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念催出他,“是想讓你的顧也兮身上添幾道傷疤嗎?”莫望跳了。沒有如期而至的痛感,他似乎隻是墜到了一個大坑裏。坑不算深,他也沒受什麽傷,隻是屁股磕了一下,另外手擦傷了。他坐起來,下意識地想要把眼罩摘掉確定自己現在在哪。手剛抬起來,就被打掉了。他才意識到,原來身邊有人。“誰?”“我有允許你摘眼罩嗎?”念的聲音響起,不過是從手機裏傳出來的。莫望不敢摘眼罩了,根據聲音判斷手機掉落的位置,打算去撿。剛碰到手機,手就被踩住了。坑底碎石沙子陷進了他的掌心,他吃痛得很,但不敢輕舉妄動。“扶起來。”念給神秘人下命令,莫望感覺到踩著自己的腳挪開了,同時自己被人給拽了起來。“帶過來。”念繼續下命令,那人拉著莫望左拐右拐地快速走動。莫望走得跌跌撞撞的,好幾次撞上了牆壁,身體疼得發麻,最後終於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他的眼罩被粗魯地摘了下來,一道強光照進眼裏,他眯了眯眼,再睜開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重新走到了地麵,到了一個廢棄了的廠房前,離他不遠的地方,念坐在一個紅色絲絨的沙發上,前麵放著一張中世紀歐風的茶幾,上麵還有一壺茶和兩個茶杯。高級的家具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說不出的違和感。“終於見麵了。”念緩緩地說。莫望麵無表情也不給回應,眼神四處打量著,想找到顧的蹤跡。但這裏隻有他和念兩個人,顧不在,連剛才拉他到這裏來的那個人都不見了。“過來。”念邪笑,“走了這麽久,不想坐坐嗎?”“顧在哪裏?”“過來。”莫望猶豫了一下,坐在了念的隔壁。念手撐著沙發扶手,斜著身子坐著,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莫望的臉。莫望被盯得不習慣,忍不住挪得離念遠些,臉微微側到另一邊,不讓他看。“真的很像呢。”念的語氣像羨慕像嫉妒。“像什麽?”“像父親。”莫望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像麽?好像是吧,從小到大,爺爺和八個叔叔都是這麽說。不過奶奶從來也沒這麽說過。“我就不怎麽像。”念補了一句。“哦。”莫望隨口回應。“你不這麽認為麽?”“我對他沒有記憶,我兩歲後他就沒回過家了。”念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照片、錄像總有吧?爺爺奶奶和那多少個叔叔來著?沒跟你說過他?”“那又怎樣?”莫望有些不耐煩了,“我沒在意過像不像這個問題。你讓我來到底想怎樣?顧在哪裏?”念輕蔑地笑了,“別急,我們先聊一會不可以麽?你放心,我會放你見到你的顧的。”“我們沒什麽好聊的。”“哦?你就不想知道我母親和你父親的事情?”“沒興趣。”莫望這是真心話,“況且,我已經基本上猜到了。”“哦,你沒興趣聽,但我有興趣講。”念倒了兩杯茶,“要喝茶麽?”“不。”莫望警惕得很。“放心,沒毒的。”念瞥了他一眼,把自己那杯茶一飲而盡。“不。”莫望堅持。“隨便吧。”念放下茶杯,摸著手上的毛毛蟲疤痕,“你知道這個疤是怎麽來的麽?”“這是真的疤?”莫望一直以為,這是他為了模仿父親,而貼上去的。“是母親親手弄上去的。”念手指在疤痕上打圈圈,“她說,這樣可以讓我更像父親。”莫望突然從念的語氣裏聽出了點怨恨,他仔細地打量了念一下,發現他身上有更多與父親相似的地方,如喉結旁邊的一顆小痣和耳後的小胎記。這些都是念的母親給他親手弄上去的麽?他的身上也有麽?為什麽這麽做?“無法理解麽?”念問。莫望頓了一下,老實回答,“沒興趣理解。”念笑了,“真冷漠,你對著你們家顧也兮,不是這麽冷漠的吧?”“反正我有沒有興趣也不重要吧?你想說就趕緊說!”“你知不知道,我母親是怎麽喜歡上你父親的?說起來好笑,隻不過是因為那天她剪了頭發,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但是父親注意到了,並且稱讚好看。我以前覺得這很浪漫,不過現在知道了父親的身份,我想他當時不過是要博取毒匪女兒的好感,隨口說的吧。”“所以你是覺得你母親被欺騙了感情,現在要來找我報仇的麽?”“嗬,你覺得呢?”“你把你的母親就這麽扔在家裏自生自滅,想必其實也沒那麽在意她吧?”念臉上突然出現得意的笑,“她現在怎樣?”