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的弟弟正緊緊拽著倪凱,大家都圍著他。何亞男說:“如果有個辦法,我們殺了他,而且不用坐牢,你們敢不敢一起做?”何亞男說的方法,是平攤犯罪。她說,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這個人就要坐牢。但如果一百個人一起殺了一個人,要怎麽分這個罪呢?那就是很小的罪。比如你打了一個人一下,需要坐牢嗎?不用,根本不會判刑。但如果有一百個人,每個人隻打那人一下,那個人就會死了。但每個人隻打了一下,不管這個人死了還是沒死,就隻是打了一下。她說,我們雖然隻有六個人,但六個人一起打死一個人,那就是六分之一的罪。加上我們還沒成年,根本不要緊的,未成年人犯罪不用坐牢。而且我還有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方法。不在場證明的法子,應該是她在說上麵那段話的時候才想出來的,因為她一開始並沒提及。她說,她家有個大冰箱,可以把倪凱的屍體放進去冷藏,這樣他會腐爛得慢一些,那麽警察看到屍體的時候,就會以為他是明天死的。他們隻要在明天有不在場證明,那就安全了。“她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啊?”俞任傑對著麵前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男孩說。曹磊抽泣著道:“我不根本想這麽做,但是他們都同意了,我不敢不同意啊!”第103章 冰凍的屍體(8)曹磊說,當時是何亞男的弟弟先跳出來讚同的,他踹了倪凱一腳,踹在肚子上,倪凱被他踹得滿地打滾。接著是秦乃川,她是何亞男在班裏最要好的朋友,她也立馬踢了男孩一腳,這一腳讓他發出了痛苦的哀嚎。此後大家都切換到了某種情緒裏,盡管曹磊嘴裏說著他一直不想加入,但俞任傑仍是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一絲興奮,即便這種興奮是與極大的恐懼連在一起的。不久後,他們都同意加入殺人的行列,並且開始毆打倪凱。何亞男說,要是誰敢中途退出,就要被一起打死,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一開始是他們還是一拳一腳地招呼他,但後來何亞鵬舉起一張破凳子砸倪凱,倪凱的額頭頓時出了血,這讓他們很是害怕,卻也增加了他們的亢奮程度。接著他們都找到了各自的武器,像做實驗一般地揮向了他。倪凱嚎叫著,翻滾著,隨後不動了。曹磊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他驚悚地抱住腦袋,想要逃離:“我們殺人了,我們殺人了!”但何亞男十分沉著地攔住了他:“你不許跑,一會兒我們還要一起處理屍體。你要是敢跑,我們就說人是你一個人殺的!”於是曹磊隻得留了下來。他們派秦乃川在前頭探路,又讓曹磊和何亞鵬搬動“屍體”,一路偷偷地溜了回去。為了怕人發現,何亞男取了家裏遮灰用的舊床單遮住了倪凱的身體。到家後,他們將他臉上與身上的血跡擦幹,稍微清理了下他身上的灰土,便開始實施冰凍。何亞男打開廚房裏的大冰櫃,與幾名女同學一起將裏麵的豬肉取了出來,再將倪凱扔進底部。他們小心地將他的身體擺放好,使他盡可能少占空間,最後再把豬肉疊上去。但他們立刻發現,倪凱進去之後,豬肉明顯多了一層。於是何亞男將最頂上的幾塊肉取出,他們在當晚吃掉了一部分,剩餘的部分被他們扔了出去,與他的書包一起後來倪凱的書包被警方尋到了,被一個撿垃圾的阿婆撿回了家中,送給了她的孫子。當倪凱在冰櫃中沉睡時,幾名學生就在隔壁臥室裏討論計策。或許是因為何亞男表現得最為沉著冷靜,所有人都自覺地聽她的話。何亞男說:“這件事情天知地知我們知,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要是有人問起來了,你們也要說不知道,隻要你們都不說,就肯定不會有事。大家都記好了,今天你們都在我家裏,我們一起過的生日。明天你們每個人都要找個去處,一定要讓別人看到你們,千萬不能待在家裏。看電影是個很好的選擇,會有票根。我會在後天半夜裏把屍體搬出去,這樣警察會以為他是在明天死的,到時候我們都有不在場證明,就會沒事了。”他們六人合力殺人,加上篡改死亡時間的方法,算是雙重保險,這讓他們都放了心。跟著何亞男去廚房,用剛才多出來的豬肉為他們做了排骨和肉丸,他們一起吃了頓晚飯,還一起做了當晚的作業。後來曹磊就回家了,他們都是沒人看管的孩子,父母都沒懷疑。連冰箱裏多了一具男孩的屍體,何亞男的父母都不知道,在此後的兩天裏,他們還從裏麵取過兩次豬肉。警察到學校裏查案時,曹磊被嚇壞了,幾乎當場就要自首,但他什麽都不敢說,他怕何亞男他們會報複他。何亞男說了,但凡有人背叛組織,組織就會向警方告密,說人是他一個殺的。不僅如此,組織還會把他一起抹殺掉。一想到倪凱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曹磊就感到深深的恐懼,他不想也變成那樣,便緊緊地閉上了嘴巴。直到這次警方找到了他的父母,在父母的支持下,他終於敢將那段可怕的經曆說了出來。何亞男對“組織”成員的威脅最終沒起到作用,除了她的弟弟,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將她抖了出來。雖然人是他們一起毆打的,但發起人和策劃者都是她一個,她要承擔主要責任。當俞任傑問她是否知道倪凱進冰櫃前還活著的時候,何亞男一開始拒不承認,但在其好友秦乃川的指認下,她還是承認了。她隻是頗為輕鬆地撇了撇嘴:“對啊,我知道啊,我進廚房炒菜的時候聽到裏麵有動靜,我就和弟弟把微波爐擱上麵了,好讓他出不來,但不小心被秦乃川看見了。”這讓俞任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這麽做隻是為了一盒拚板?”“誰讓他弄壞我的拚板的,”何亞男高傲地說:“他就是該死!”心理專家評估了幾名孩子的情況,為二隊普及相關知識,程斌一並叫上了警局裏的其他警員一起旁聽學習。“這麽小的孩子會有這麽殘忍的行為,我相信大家都很震驚,但這不是第一次發生兒童犯罪了。”心理專家賀老師說:“就在幾年前,有一件轟動一時的案件發生在重慶,想必做警察的都知道。一名12歲的女孩,趁一名1歲的嬰兒的奶奶離開時,虐打嬰兒,還把他扔下了樓,導致該名嬰兒遭受重傷。這次的案件與重慶那起案件有一個相似之處據我觀察,林亞男和她的弟弟林亞鵬,很可能與那名12歲的女孩一樣,患有青少年品行障礙。”“請問什麽是青少年品行障礙?”郝晉陽舉起了手。程斌看了他一眼道:“麻煩賀老師給我們科普一下,我相信還有其他警員需要這方麵的知識。”“好的,程隊長。”賀老師站了起來,在黑板上寫下“品行障礙”四個字。“青少年品行障礙是指18歲以下的青少年與兒童身上出現的持久性反社會型行為、攻擊性行為和對立違抗行為。有品行障礙的少年兒童會有明顯的不良行為,比如逃課、逃學、虐待小動物等…甚至像這次一樣,傷害他人。他們情感淡漠,無負罪感,即可以毫無內疚地隨意犯罪。它是反社會人格的前期征兆,如果不加以矯正,很可能會發展成為反社會人格,即一種人格障礙。我們學心理的人常說,反社會人格好比一種癌症,治愈的幾率十分之小,連改善都相當困難,因為它既有生理上的因素,又有心理上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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