別著交相呼應的胸針。站了會,人還沒開始入場。孔昭把內場安排好,出來門口一看站著筆挺的兩人,“我覺得你們兩這架勢跟辦婚禮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